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天性真诚》萌木

5、第 5 章

　　-一个小时后-

　　“我早说过了你不要让我跟踪……”
　　艾洛达无奈地跟衣服里的维斯佩罗说。

　　艾洛达化身人形，披上兜帽做好伪装潜入进了王城，结果刚走了没两步就被米歇尔和布里埃尔发现了。

　　维斯佩罗的眼睛发出点点紫色的光亮，猫嘴里出现了赫来尔毫不在意的声音:“无妨。”

　　此刻艾洛达被米歇尔和布里埃尔包围住了，左右为难。

　　她左手边是一个腰间别着号角、面孔带有中性美的少年，片刻间他已经三步并两步上前，厉声质问道:
　　“原来你就是赫来尔在这里的埋伏！她到底有什么阴谋，说！”
　　他的嗓音带着少年变声前的清亮，想必就是传讯中的布里埃尔。

　　右手边俊美的红发男子没有上前，他的神态虽然十分平静，但手已经按在了剑上。艾洛达猜测他就应该是米歇尔了。

　　赫来尔通过给天使发犯罪预告引来了这两位当她的“帮手”，艾洛达心想这蹬鼻子上脸的态度惹得两人这样倒也正常。

　　她还没说话，赫来尔却先借着呆猫开口了:“你们先别急，这是我在魔界偶然遇到的一位小朋友……”

　　“什么‘偶然’，只要是在魔界的，必然是堕落者！”布里埃尔打断她。

　　“你还是那么急，布里埃尔，”赫来尔可能是选择性失忆，到了正事上又想起来前同事的名字了，“她是因为冤情被意外流放的，王城的动乱与她关系匪浅，此次前来并非为我谋什么利益，而是为了洗脱自己的罪名。”

　　“确实。”米歇尔闻言放松了按剑的手。
　　“你又在听她的鬼话了！”布里埃尔听出米歇尔意动，马上出言提醒。
　　“并非如此，”米歇尔上下打量了艾洛达，又转向布里埃尔道，“前辈，她身上没有堕落的气息。”

　　艾洛达闻言举起手背闻了闻，什么味也没有，也闻不出来堕落是什么味。

　　布里埃尔愣住，接着绕着艾洛达左转右转，观察了半晌才下结论道:“确实，而且是一位天使……有魔界的气息，但是感觉只在魔界转了几天，并没有堕落。”

　　艾洛达本想舒一口气，布里埃尔下句就道:“那也不能放松警惕。刚刚我就听见那个恶魔的声音了，给我过来！”

　　布里埃尔一伸手，艾洛达兜帽里的维斯佩罗就被大力扯到了他手里，他厉声道:“从现在开始到离开王城结束，我和米歇尔轮流看管你，这只猫也由我保管。”

　　艾洛达无奈只好听从。这时呆猫又开口传来赫来尔的嗓音:“这位小朋友不会留在魔界，将来给你们二人效力如何？”

　　“喂，你是不是有点太厚颜无耻了？明着往我们身边塞奸细？”布里埃尔愤愤。

　　猫另一头的赫来尔笑而不语，米歇尔答道:“天使基本都可以留在天界，只是赫来尔前辈您也说了，这孩子目前是戴罪之身，恐怕……”

　　“我是说将来，如果她洗脱了罪名的话。”赫来尔道。

　　“破格将她接上来吗？”布里埃尔摸着下巴思考道，“似乎没有很出彩的地方，力量也很弱小，资质平平啊……”

　　艾洛达听得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但是确实，比起这三个人里的哪一个自己都是资质平平——或许都不配放在一起比，她只能无能狂怒，咬牙切齿着从嘴里挤出来一句话:“不劳大人们费心……”

　　“唉，这确实是太遗憾了，”赫来尔也没放过艾洛达，没搭理她上句话兀自道:“我本想把你送回天界，看来你最后还是要回到我手上……”

　　本来米歇尔和布里埃尔这会都放松下来了，听了这话马上一左一右架起艾洛达。

　　不能给恶魔增加战力！
　　哪怕非常弱小也不行！

　　“不是，两位……”艾洛达惊慌失措地想开口辩解，猫嘴里却出现了一个不可言说的名字：

　　“女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艾洛达尖叫，慌忙挣扎想从二人的钳制中解脱出来，一边大叫道，“对不起殿下！我什么都会做的你不要说了！”

　　米歇尔和布里埃尔对视一眼，布里埃尔有点不忍，但还是转过头坚定道：“跟我们去天界说清楚吧，坚定地面对敌人，比委屈求全更好！”
　　米歇尔的脸上出现了怜悯的神情：“可怜的孩子，你一定是被恶魔抓住了把柄。迷途知返吧，神会拯救你……”

　　那一刻艾洛达深切体会到了迷途知返的人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抱着悬着的心终于死了的心情认命了。
　　维斯佩罗的猫嘴里传来两声轻笑，然后就躲进布里埃尔的衣服里没动静了。

　　米歇尔和布里埃尔一个在前一个在后，监视着艾洛达一边进了王城。
　　三人进了一家酒店，侍者见三人气度非凡想必是大人物，便热情地迎了上来。

　　“三位请，歇脚还是住店？”

　　米歇尔微笑拿出钱袋，慷慨地推出一把道：“请给我和我的同伴各上一杯酒吧。”

　　侍者一边忙着，一边想要和米歇尔攀谈两句，便道：“没想到王城如此，还会有您这样的大人物前来。”

　　米歇尔哀伤道：“是的。请问王城最近有什么异动吗？我有非常重要的人在这里。”

　　米歇尔说话的时候艾洛达和布里埃尔都在一旁默不作声，艾洛达心想天使长说谎也是不打腹稿——不对，米歇尔确实也没说谎话——要是王城真有人在密谋什么诡计，确实对米歇尔来说很重要。

　　真是人中龙凤，说话滴水不漏啊……
　　艾洛达在心里默默嘀咕。

　　侍者温好了两杯酒先端了上来，一边做着第三杯一边道：“嗨，其实也就前一阵子紧张了些。你知道王国多年来本就不算安定，加上饥馑连绵，只有王城富庶。而上半年……”侍者说到此处面色复杂了些，做出王冠戴在头上的动作，“那位……又在加紧筹备军务，好像马上就要西征了……”

　　说到此处，三个人都竖起了耳朵，觉得下面必然到了要点。

　　“哎，”侍者到这里突然又开朗起来，“奇怪就奇怪在，那位突然就不打算打仗了。”

　　“那位好像是得了位只应天上有的仙子，日日在后宫与她缠磨，不理朝政了。不过好就好在不理政事上，朝中还有几位大臣一心为国，虽然是杯水车薪，但这样一阵运作下来，好歹是好了些。”

　　艾洛达牙疼，知道他得的那位仙子是谁，而且还不是一位仙女，是个男性。

　　“哎！”侍者又拔高了音量，“这位确实是个有野心的，和宠妃缠磨了些日子，前几日却又将西征提上了日程，结果您几位猜，怎么着？”

　　米歇尔和布里埃尔没开口，皆全神贯注地听侍者谈论国王的事，示意侍者继续。

　　侍者推出最后一杯酒，“结果啊，”侍者脸上露出了“大人都懂”的表情，用手掩在嘴旁小声嬉笑道，“军队里那些士兵，一个个着了魔似的，全都坠入了和同袍的爱河里，各个日上三竿才起，军营里全是拉着手和亲嘴的，全把打仗忘在脑后啦。”

　　米歇尔听愣了，布里埃尔惊得张大了嘴，只有艾洛达脸黑如锅底，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最近大家都说爱神是对着王城万箭齐发，都在求爱神保佑赐一段良缘呢。大人您看看……”侍者朝米歇尔递了个暧昧的眼色，“您要不……也和您很重要的那位求一求？”
　　这是把米歇尔说的“很重要的人”理解为爱人了。

　　米歇尔抿了一口温酒，又喝了两口压下心中震撼，才点头道：“……这确实是十分惊人。”

　　布里埃尔朝米歇尔递了个眼色，心道这就是异动所在了。

　　三人从酒店里出来，米歇尔和布里埃尔便提议要到军队里调查。
　　艾洛达马上拉住二人：“二位，别去军队了。”

　　“为什么？你刚刚也听见了，军队里的现象有多反常。”布里埃尔反问。
　　“呃，真正有问题的不在军队里……”艾洛达无奈道。
　　“怎么可能——”布里埃尔话还没完，米歇尔先打断了：“你怎么知道？”

　　艾洛达简明扼要地把事情前后经过讲给了二人。

　　五分钟后，米歇尔和布里埃尔表情大骇。

　　“我听闻好像有个天使因为秽乱人间被逐出天界了，原来是你……”米歇尔震惊。
　　“我决定收回那句觉得你资质平平的话。”布里埃尔搓着手臂，神色骇然道。

　　“所以，你认为真正有问题的是国王和那个神明？”米歇尔虽然面色惨白，但还是抓住重点接着讨论正事了。

　　艾洛达面如死灰，但还是用为自己翻案的强烈意志支撑住了，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应该先调查城里，然后调查神社，最后才是王宫，以免打草惊蛇。”布里埃尔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也加入了讨论。

　　三人在城中调查了一天，城中人的说法几乎和酒店侍者一样，没有多余新鲜的情报。
　　晚间米歇尔和布里埃尔拉着艾洛达在一家酒店落了脚，他们给艾洛达的房间下了法术，检查完就回隔壁休息去了。

　　艾洛达疲惫地躺在床上，细数着今天收获的情报，从中回想有什么没有察觉的纰漏。
　　正在这时，艾洛达脑海里突然回响起了赫来尔的嗓音。

　　“怎么样，有值得关注的地方吗？”

　　艾洛达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左右寻找赫来尔。

　　“不用找了，我在通过维斯佩罗和你传讯。”赫来尔道。

　　艾洛达松了口气，没想到隔着墙和布里埃尔的法术，赫来尔还可以和自己传讯。

　　“我说不出来……”艾洛达对着空气道，“群众的说法和我的经历基本吻合，但再没什么别的异样。但是我觉得，自从进了城，我就感觉似乎有异常。”

　　“什么感觉？”赫来尔问。

　　“呃，就是，我总觉得自己变得很弱小……”艾洛达讪讪道，“不过和米歇尔、布里埃尔比较的话，确实是这样。”

　　赫来尔没答话，空气中安静了一会，她的嗓音又响道：“你得罪了那个国王，他却没取缔民间对你的信仰。”

　　艾洛达愣住，怔怔地点头。

　　“明天去神社看看吧。”赫来尔道。

　　这时隔壁突然响起了布里埃尔的怒吼：
　　“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紧接着一声尖锐的猫叫，人和猫厮打在一起的声音就在酒店回响起来。

　　好家伙，我以为您能瞒过布里埃尔呢……

　　想起维斯佩罗呆傻的模样，艾洛达心中产生了怆然的心情，希望维斯佩罗能少挨点打，却没想到赫来尔操作的维斯佩罗仿佛美洲大蠊一般灵活而顽强，没让布里埃尔讨到一点好。

　　“你这个邪恶的魔鬼！”布里埃尔努力想把在自己身上乱窜的维斯佩罗抓住，却始终不得其法，只好向米歇尔求助。

　　“可是前辈，除非你让我毁灭他，这确实是一个难题……”米歇尔为难道。

　　“不要再说我邪恶，你们居然要毁灭这么一个小生命。”赫来尔通过猫嘴说。而她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艾洛达的脑海里却又响起了赫来尔的声音：“刚刚说的他们听不见，只有魔力反应。”

　　艾洛达无奈点点头，听着隔壁的吵闹躺上床盖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