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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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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对不住,昨晚我有事回来得晚了。”
书房内,白宁杭坐在桌前,笑眯眯地问,“请问你们应聘什么岗位?”
面前,坐着三只妖怪。
两只兔妖,一黑一白,黑的怯生生地望着她,手捏上身旁人的袖子。
白的装作一副成熟模样,但眼里亦是止不住的慌张。
另一只是藤妖,身量纤弱,生得花容月貌,绿发绿眸,正抿着樱色唇瓣,垂眸瞧着地板,手指绞着衣袖。
皆是一副不敢言语的姿态。
白宁杭暗暗叹了口气,也不怪他们如此,昨日她那副样子太过吓人。
凛月告诉她,她前脚刚去秀城接归山繁出狱,后脚这三只妖便到了妖妖幼稚园,说要应聘职位。
结果从中午等到晚上不见她回来,凛月便要引他们去另一处竹屋落脚休息一晚,三人刚好出篱笆,就撞见归来的白宁杭。
脸色如肃杀的冬季,她拖着要死不活、浑身是伤的归山繁从浓重夜色里走出来。
像个索命的无常,让人胆寒,偏偏瞧见他们时又露出了灿烂却诡异的笑容,凭谁看了都下意识感到危险。
白宁杭揉揉太阳穴,笑道:“诸位不必拘束,有话直说便可。”
话落,藤妖像蝴蝶扑朔起蝶翼般抬眼,一双如琉璃般通透的绿眸就这样现出,他淡淡地说:“白园长你好,在下名唤闲待春,在宣传单上看见你要招法灵教习,不知道具体有何要求?”
“会哪些法术?”
闲待春又是垂眸,不言语。
白宁杭:“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我有哪些法术不会。”闲待春定定看向白宁杭,“我会得太多,说不完,但我又说不出不会哪些。”
他说这话时,平平静静,没有卖弄炫耀,只是在陈述事实,倒叫白宁杭多看了他几眼。
白宁杭从案上一堆资料里找出一份文书递给藤妖,“你且看看这个,待会儿准备一堂低阶法术的授课,我听过觉得可以便能入职。”
藤妖收了文书便没有声息地出去。
两只兔妖耳尖动动。
白宁杭扬起一个和蔼的笑容。
“那、那个……”白兔大着胆子说,“园长你好,我叫素耳,他叫墨耳,是我的好朋友,我们是来应聘伙夫的。”
墨耳怯怯地点头以示附和。
白宁杭眼睛一亮,“终于有人愿意应聘伙夫了,那这样,待会儿中午就由你们做一顿饭菜,要求是营养均衡,荤素搭配。”
说罢,白宁杭起身带他们二人前去不远处农舍,离竹屋不远,那是她在之前搭建的,开垦了不少荒地种有时蔬瓜果,亦圈养了家禽。
灶台也搭建在一旁,便于做饭。
“素耳墨耳,就拜托你们了。”
素耳墨耳齐齐点头,墨耳也一改适才的局促。
交代完相关事宜,白宁杭回到竹屋书房。
闲待春已经等候在此,一袭飘渺浅绿色衣衫,外罩白色薄纱,仿佛一株白芷,散发着似有若无的草药香。
白宁杭手指一掐,施了个凭风诀。
突如起来的风卷进室内,吹起藤妖的绿发,似柳枝在空中飞舞,下一步该是他被风刮出来,飞向天际。
可风无形之中被他驯服,变作一缕微风擦过白宁杭的脸颊,如是恶作剧般,又钻进她的衣领中。
“是对我的考验吗?”他歪歪头。
白宁杭由衷夸奖:“常人多擅长驳回或防御他人法术,但要测出那人能力是否上乘,只看他会不会驾驭化用他人的法术,你很不错,是我小瞧你了。”
闲待春嘴角弯弯,是白宁杭瞧见他的第一个笑容。
“准备好了吗?”白宁杭搬了个小板凳坐下,“请待春教习开始授课吧。”
闲待春抿唇,没有扭捏。
他说话很像春日里的泉水,朗朗动听,讲授法术时娓娓道来,又配上他那张美丽的脸庞,更觉得赏心悦目。
只是……
“待春,我记得文书上要求授课要活泼生动,毕竟我们的授课对象尚处在幼儿期,你的教学风格过于肃穆了。”
不知为何,看着闲待春授课总有一种寺庙讲经的神圣感,好听好看,就是不太能听进去。
“我应该怎样做?”闲待春又是手指绞着袖口,疑惑地微微蹙眉。
白宁杭一看课表,现在仍是凛月的妖文课,正好可以带他去观摩一番。
她带着闲待春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还未走近凛月富有活力的声音便入耳。
凛月平时多是淡泊宁静的性子,但一到授课全然不同,所有的激情投入其中,比起授课更像是在表演,幼儿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住,听得自然认真。
“乖乖们,刚才老师给大家变了水流,现在老师又变个小火苗,你们看火苗与黑板上老师画的图案一不一样?”
“和黑板上的图案好像。”
“一模一样!”
“对对,一样哒!”
底下七个萝卜头兴奋地回答。
“我们妖文是象形文字,依据万物形状绘制而成,好处是方便记忆,但也有坏处,一个图案蕴涵着诸多复杂的释义,不用担心,跟着老师学习自然会很快掌握的。”
“乖乖们有没有信心?”
“有!”
窗外,白宁杭问:“懂了吗?起码语调要有起伏。”
闲待春没看她:“我大概明白了。”
白宁杭拍拍他肩膀:“不用紧张,给你三天的试用期,酬劳照发,要是孩子们对你的评价好就留下来吧。”
活动课,幼崽在院中玩耍。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
小鹿妖敏宝正眨着水亮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倒在篱笆角落里的男妖。
男妖外穿一件石绿色衣袍,靠着篱笆安睡,头歪着发丝落在颈项旁,不近人情的眉眼此刻乖顺下来,苍白过分的皮肤也因阳光的照射多了些许生气。
“敏宝,你在做什么?”本趴在木马上晒太阳的阿巽瞧见待在角落一动不动的敏宝,狐疑地凑上去。
瞧见是归山繁,他脊梁窜起一股寒意。
“是老大啊,”敏宝开心地原地跳跳,“我在看这个人,他是在睡觉吗?”
“对的,我们不打扰他,过来玩……”
“睡觉有什么好看的?”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身侧出现,多哩咬着爪子上下打量,在瞧见男妖脚上的锁链时双眼放光。
“你别……”阿巽没有拦住多哩,只见他趴在归山繁脚边,小心翼翼地碰碰冰冷的锁链。
敏宝也跳过去,鼻子在归山繁身上嗅嗅,“他身上有一股鲜花腐烂的味道!”
阿巽惊得上去就要捂住敏宝的嘴,又听她说:“好奇怪,他怎么没呼吸?”
“没有呼吸?那他是死了吗?”多哩害怕地往后退。
却有一道残影闪过,跳到了归山繁身前,像模像样地查看。
不多时,小马妖踏风宣布:“他死了。”
此话一出,几只幼崽皆是神情一变,“啊,死啦……”
阿巽边忙拉着踏风,边打圆场道::“没有,他就是睡得太熟了,我们还是别打扰他……”
“就是死了。”踏风挣开阿巽的拉扯,小脸严肃,“我身为名捕快不可能判断错的,他身体冷得像冰块,没有呼吸和心跳,这就是死了之后才会有的表现。”
其余几只认同地点点头。
阿巽叉腰鼓起腮帮:“我不是你们的老大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这是幼稚园的第一桩命案,让我们齐心协力查出这场命案的真相吧!”
这三只幼崽眼见就要扑到归山繁身上,阿巽小手一挡,再次劝告,却被撞到在地。
活力十足的三只在归山繁这座死寂的身体上放肆地动来动去,翻翻眼皮,挠挠脚心,解开衣服。
阿巽愣在原地不敢动,盯着归山繁不敢眨眼。
忽而,似瞧见他的眉间一皱,阿巽大叫:“快下来,他醒了!”
那三只玩得正开心,根本不理会。
下一刻,身下死气沉沉的躯体有所动作,三只幼崽尖叫着从他身上掉了下来。
“他没有死!”
“还活着诶。”
才从混沌中清醒的归山繁大手一捞,捞起圆滚滚的多哩,张开嘴巴就要往里塞。
“哇!”
多哩不懂得害怕,白森森的尖牙映入小眼,隐隐期待在期待什么。
阿巽即将放开嗓子呼唤白宁杭时,归山繁却停了动作,将多哩轻轻扔下,揉揉自己一头已然变得柔顺的头发,“烦死了。”
多哩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坐下来,懵懵地打了个嗝后,兴奋地拍起爪子,“好玩,好玩,我还要玩!”
见状,另外两只也围住归山繁,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望着他:“我们也想要玩。”
归山繁拧眉,瞬息又扬起个怎么看都吓人的笑,捏着嗓子:“你们也想要玩?”
“嗯嗯!”
他俯下身,幼崽眼睛亮亮。
归山繁裂开嘴巴,发出一声咆哮,脸上浮现出黑纹,紫眸可怖凸出,像一头暴怒的猛兽。
幼崽愣在原地。
归山繁得意地挑挑眉,小屁孩就是不禁吓……
“哈哈哈哈哈!”
高昂的笑声击打着耳膜,几只幼崽笑得滚来滚去,“哈哈哈哈,他眼睛会发光!”
“牙齿好尖啊,是不是他没有好好刷牙,牙齿坏掉了?”
“你是吃草的不懂,猛兽的牙齿都是尖尖的。”
……
归山繁脸色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