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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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一节
9月1号，是52中开学的日子，高巍没有了继续混沌的理由，早上5点多就被奶奶叫起来。虽然开学的行李昨晚就打包好了，但奶奶还是怕遗漏了什么，早起又把所有东西拆开重新清点。
“你第一次离家住校，好久才能回一次家，你和孙烨要互相照顾，一定要多穿衣服，早睡早起，按时吃饭，跟老师搞好关系，和同学好好相处，别吵架，有时间往家里打电话。”奶奶一边捆绑被褥，一边不住地念叨。
高巍并不觉得烦，在这个家里，奶奶是唯一爱他的人，是这个家里唯一给他温暖的人。如果没有奶奶，他的生活会和孙烨一模一样，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这一点上，他比孙烨更幸运。
这个早上，奶奶的脚步没有停过，打包完行李马上又去做早饭，高巍看着奶奶忙碌的身影，只希望奶奶能长命百岁，等到他来照顾她的时候。
奶奶刚做好饭，外面就响起敲门声，不出所料，孙烨来蹭饭了。
“你是闻着味儿来的吗，真是狗鼻子！”高巍调侃他。
“是奶奶让我来的，不信你问奶奶”。
“是我让小烨来的，昨天他打电话说早上找你一起走，我让小烨一起吃了饭再走”。
高巍也不知道奶奶怎么就着了孙烨的道儿。
孙烨约了出租车，两人迅速吃完了早饭准备出发，奶奶一定要送下楼，高巍拧不过老太太，只要求奶奶不要帮着拎行李。
车停在了楼下，奶奶只走到单元门口没有上前，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他们两个人把行李装到后备箱。高巍背对着奶奶，一直克制着没去看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在上车前跑过去抱住了奶奶。
“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啊，老太太，想吃啥就买啥。不要跟婶婶生气，你是最大度的人，不生气就不生病，你得长命百岁”
“那不成了老妖精了！”奶奶带着哭腔，笑着说道。
“你以后还得看着我结婚，帮我带重孙子呢！”
“快走吧，你跟孙烨好好的，到学校给我报个平安”。奶奶怕再说下去高巍也会难过，赶紧催他上车。
高巍确实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但他真的舍不得奶奶，在他的世界里，不管前面是崎岖还是黑暗，只要转身，就有奶奶的安全港，只要奶奶在，他就永远有退路。
车开走时，高巍忍住没回头看奶奶，他不知道一回头会不会哭出来，他不想在孙烨面前哭。
第二节
抚顺的出租车经常能开到100迈，司机完全不觉得危险，还一路向高巍和孙烨炫耀他的驾驶技术，他俩心惊胆战，但又不敢反驳，怕司机听了较劲，把汽车当成飞机开。
到学校的时候，报到还没开始，有几个学长在布置场地，看到他俩到的这么早，帮他们查了寝室号，喊他俩先去放行李，顺便能先选个喜欢的床位。孙烨一听有这优待，一边感谢学长，一边抓着高巍就往高一教学楼走去。学长以为他们是第一次来，喊来一位师姐带他们去。没等两人拒绝，一个梳着两个麻花辫，齐刘海的女孩就出现在他们面前。
“学弟，我叫李验，我带你们去宿舍！”她几乎是一阵风，蹦跳着来到他们面前的，站定时两个辫子还在甩动，说话时还喘着粗气，眼睛圆圆的，倒是生出几分可爱，像只兔子。
高巍刚想解释他们之前来踩过点，不需要带路，孙烨抢在她前面说：“谢谢学姐，我们第一次来，麻烦你了！”。
高巍也不知道孙烨为什么这么说，他们明明提前来踩过点儿。
孙烨好像被李验的热情感染了，一路上一直在跟学姐聊天，高巍插不上话只是听着，在一旁跟着走。
“学姐，我叫孙烨、他是高巍，我俩是初中同学，以后请学姐多照顾！”
“你们也是86年的吧？我们同岁啊，我早一年上学，不要叫姐了，把我叫老了，还是叫我李验吧！”
“学姐就是学姐，同岁也得叫姐，我们就叫验姐吧，哈哈！”
“好吧，看在我比你们早一年入校，这个姐姐我接着了！”
52中并不大，李验刚介绍到2食堂有好吃的夜宵，但需要在下课前提前溜过去排队时，他们已经到了高一教学楼下。
“我就送你们到这，男生宿舍我就不进去了，我在高二一班，我们班在主楼2楼，有事你们就去那找我！”。
“谨遵验姐教诲！”孙烨对着学姐耍宝，说完还不忘向学姐敬了个礼。学姐真是被逗开心了，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转身蹦蹦跳跳的往来时方向跑过去了，像阵风一样。
“没想到你不仅会讨阿姨奶奶开心，连学姐也不放过”。高巍忍不住调侃孙烨。
“你觉不觉得她还挺可爱的？”
高巍此刻只想翻他一个白眼。
第三节
两个人是最先到宿舍的，404寝室。按学长说的，先来先选床位，高巍本来想选靠门位置的下铺，进出都方便。孙烨却坚持选靠窗的上铺，并且要高巍选紧挨着他床位的右侧上铺，两张床摆成了直角，床头几乎贴在了一起。
“咱俩可以头对着头，晚上聊完天，看着你的头顶睡觉”。
“变态！”高巍嘴上这么说，但并没有拒绝，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好像能抓住的只有孙烨一个人。
两人互相帮忙铺床，上铺空间有限，只能跪着行动，等铺好床两人也累出了一头汗。时间还早，他们各自躺下，舒了口气。
“高巍？”
“啊？”
“你喜欢这吧”
“嗯”
“我也喜欢”
可能都太早起床，两人很快就没了声音，寝室里只剩下平稳的呼吸声，他俩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巍隐约听到屋里有说话的声音，慢慢清醒过来，他扒着床挡板向下看去。下面是两个男生，一个寸头，一个半长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已经在下铺铺好了床。高巍躺了回去没说话，抬手用力拍了孙烨的脸。孙烨被突然一拍，惊醒的坐起来，“谁？”
这一嗓子把下面两人吓了一跳，转头不好意思的对孙烨说：“我俩是不是吵到你了？”
半晌儿，孙烨终于清醒过来，转身恶狠狠的看着高巍，他是被那一巴掌拍醒的。
“没有，我没听到你们进来，我俩来得太早了，躺下睡着了”。
“对了，我叫孙烨，这是高巍，我俩都是44中的”。孙烨介绍完，高巍也坐起身，冲他俩打了个招呼，算是认识了
“兄弟好，我叫王海涛，50中的”
“我叫严瑞，15中的”
“你俩是不是还没办报到手续，刚在大门口签名的时候，没看到你俩的名字呢”。王海涛提醒了他俩。
“坏了，我俩来的时候还没开始报到呢，直接来寝室了”。孙烨一看时间，快到11点了，他俩睡了2个多小时。
“我俩跟你们一起去吧，在寝室也没事，一起出去转转，熟悉熟悉”。王海涛说到。
四个人一起往大门的方向走过去，孙烨更熟悉校园，一路跟王海涛他俩介绍。
办手续时，李验也坐在工作台后面，孙烨看到她，跑过去打招呼。
“验姐，缘分啊，又见面了！”
“你俩是不是没办手续呢，我回来坐了好一会，也没看你俩过来，还以为你们忘了”。李验问。
“我俩睡过头了，同学提醒我俩才想起来，你一直没走，是在等我俩吗？“。孙烨油腻起来丝毫没有羞耻心。
“油腔滑调的！”李验听完倒是很开心。
办完手续已经快到午饭时间，王海涛提议一起去食堂，大家都同意，但去几号食堂，四个人都没主意。孙烨转头问李验，“验姐，我们第一次去食堂，几号食堂最好吃？”
“去1号食堂吧，选择多，你们挑爱吃的，记得进门时先办张饭卡”。
“谨遵验姐教诲，敬礼！”孙烨说完，工作台后面的几个学长突然笑了出声，看着李验，有模有样的重复了一次，“谨遵验姐教诲，敬礼！”
李验不好意思的捂住脸，“都怪你们，以后我又多一个外号了！”，说的是责怪，语气却是开心的，孙烨太知道怎么哄学姐开心了。
去食堂的路上，王海涛和严瑞一直打趣孙烨，说他一个早上就把学姐搞定了，学姐肯定喜欢他，她说话时脸都红了。
第四节
一食堂比想象中好吃，但孙烨说厨师手艺比奶奶差一些，还是更喜欢奶奶做的菜。
高巍想起来还没跟奶奶报平安，让他们仨先回寝室，自己去了公共电话亭，给家里打去了电话。
奶奶嘱咐了几句就让他赶快回寝室，他知道奶奶是怕他多花电话费，只说了让奶奶多吃点好吃的，就挂断了电话。
这时候来报到的学生多了起来，校园里热闹了起来，高巍没有直接回寝室，转头去了围墙边的器械区，翻到了双杠上坐了下来。这个角落被树荫遮着，远处几乎看不到这里有人，但却能很清楚的看到主席台方向的人群。高巍喜欢用这样的视角，观察着对面的热闹。
坐了快一小时，高巍终于准备回寝室了，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孙烨坐在台阶上，孙烨看到他，跑过来着急的问：“你去哪里了？这么久没回来我以为你走丢了，我都跑去朴姐饭店找你了！”
“啊~我去操场上坐了一会，没看时间”。孙烨语气着急，倒让高巍有点愧疚，他没想到孙烨会担心他。
“下次你一个人出去，要告诉我！算了，别一个人出去了，去哪叫上我，我陪你去”。
孙烨是不是对谁都这么关心和热情？他会无差别的讨女生关心，跟新认识的同学也自来熟，好像他有用不完的热情，对每个人发光发热。高巍觉得孙烨像个暖气片，周围的人都会被温暖，他不过是离暖气片近一些，偏得了一些温度。
下午时，寝室里的同学陆续都到了，寝室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主动聊一些共同的交集，快速拉近距离：有住在同一个区的，有父母在一个公司的，还有认识共同朋友的，大家尽量找到共同点，一下子就熟路起来。王海涛建议大家按照生日排个顺序，从老大到小十四。高巍8月底刚过生日，排行第八，孙烨9月中旬生日，排行第九。不到半个小时，一群从没谋面的男孩们，开始像一家人一样，以兄弟相称了。
这是孙烨喜欢的氛围吧？高巍想着。
高巍记不住那么多名字，只在心里用外形特征区分每个人。那个全是抬头纹的是老大，中考复读，85年的；个子最矮的是老十四，上学早，88年的；有个带金丝眼镜的，是老六，说话时眼睛总飘向侧方，贼眉鼠眼的....
高巍发现这个记人的方法很好用，他不认为其他人真的能这么快记住彼此的名字，他甚至想把这个方法推广给其他舍友，他很好奇，别人眼里他的特征是什么。
学长刚刚过来通知大家4点钟到教室集合，班主任组织第一次班会，老大提议大家早点出发，比其他寝室更早去抢占有利座位。
寝室荣誉感就这样煞有其事的建立起来了。
他们提前了20分钟到教室，发现比404更有集体荣誉感的是412女寝，她们已经全员坐在教室里，并且把前面2排都占满了。老大懊悔没有更早出来，只好安排兄弟们从第三排开始坐。
高巍觉得这种竞争很幼稚，班主任一定会重新排座位。但他不想被认为不合群，只能一起参与这出闹剧。
后面来的同学也遵守了这个规则，一个寝室占了两排，然后教室里就出现了很奇妙的排座画面，每两行都是同性别，像个瑞士卷，一层奶油一层蛋糕。
班主任5点钟准时走进教室，教室内瞬时间鸦雀无声，所有眼睛都望向这个高个子男生。是的，用男生形容并不奇怪，何海洋看起来并不比他们年长多少，这让他们对他有了更多期待，谁不喜欢年轻的老师呢？
“同学们好，我叫何海洋，你们可以叫我何老师或者老何。但我并不算老，我今年23岁，只比你们大7岁。数学好的同学可能算出来了，我是今年从师范大学毕业的，你们是我带的第一批学生，可能我没有那么多经验，但我有信心把你们带好，我有比其他老师更多的热情和耐心，我希望我跟大家不仅是师生关系，也能成为大家的朋友，大家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教师宿舍，离你们只有300米的距离，有任何需要我都会第一时间赶到。我希望我们一起努力，让高中三年的时光，成为你们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掌声雷动。
大家都被老何的开场感染了，不是自上而下的训话，也不是苦口婆心的劝导，像是一个阳光和有朝气的少年，意气风发的说着他的梦想，而这个梦想，邀请在座的各位一起参与。
兴奋过后，老何请每个人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他特意要求每个人写一封给未来的信，把想对三年后的自己说的话写进去 ，大声分享出来，然后把信交给他保管，他会在高三毕业时还给大家，像时空胶囊一样。
高巍想了很久，终于写下：“我希望三年后，你是个快乐的人”
而孙烨写的是：“我希望三年后的你，不孤单”
至于排座位，如高巍猜的，老何有他自己的办法。他请男女生分别按照个子大小排成两队，然后同性别成为同桌，男女生交叉排序，快速就分好了座位。高巍觉得老何很厉害，既保证男女生成为前后桌有基本的交流，也保证男女生不同桌，避免过度亲密的苗头。
孙烨因为高度近视，举手申请坐在讲台边独立成桌，老何幽默的表示这个座位有三个要求：1、不怕吃粉笔灰，2、愿意长期担任擦黑板的职责，3、没有人竞争，那么他没有意见，转头他面向大家做了个征询意见的表情，看到无人竞争后，让大家一起欢迎擦黑板委员就任。
高巍的同桌是403寝室的吴川，个子跟他差不多高，但比他壮很多，俩人一坐下，吴川就占据了大半张桌子，对比之下，高巍像个瘦弱的鹌鹑。
高巍前桌的女生叫张婷，刚坐下就回头跟高巍打招呼，她脸上有几个小雀斑，说起话来叽叽喳喳的，看起来很可爱。
这时老何建议大家选择一个班歌，以后在文艺汇演或者运动会时都可以合唱，有人提议选择羽泉的《奔跑》，这是最近最红的歌，几乎每个人都记得住歌词，无需投票，一致通过。
老何起了个头，全班一起唱了起来，这首歌特有的活力和节奏，让大家越唱越大声，引得路过的老师纷纷围观。
老何几个环节下来，教室里的气氛变得很热络，大家对未来三年的生活都充满了憧憬，从这一刻起1年4班就成立了，这群人，将要一起度过青春里最重要的三年。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