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天性真诚》萌木

9、第 9 章

　　赫来尔遣退众人后，正殿又只剩下了她和艾洛达两人。

　　“如何？”赫来尔问道。

　　“……目前看来确实是这样。”艾洛达犹豫道，“其实，还可以再确认一下……”
　　艾洛达觉得找那两个人确认一下最好，不仅是为了和天界确认，也是为了搞清赫来尔的立场。但她不清楚赫来尔和他们为什么还保持着联系，双方立场尴尬，她也不好挑明。

　　赫来尔心知肚明，却还是颇有兴致地笑看她扭扭捏捏了半天，艾洛达都快放弃了她才点点头道：“你回来之后我就和米歇尔传讯了，可是一直没有接通，不论是布里埃尔还是其他人，都是一样。”

　　艾洛达闻言，表情明显失落。

　　赫来尔说到此处眼中似乎有所波动，嘴上还是平淡道：“稍安勿躁，想必他们二人回去复命也需要时间。”

　　艾洛达听了这话似乎轻松了一点，脸上还是闷闷不乐的。

　　“唉，你也知道天界的工作效率……”赫来尔闭眼，似乎在遥远的回忆里寻找证据。

　　“确实。”艾洛达魂不守舍地点头。

　　“我所知的工作目前大概都是丢给了米歇尔，”赫来尔手指卷着自己的头发，话锋一转，“我早觉得魔王的工作还是有点繁重，可能是下属包揽得还不够多。阿西尔虽然还堪用，到底不如米歇尔那么任劳任怨，让他干什么都愿意做……”

　　艾洛达觉得她要说大逆不道的话了，忙制止道：“殿下，王城和魔界的扫尾工作都完成了吗？”

　　赫来尔好像是被戳到肺管子了，脸上顿时没了笑。
　　“……我早觉得要是有个米歇尔一样的下属，早该当甩手掌柜了，”她坚持着把上半句话说完，又改口道，“……都是些琐碎小事，阿西尔整理好给我过目即可。我早觉得你直言不讳，倒也不失为一种魅力。”

　　艾洛达心想您这也没多大差别啊，然后就当赫来尔什么也没说地跪安了。

　　抱着重重心事，艾洛达还是打算照常工作，就算还不上赫来尔人情好歹也找点事干，比成天躺在玻璃花房里好。

　　艾洛达回到维斯佩罗的房间，打算给他梳梳毛。维斯佩罗乖巧得就像个假猫，梳了两下既不挣扎也不乱叫，只有梳到头的时候会呼噜呼噜两下。
　　艾洛达看着维斯佩罗呆呆的表情，内心不由得泛起怜爱。

　　“你说殿下就知道使唤你，这算不算欺负弱智啊……”她一边搓了搓维斯佩罗的脑袋，一边拿了块小零食放在桌子上。

　　维斯佩罗先用爪子扒拉了两下小零食，嗅了半天才大嚼起来。

　　“脚毛也该剪了。”
　　艾洛达等维斯佩罗吃完把他抱到腿上，剃刀就正好出现在了她的手边。

　　她拿起刚剃了两下，发觉不对。
　　屋里刚刚有剃刀吗？

　　她有点疑惑地往手边一看，发觉一个人影正支颐看着自己，她没忍住发出一阵尖锐的爆鸣。

　　“惊喜吗？”赫来尔眉眼弯弯笑道。

　　“不是，殿下，你……我……”艾洛达手足无措了半天，到最后没整理好语言。

　　“我操作维斯佩罗的时候你都没有摸过头，难不成你就是喜欢这样不通灵智的类型？”她反坐在椅子上，扶着椅背颇为严肃地思考道。

　　“您……”艾洛达干笑，“从什么时候来的……”

　　“我说过了呀，你摸他脑袋、给他喂零食的时候。”

　　艾洛达顿时心死了，心想她可能是被维斯佩罗传染了，刚说过的话转头就忘。这魔界可能也是待不下去了。

　　“呵呵，说起欺负弱智，比起维斯佩罗，我觉得还是……”赫来尔摸了摸下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她使唤维斯佩罗和艾洛达哪个更多。

　　“不是，殿下，”艾洛达抱着赴死的决心打算岔开话题，“您……您找使魔就非得找这么傻的吗？”

　　“并非如此，”赫来尔摇了摇头，“我有让维斯佩罗代替我行走人间的需要，这种法术需要施法者控制使魔；为了最佳效果需要使魔清空思绪，必要时直接切除所有欲念……”

　　“而我在所有待选者中惊喜地发现，维斯佩罗的脑子里本来就什么也没有……”

　　“而我从没有强迫过他，你说对吗，维斯佩罗？”
　　说着赫来尔伸手去挠维斯佩罗的下巴，呆猫只因为被挠得舒适眯了眯眼睛，完全没搞懂事态。

　　维斯佩罗可能永远都理解不了他是因为在竞争者中最傻才得到这份工作的。

　　维斯佩罗整个猫焕然一新后艾洛达一刻也不想久留，便不管赫来尔，脚底抹油跑了。

　　艾洛达去书房找了阿西尔，发现他正在整理王城有关的文书。想着自己也该出份力，艾洛达便上前询问阿西尔，对方给了她若干资料，让她从中找出和王城有关的。

　　艾洛达取来放在空桌上，开始一份一份地分拣。

　　“地域性组织力量对比，这个应该不是……”一边低声念着，艾洛达分拣出一份资料。
　　“人类进贡新鲜头颅数量，这个应该也不是……”她又撇去这一份。

　　“近期恶魔在人间增加的信仰（王城区域），这个肯定是了……”她把这份文件放在了有关的那一部分里。

　　“本季度恶魔缔结契约报告……这个应该不是。”说着，她拿起这份文书打算放进无关的那一部分里，结果被一只手按住了。

　　艾洛达本来以为是阿西尔看见了文书想仔细看看，结果一抬头愣了。

　　赫来尔的目光在文书上徘徊，一边开口道：“这份是有关文件。”

　　艾洛达大脑一片空白，只听话把文书放好。

　　赫来尔见她愣住，便开口解释道：
　　“这份文书上契约的数量和我得到的不匹配。王城的事是上个月发生的，上面的记录可能指向索姆迪和国王的交易。”

　　“啊……嗯，确实。”艾洛达结巴回答，一边回忆刚刚有没有做什么得罪赫来尔的事。

　　“你刚到魔界，不了解很正常，”赫来尔不知道从哪找了把椅子坐在艾洛达旁边，“不如我们一起看这些文书……”

　　艾洛达心道确实，出了错就不好了。本想答应，结果阿西尔开口了：

　　“殿下，我昨日呈给您的文书过目了吗？快到截止日期了，我看……”

　　赫来尔当即改口道：“艾洛达，我突然有些事，先告辞了。”

　　艾洛达：……

　　好在阿西尔把几份文书收了回去，只给艾洛达有关天界和王城的资料让她挑拣，她都仔细完成了。

　　艾洛达本想度过普通的一天，结果出了书房的门赫来尔就像中邪了一样，她栽花赫来尔递盆，其中浇水的时候还在旁边假装花仙子说话；她洗澡自言自语忘带洗发水赫来尔帮忙递，对方在自己质问有没有偷看的时候坦然道“我要是看了肯定一早就知道你没带洗发水了不用等你说了才拿过来”。

　　就这样，艾洛达满脸官司地拉开浴帘出来，就听赫来尔还在喋喋不休：“你知道吗？人类之中有一种游戏，就是询问归家的伴侣想要先做什么……

　　“不知道你对此有没有兴趣。就是这样问，‘亲爱的，你是先吃饭，先洗澡，”说到此处，赫来尔用她那张美艳的脸做出了一个十分天真的笑容，指着自己道，“‘还是说，先吃我？’”

　　艾洛达差点没用脚趾抠出三室一厅，一边走进卧室一边道：“殿下，天色不早了，还请早休息吧。”
　　说着，她把那张俊脸关在了门外。

　　艾洛达这口气总算是松下来了，砰地一下坐在了床上，放空大脑看着全透明外墙外的夜景。

　　赫来尔这是中了什么邪了，头几天自己来魔界也没这德行啊？
　　她真是累了，看着夜色中的魔王城她竟一丝思绪也组织不起来，只觉得大脑在宁静平和中渐渐沉入了困倦。

　　那干脆就睡觉吧……她起身拉下一边床帐，正准备拉下靠窗的一边时，又发现不对。

　　她一把把被子掀了起来，就发现赫来尔这个老东西在被子下面装尸体。

　　艾洛达静静地和赫来尔对视了两秒，然后突然暴起，拿起枕头对着赫来尔就是一顿爆锤。

　　“我要除魔！我要替天行道！”艾洛达崩溃地大叫着进行除魔运动，赫来尔一边阻拦一边笑道“暴力有时也是爱情表现的一种”。

　　艾洛达除魔除了半天，魔还在那里平静地躺着，只有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我说，殿下……”艾洛达疲惫地扶着床头，“您是不能放过我了是吗？”

　　“我早期待与你同床共枕。你有所不知，那日我在王座上靠着你的枕头睡得格外香甜，仿佛你的气息在我周身……”

　　艾洛达心想那是我的问题吗那是您熬夜熬穿了，一边艰难开口道：“……魔界人才济济，必然有能陪伴在您的，何必在我身上浪费精力……”

　　赫来尔直视着艾洛达的眼睛平静道：“因为我中意你。”

　　艾洛达：……
　　完了又绕回来了，这老登就不能实诚一点吗？

　　“不是，殿下，我真的很困了……”艾洛达忍无可忍，强忍着困意坐在床边。

　　她实在是想赶赫来尔出去，结果赫来尔听了这话就当无事发生一样起身来道：“我可以和你说说话，说着说着你就睡着了……听说人类也会给亲近之人读书。想必你会比较喜欢新鲜的作品。”

　　说着赫来尔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本书，她翻开其中一页，用温柔缱绻的声音道：

　　“我爱你，如爱黑夜的天空＊……”

　　艾洛达只觉得烦躁，心想您要是真的爱我就给我个安稳觉睡。结果仿佛是听见了她的心声，赫来尔那温柔的声音十分让人上火地继续道：

　　“美人啊，你越是逃避，我越是爱你＊……”

　　艾洛达到了这时候豁出去了，这老登不嫌烦她也不嫌，干脆躺在床上离赫来尔最远的地方。

　　她就这样背对着赫来尔念经，对着黑沉沉的天空发呆。

　　赫来尔念了半晌，似乎也是念累了，终于是合上书消停了一会。艾洛达也算是平静下来了，对着窗外出神。

　　她无言了半晌，似乎已经把背后的这号人给忘了，却又突然没着没落地问道：

　　“魔界的夜空都是这样没有星光的吗？”

　　赫来尔被她冷了半晌也不生气，有问必答道：“是的。”

　　艾洛达困劲上来了，有点怅然，结果赫来尔又道：“有些日子里会有极光，不过你肯定已经在天界看过很多次了。”

　　艾洛达没答话，天界的奇观确实比这里多得多。

　　不过想起赫来尔前天使长的身份，看过的星光和极光比起自己可能多得多。

　　没留下给艾洛达揣摩的间隙，赫来尔靠近了一点，仔细端详了一会艾洛达的侧脸，问：“真的睡不着啊？”

　　艾洛达已经懒得起床和她生气了，把自己裹在被窝里语气平静道：“您说呢？”

　　她一边心里嘀咕您知道吗这在人间属于职场性骚扰，结果没听见赫来尔吭声，艾洛达觉得背后窸窸窣窣，床上感觉一轻，像是有人起身。

　　“呼……真是太不体贴了……”赫来尔也困了，起身打了个哈欠，真的从艾洛达卧室里离开了。

　　她点起一盏灯，火光映照着她影影绰绰的身影。艾洛达似乎看见她拉上了门，在门缝中道：“那么艾洛达，晚安。”

　　＊注1：波德莱尔.我爱你，如爱黑夜的天空，哦，哀愁之壶，久久地沉默，美人啊，你越是逃避，我越是爱你……，下同
　　*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