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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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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动。”般若乌鹤戳了戳黎络鸦的脑袋,他站在她身后,拿着木梳给她顺开满头青丝,白袍上夹满漂亮的头花步摇,琳琅满目种类繁多,不知道的还以为堂堂鬼主进货开店呢。
黎络鸦微微偏开头,她仰头看了般若乌鹤一眼,随意拿下一对精致的牡丹簪花在手里把玩,“派人查一下那个人。”
般若乌鹤选了个长流苏青玉珍珠步摇夹在侧边麻花辫上,他双手环胸,满意的直点头,不愧是他的手艺,棒极了。
黎络鸦把那对牡丹簪花戴头上,她跳下冰棺,三两步走到般若乌鹤面前,双手叉腰仰头看他,“我在和你讲话,你有没有认真听?”
“听见了~”般若乌鹤明显的敷衍,他摘下那对牡丹簪花,“一会要配个青纱蝴蝶裙,这头饰不搭。”
“真的吗?”黎络鸦眼睛亮了亮,接着反应过来,她摆了摆手,“不对,我在和你聊正事。”
“嗯嗯嗯。”般若乌鹤随口应道,长臂一伸拉着黎络鸦大步离开冰室,黎络鸦倒着走了几步,她一直盯着般若乌鹤观察他的细微表情,“鬼主,你很不对劲。”
般若乌鹤闻言扬了扬眉,他没回话,双手按在黎络鸦肩头,手动给她转了个身,“看路。”
黎络鸦横了他一眼,小声逼叨,“要不是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懒得管你,爱活不活,死了拉倒。”
肩上突然搭上一条手臂,般若乌鹤突然凑近她,轻佻的吹了个口哨,他语气不明,“战神殿下,您是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我这个仅一面之缘的陌生人都能得您如此拨雾指点,还真是,无上荣幸啊。”
黎络鸦蹙眉,“陌生人?”她轻嗤一声,“我不了解你还不知道自己吗?就你这间接性犯癫持续性有病样,若是咱俩没点交情,早拿幼狸抽死你了,你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不很能说明问题?”
般若乌鹤不说话了,他默默拉开和黎络鸦的距离,神色之间带着点可惜,“那还真是遗憾。”
“呵。”黎络鸦白了他一眼,她召唤出幼狸朝般若乌鹤扔过去,半点不带惯着,“哪能让鬼主留下遗憾呢,幼狸,抽他!”
般若乌鹤手忙脚乱的接住幼狸,结果后者半点不带犹豫的扬起尾巴朝他甩去,这业务它熟啊,顺手的事,般若乌鹤抱头鼠窜,他跑了几步还不忘控诉,小眼神哀怨的回头,“黎昭,你没有心!”
黎络鸦无奈摊手,看吧,真抽了你又不乐意。
“羽昭上神。”夜欲不知何时出现,她恭敬低头,“能聊聊吗?”
“好啊。”黎络鸦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您先请。”
鬼悬之巅。
此处是鬼域的至高处,阴风呼呼的吹着,随处可见的鬼怪途经此地像是有了顾虑,纷纷绕道而行,这里鬼影都见不得半个,久而久之,没有任何缚制的鬼悬之巅似乎成了众鬼闭口不言的禁地。
黎络鸦站在崖边,朝下望去,黑漆漆的迷雾遮挡,深不可测的底部充满未知。
夜欲站在一旁,同样低头看去,“这些迷雾被尊上下了禁制,以防有脚滑的鬼摔落,”说着说着,她笑了笑,“可不是白费功夫,这个鬼地方连鬼都不愿意来,更逞论掉下去?”
黎络鸦抿了抿唇,指尖金红色光芒一闪而过,落到黑雾之上,禁制铺开,新旧层叠,牢不可破。
夜欲站在她身后,愣怔一瞬,她盯着黎络鸦头上轻微晃动的步摇,神色复杂。
“羽昭上神为何要将神力浪费在这种无用的事情上?”
黎昭扭头看向她,轻轻摇头,“有用。”她歪了下脑袋,“或许鬼众是知道有关鬼悬之巅一些不好的典故,抵触接近,可其他途经好奇眺望的仙妖魔不清楚,微不足道的神力拯救无辜路人,我想这也是鬼主的思虑。”
夜欲垂眸,不会,尊上才不可能会是如此想法,他憎恶世人,鬼性扭曲,道德沦丧,巴不得所有人陪他一起魂飞魄散呢,厌世感毁天灭地的鬼主会善良?那还真是天打雷劈的好心人。
她的眼神不由自主落在蹲一旁好奇拨拉黑雾的人身上,夜欲心头一震,等会,刚才那些想法不正是她对尊上的刻板印象主观臆断吗?若是要让现在的般若乌鹤去灭世,他恐怕会满脸嫌弃的一掌拍过来,顺便再丢给她一个哪凉快哪待着去的眼神吧?
“羽昭上神,”夜欲喊了一声,试探性的问道,“您私感尊上如何?”
黎络鸦拍拍手站起身,她皱了皱眉,“长得倒是挺好看,性格难评。”
“若是抛开尊上的外貌不谈……”
“不谈。”黎络鸦斩钉截铁道。
夜欲沉默了,她心底有着庆幸,选择这处尊上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次踏足之地谈话是对的,这要是让他听到了,不得气的炸毛再冰封万里。
“您是认识我的吧?”夜欲盯着黎络鸦的眼眸,自嘲一笑,“一介堕落恶神,难为羽昭上神还要浪费精力来应付。”
黎昭鸦朝她走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挨得极近,她牵过夜欲的手,问道,“可以吗?”
夜欲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落到自己被布料遮挡的腕间,她咬了下嘴唇,点头,“有何不可,当然。”
衣袖被推了上去,露出印在冷白肌肤上的灰暗双重印记,这是堕神印,犯过重大错误或做出极凶极恶之事才会被烙下,夜欲失神的摸上它,“神界没有公理所在,那我就亲自动手让报应落下。”
几万年前,神界赫赫有名的白昼战神横空出世,一手冷月长枪耍的威风极了,以一敌万数魔军,硬是让神魔两界划线前进百万里。
战功显赫的少年战神那真是当的一句肆意潇洒,风华万千,数不尽的名门显贵为之前仆后继,可好景不长,她身边出了叛徒,军情泄露,魔军呈压倒式侵入。
白昼战神力挽狂澜,耗尽神力,极近□□爆裂,压下猖狂的魔族大军,经此一战,她元神大伤,实力远不如前。
“白昼的父母长辈全部战死沙场,只为保众生,她毕生所愿天下太平,”夜欲移开抚摸着堕神印的手指,她眸底满是苦涩,“可打破宁静,掀起波澜的正是她。”
未等到行功论赏,先传入白昼战神耳中的却是家中仅剩幼弟在她行军当天就被活生生打死的消息,欺辱幼弟的甚至残忍到致他魂飞魄散无法转世,神帝怕扰乱她的心神,截断了讯息,她几欲崩溃,拖着满身伤病冲到神殿质问,得到的却是敷衍的此事已落案结果。
白昼魂魄重伤,神位都不稳,已是弃子,战神之位,该换人了。
“一群道貌岸然的鼠辈。”夜欲冷笑道,“瘦死的骆驼那也比马大,就算白昼只剩一成神力,那也不是肥头大耳废物比得了的,我提着冷月,把能杀的都杀了个遍,生生世世投入畜生道,骨灰扬了神帝满脸,他们如何对我阿弟的,那就要承受比这重百倍的代价!”
黎昭鸦安静极了,认真做好一个听众,她指尖溢出一道圣光,在夜欲腕间的堕神印之上勾勒出两朵漂亮荼蘼花,金丝描边。
荼蘼花栩栩如生,像是以灰暗印记为养料,绽放出它应有的非凡光彩。
等画完了,黎络鸦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怎么能未经允许在人家手腕上乱涂乱画?她无措抬头,恰好对上夜欲错愕的眼神,黎昭鸦心下一紧,“这,这个可以擦去!对不起……”
“很漂亮,”夜欲摸了摸两朵荼靡花,“不用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