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衡心的宠爱》织星辰

48、病三

　　说着走着，田与歌突然发现环境怎么愈发清幽了，后面这一路上，她们真是连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她果断停下来琢磨地图，却发现自己不太看得懂了。地图上明明显示前面有路，可是拦在她们前面的却是一架生锈的铁栏杆大门，中间小门虽然是开的，可透过栏杆间隙向里面望去，只看见破旧老木楼房的背面一角，这一进去就分明到了别人家里。
　　田与歌领着张小鹃想从原路绕回去，却兜兜转转不知怎么就又绕回了这个走不通的地方。
　　“这荒郊野岭的，我这嘴欠说这些干嘛！”
　　张小鹃害怕地抓紧了田与歌，有些懊恼自己胡说话。田与歌听懂她的意思，脑海里出现灵异小说的常用警示，出门在外，切记别往荒凉的地方走，别往老旧的地方看，容易被脏东西缠上，或者惹怒“神灵”。
　　院子里确实是别人家了，不知道是不是木楼过于老旧，看久了就有一种巍峨空洞，给田与歌异样阴森森的感觉。
　　“地图上显示的有路，那阿婆也说走得通，我们要不进屋里看看，说不定院子另一边有出口？”
　　“我们要不要先喊两声，打个招呼，说不定里面有人住呢？”张小鹃依偎着她小声提议，田与歌挪动脚步和她贴得更近了一些。
　　小说里说，住酒店有个禁忌，不要住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或者进门前先敲两下门，和里面打个招呼，说明要借住，无事发生则可进屋。
　　道路尽头空荡荡的无人老屋！也要先敲两下门吗？
　　神鬼相依，田与歌心中默念了一句，提气朝院子里喊：“里面有人吗？”
　　一阵风过，田与歌感觉周身有些凉，余音消散，只剩鸦雀无声，空间像被什么结界包裹住，彻底与外界失去了联系一样，气氛显得更寂静诡异了。
　　“我进去探探，你自己在这害怕吗？”
　　“我和你一起。”张小鹃咬咬牙。
　　田与歌牵着张小鹃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铁栏杆门。
　　看见老屋的全景，张小鹃吓得紧紧贴在田与歌身上，田与歌顺手拉她站到靠外的一边来躲躲。
　　火灾！
　　田与歌完全没料到，老屋被院墙遮住的一半居然是火灾现场！
　　“姐，这儿不会才……”烧死过人吧！
　　的确很像！那些焦黑的残迹还张扬地杵在那里，完全没有一丝的遮掩，就像火灾刚发生过一样。
　　但是……
　　“别怕，你看那边地上那么干净整齐，应该是有人打扫的，我们去屋前面看看，这里说不定是什么未开放的景点，这些残迹也是故意保留的历史遗迹。而且阿婆也说这里可以走，肯定就是常有人走。”
　　听了田与歌的话，张小鹃得到了一丝安慰，躲在后面不看那边的焦黑，由着田与歌带着她朝前方走去。
　　屋子被绕了一圈，严实的外侧围墙上终于有了一处坍塌的缺口，张小鹃看见之后欣喜地跑过去。
　　“姐，外面就是摘草莓的地方！”张小鹃朝外探着身子兴奋地喊。
　　田与歌也透过缺口看见了那映着阳光的草莓大棚，真是分外鲜亮。不过此刻，更吸引她注意的是身旁的这棵巨树。
　　她站在树根旁抬头仰望，这树高得有二十多米吧！
　　秋时叶已尽，却更凸显了枝干如盘龙般遒劲有力、自由舒展，漫天的雄伟壮丽，蔓延于纯净的碧蓝天空，令人目晃神移，天旋地转。
　　“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出自李清照《渔家傲》）
　　景象好像不太契合，田与歌念到一半便放弃了。她拿出手机想要记录这个场景，可是拍了几遍，还是心生可惜。
　　同样的事物，装进手机之后，相比亲眼所见，亲身所感，壮观只剩万分之一。
　　遗憾地收起手机，田与歌的视线却又经由树的枝丫，被旁边精彩的雕梁画栋给吸引了。
　　没想到在这里荒凉的地方，还藏着这样的意外之喜！
　　田与歌的印象中，书画记录是最为传神精妙的，可没想到，彩绘雕刻也会是那样的绚烂夺目。亭台楼阁，一眼一景，山水鸟兽，错落有致，有起有伏，有远有近，有繁有简，有散有聚，尽管这房屋已经有些残破，但不难看出精致并不是一处的点缀，而是遍布了整个房顶的每一处。
　　古代的能工巧匠会在内里下这么大的功夫！
　　要下这么大大的功夫！能下这么大的功夫！
　　窥之让人叹服！
　　“你恋我何异？”
　　哪里来的声音？哪里有人在抚琴吟唱吗？
　　莫非是梁上雕刻的山水画里，那抚琴孤客在以曲寄情？
　　田与歌实在不相信这个答案，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出寻找这似真似幻的琴音的来源，最后却都被围墙的回声阻挠。
　　“众生皆恋我。”
　　难道真的是“仙灵之声”？不，这声音分明是真的存在。
　　田与歌目光寻找张小鹃，想问她有没有听见这声音，迎接她的确是张小鹃的突然惊恐。
　　“有——”鬼。
　　那个买敏感的“鬼”字被她紧急地捂在了口中，田与歌顺着她惊恐的目光望去，锁着的门缝后，露出若隐若现的血红色——
　　一口棺材！
　　她的心猛然一跳，是火灾烧死的人停灵在这里？
　　难道这吟唱的“人”是——
　　不对，应该是空棺材。
　　“姐，我们走吧！”张小鹃拉了拉田与歌的手。
　　“好。”
　　就在她们转身的那一刻，那空灵诡异地吟唱开启了第二句。
　　“众生又何异？道行三——二——一——”
　　咚咚！随着这倒数的“三二一”，田与歌心如擂鼓，她和张小鹃两人谁也没说话，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哪来的鬼，作为一个阳光开朗的现代人，怎么会相信有鬼！田与歌安慰自己。
　　然而，就在她们翻出院墙的一瞬间，琴音和吟唱戛然而止，田与歌感觉张小鹃抓住她的手紧了紧。
　　消失了？怎么会这么巧合？这里，真的有未知的力量吗？
　　又走了好远，张小鹃稍微感觉到安全了，才开口问田与歌。
　　“姐，你也听到了？”
　　“听到了。”
　　“唱戏。”
　　“对。”
　　“我们不会产生幻听了吧？”
　　“应该不是。”
　　“我们还是走快点吧。”
　　“好。”
　　劫后余生的两人牵着彼此的手，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她们身后，老屋一阵风过，卷动地上的落叶朝向门内而去，然后一切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