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畜死后改变世界》木摇摇

2、任务

　　走进光晕，没有眩晕，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一个充满粉色欧式家具的房间。
　　整个房间充斥着花香调的香水，看来这就是原身的房间，看到巴洛克风格的玻璃镜面上倒映着少女的脸盘，和她倒是一点也不像，温暖的深褐色长发轻轻垂落在肩头，身材娇小玲珑，睡裙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
　　耳边传来齐越蔷的问询声：“到了吗？”陆辞回应：“嗯”
　　“组织尽量选择和我们相识性高的角色，你和那男的这次名字都是一样的，你走之后，除任务外的记忆她也会保留，等你攒够积分之后，如果不想回去，可以选择你自己之前的角色继续生活。”
　　齐越蔷不平不淡的语气并不能抚平陆辞巨震的内心，她有些恍惚地开口：“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取代他们？” 一声轻笑从那两个小圆片骨传导到陆辞耳里，显得格外刺耳：“这种小角色没人在意。” 或许是陆辞安静了太久，齐越蔷还是安抚道：“你先休息吧，你的行动晚上才开始。”
　　陆辞躺在被蕾丝包围的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整合着这一天以来的所有信息。从会议上的发言以及齐越蔷和她解释的来看，这个世界有一条主线，推动着社会进行每一次重大变革，这条主线有很多重大时间点，也有容错率，只要不影响总进程，就和他们没关系。
　　但总有一些出乎意料的事，他们要做的就是修正这些节外生枝，让这个世界的主线能够正确运行下去。
　　即使想清楚这些，陆辞还是有很多疑问，作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打工人，她平时也没少看科幻作品，如果他们能穿到过去就修改，就代表这是和她生活的现代是同时发生的吗？如果他们修正的主线做了什么行为，会影响到未来的事吗？
　　人体还是没有因为她死过一次，又在这奇怪的地方再次上班而增强，陆辞又这样思绪万千地睡着了。
　　本来宽大的房间被推进一排排挂杠此刻显得拥挤，在陆辞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之前，就被佣人叫起，开始试晚上宴会的衣服，反复的脱穿让陆辞有点厌烦，最后赶紧拍板就身上这件不换了，从小照料的袁姨顿了顿，惊讶于小姐的反常，但也没说什么。
　　看着一件件靓丽的晚礼服和忙着帮她试妆的女佣，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有机会当上资本家，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算，她已经死了。
　　晚上的宴会是为了庆祝，秦冲英母亲的四十五岁寿宴，还怪年轻的。
　　在汽车上，陆辞贪婪地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街景，以往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人造的，这会可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她把头伸回来，右手抚上胸口压抑自己过速的心跳，就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平时在外人面前也不怎么说话，所有的课业都是女教师上门辅导。想来也不难，陆辞紧张的情绪缓解了一点，这时候通讯器里传来张式东的声音：“你等等到了会场就来找我，今天晚上没我们事。”
　　翻译一下，就是我们俩今天可以划水。
　　到了会场还没等陆辞开始找他，他就主动走过来：“跟我走。”张式东拉着她到一张圆桌前坐下，桌上人都带着慈爱的笑意看着他们，此时投影在所有人脸边上映射出名字，和简略的介绍。
　　有两位的名字倒是特别加粗了，一位是张式东角色的父亲，张天翊。还有一位就是她的父亲了，陆耀杰。目前浒城最大的军火商，秦冲英能占领上海的重大功臣，陆辞刚刚把先前的资料对上脸，这位父亲就出声了，“小辞，怎么不叫人？” 有点不怒自威的气势，要是她手上有能炸了半个中国的军火，估计她说话也能这么有威严，可惜她没有，现在只能老老实实问好：“父亲，张叔叔。”
　　张天翊倒是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女孩子害羞，耀杰你也别这么苛刻。” ，“小辞现在也是大姑娘了！”张天翊笑着打趣，不过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陆耀杰显得倒是没有那么开心，没有接下话头：“还早呢，我还得再管她几年。” 张式东和她对视一眼，都听出来两位长辈的言外之意，组织提前给的资料并没有对这方面进行赘述，希望这点小不合不会影响他们的计划。
　　陆辞对这种长辈间的客套话实在没什么兴趣，正来回打量着整个会场，看看其他人都在哪。终于在如流水般上菜的服务人员那看到了王萍，松了口气，就被张式东按下：“别东张西望，秦冲英来了。”
　　镂金的双扇大门被打开，一席军装的秦冲英逆光走进来，胸前的徽章晃到了陆辞的眼睛，她下意识揉了一下眼睛。他一路走向会场中心的舞台，经过他们这桌的时候向她微颔首，陆辞看他走过才敢小声问：“刚刚是在和我打招呼吗？我们俩之前不是没见过吗？”
　　“别自作多情，跟你爹打招呼呢。”陆辞感觉张式东对她的鄙视又更上一层，好吧，她只是犯了一个所有人都会有的错觉，他在看我。
　　“感谢今天各位来祝贺我母亲的寿宴，我秦某走到今天，离不开各位的支持，希望今后各位与我共治上海。”说的跟竞选总理一样，说到底还是强权压政。寿宴正式开始，全场灯光都暗下来，一束追光打到齐越蔷身上，明星就是不一样，这一看就能引领风潮，等会她得问问蔷姐用的什么牌子的口红。
　　曼妙的歌声在全场回荡，比她同事CD里的好听多了，唱到高潮初齐越蔷还跟她眨眨眼，她一向不喜欢外放表达自己的情绪，但是对齐越蔷这样热情奔放的性格很难不产生好感。她整个人沉浸莫名的荡漾中，小臂传来一阵刺痛，“秦冲英在看你。”张式东此时神情严肃：“我真烦你们女人，总是要做任务以外的事情，我早晚申请换组！”
　　“真的假的，你不是说看我爸吗？”选择性忽视新同事的性别歧视。她往主桌看去，正好和秦冲英对视，对方还笑着向她举杯，陆辞只好点头微笑一下，赶紧转头回来：“怎么办，我不会露馅了吧？我亲爸都没发现，他怎么知道，我们俩不是没见过吗？”
　　“静观其变。”张式东留下这句话就和他父亲示意要离开一下，起身时又说：“我和萍姐商量一下，你就坐着别动。”
　　一首曲毕，张式东还没回来，齐越蔷又下台了，工作人员大多数都退下了，也不知道晓宇在哪，她现在真的有点慌，只好低头吃菜，假装成不善言辞的大家闺秀。
　　身边的凳子被拉开，秦冲英坐下带来一股沉木味，不是当你靠近檀木之后隐隐散发出来的幽香，倒是更像一把利斧劈开旧木，木屑飞溅到脸上的气味。他坐下后倒是只顾着和两位长辈说话，陆辞刚松一口气，他话头一转。 “小辞今年多大了？”她正喝一口汤差点没噎着，秦冲英倒是贴心地递上手帕，“上个月刚满十七。”
　　陆辞看着陆耀杰和张天翊互换一个眼神，顿感大事不妙，准备尿遁。正在她犹豫怎么开口，他的手指在铺了桌布的实木桌上有节奏的敲动：“等等可以有幸和陆小姐跳第一支舞吗？” 这会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只好看向陆耀杰，接受到女儿的信号，他向陆辞微微点头示意她答应。
　　“可我跳得不是很好。”陆辞推脱了一下，暗骂张式东怎么还不回来，岂料秦冲英拉起她的手说：“没事，你等等跟着我跳就好了没人敢说你。” 手心传来温度，陆辞向下看去，虎口和她食指两侧都有明显的老茧，这是长期握枪留下的印记。
　　无奈她对这种霸总言论实在不感兴趣，陆辞忍不住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位命不久矣的枭雄，说起来比她还小六岁，可谓称得上是战功赫赫，可惜了。
　　秦冲英倒是对小孩没什么兴趣，最近手底下的人不太安分，总得给点警告才好。
　　陆辞用另一只手掐着自己大腿，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她实在不想和注定要死的人过多接触。
　　“想什么呢？”秦冲英笑着看着她轻摇她的手，以为小姑娘是害怕等等跳错了出糗，“都说了别担心，跟着我就好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她想在这次任务中活下来，并积攒积分，那她必须得弄明白秦冲英这突如其来兴趣，是从哪来的。
　　秦冲英倒不是真想怀疑这位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他自知自己的敌人不在少数，但这次地点定的隐秘，除了王俞九其他人都是当天前一小时才知道的，能提前埋伏的想来也不是他的人。
　　“要是小辞等等不小心踩到秦少，可得多担待。”陆耀杰到今天还没想明白，上次渡口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打虎可不能一而再的出击，更何况老虎现在已经向他露出獠牙了。
　　“被小孩子踩几脚没什么，鞋子脏了擦擦就好，这一点灰尘还是影响不了我的。”说完秦冲英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就告辞了。他走了张式东倒是回来了，他看到两位长辈一脸凝重，小声问：“怎么了？我不在你又整什么幺蛾子了？”
　　“刚刚秦冲英要我和他跳舞。”他们这边的小会议还没结束，陆耀杰就示意她跟他聊两句，张式东送来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之前和秦冲英接触过吗？”陆耀杰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有点焦急。
　　陆辞扮演好一个听话的女儿：“没有父亲，我平时都不怎么出门。”
　　陆耀杰沉思许久开口：“那没事了你也别紧张，大大方方的。”嘱咐完女儿，陆耀杰还是放心不下，必须在秦冲英有所行动前动手。
　　头顶的琉璃灯散发出温和的光芒，与秦冲英胸前的徽章交相辉映，还好之前公司聚会，老板心血来潮要办交谊舞会，她还专门买了两节体验课，现在不至于手足无措。
　　对于秦冲英突然的示好，陆辞还是摸不着头脑，对刚刚两人桌上的剑拔弩张，她只能隐隐摸到点苗头。她还没有自恋到以为自己有什么独特的魅力，比舞台上的齐越蔷更吸引人，原主的资料她反反复复翻过很多遍了，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既然不是她引来了秦冲英，那还有什么呢？脚下一圈一圈地舞步没有阻止她思考。
　　他在上海称霸了这几年，这点交谊活动倒是学得很好，带着陆辞一步步的转圈，他一向喜欢考虑最坏的结果，倘若真是陆耀杰叛变，那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上次渡口他本来都坐上车了，要不是傅凌说事情有异，自己说不准已经深埋地底了。

　　“那女孩是谁，跟秦少还挺般配的。”
　　“是陆家的小女儿吧，不是和张家长子有婚约吗？”
　　“大人物的事，我们怎么能知道。”

　　两位成为整个宴会中心的人物此时各怀鬼胎，互相猜忌着对方到底有什么计谋。
　　除了当事人最焦急的还是陆耀杰，尽管他现在很想向外传递消息但也不能做的太明显，他现在像一条被架在碳火上慢慢炙烤的青花鱼，同桌的张式东似乎感受到他焦虑的情绪，看来和她可能没什么关系，应该是陆耀杰这边出事了。秦冲英的绅士风度在舞曲结束之后消失殆尽，只留陆辞一个人走回圆桌，如鼓的心跳和她焦急的步伐在此刻显得相得益彰。
　　原计划秦冲英现在应该在后台和齐越蔷对话，可是现在两人还不认识，她可不认为自己能接下齐越蔷的工作。越是焦虑的时候越要冷静，陆辞暗暗对自己说，好在张式东终于完成和王萍的交流，现在坐在位置上。
　　绸缎裙揪出一道道褶皱充分表达了陆辞的烦躁，张式东握住她的手腕，抚平在鹅黄裙摆上突兀的沟壑：“计划有变必要的话，你得接替越蔷的工作。”
　　等待判决的犯人在此刻迎来她的死讯，这意味着她得和秦冲英继续接触，还要乘他不备下药，她还不认为自己有这样的心理素质。
　　之前上班的时候不确定是否能完成的工作她从来不接，但现在却没有拒绝的余地。
　　即使回到这充满少女元素的卧室，她还是不能放下心来，粉色丝质睡裙的下摆像翻涌的海浪，掀起一层层波澜。耳边传来齐越蔷的声音：“按六下进全体通讯。”她一进入刘晓宇的声音就充斥陆辞的整个听觉系统。
　　“宴会好玩吗？有什么好吃的？我都不能去！”他这次的身份是秦冲英裁缝的小孩，没资格出席这次聚会，但用途也不容小觑。他需要在秦冲英胸口的口袋上贴上特质贴纸，以便于张式东一击毙命。
　　刘晓宇絮絮叨叨的询问声没能冲淡她心里的烦躁，没有把握的事情不做，这是她的人生准则。可是现在明明有这么多的不确定因素，她却不能放弃，即使她的战斗或逃跑系统，正疯狂地响铃，告诉她不顾一切地逃跑。
　　“最新消息，陆耀东和卫明均有联系上次渡口刺杀应该就是他安排的。”王萍平静的声音缓缓宣告着陆辞这次的任务难度系数上升一大级。
　　她实在是非常不解：“这种事情，你们提前不知道吗？”一点背调都不做吗？她深度怀疑同事的工作能力。
　　“同时间段，为了确保四三年的重大时间点，卫明均那边也有组织的人，他们的行为我们是不可预测的。”
　　“那不能联系他们吗？”陆辞此刻觉得整个小队只有她在认真上班。
　　“抱歉，小队在任务期间除非彼此见面，否则是不能互相联系的。”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王萍心里也有点歉意。
　　这就意味着她必须要和这个时代一等一的胜利者正面交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