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凫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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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脚步声渐渐清晰，前方的暗光似乎转了个弯，逐渐明亮起来。
一男声响起，声音冷厉:“查出是什么人闯入了吗？”
空气安静少时，另一人颤声回道:“回大人……属下并未发现……”
“废物！”
一阵光影摇晃，那人似乎跪在地上:“大人息怒，属下这就去加派人手……”
“一群饭桶！轮回镜昨夜被破，现在连人影都没抓住，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还有昨夜这些人为何突然安静下来？究竟是什么原因现在都没有定论！若是出了意外，首先拿你们的人头抵罪！”
“大人息怒，属下已在四周加派人手……”
“行了，不用跟我说这些废话，其他暂且不提，那女人必须给我看好了！马上就要结束了，万不可再出差错！若她出了意外，莫说你们，就连我都自身难保！”
“属下明白！”
灯火晃荡两下，又开始平稳前行，明夷一行人此时正躲在不远处的密道墙壁处，背后是被砍断的树根，若他们走过来，灯光一照，他们必定暴露！
眼看灯光越来越近，一众人都绷紧了身子，时刻准备出手，明夷心思急转，忽然想起她放在身上的叶子，她顾不上隐藏，手忙脚乱的摸出叶子，心中期望它还能再显神通。
果然只见绿叶光芒一闪，几人便被吸入了树根之中。
那两人径直走过，没有丝毫察觉，路过时，明夷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她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们背后巨大的翅膀。
这两个居然是妖。
明夷表情凝重，是妖抓了那些人，他们想要得到妖族公主的血，还在制造恶灵！
等那两只妖彻底没了声音，又过了许久，确认安全后，明夷动了动。
她惊奇的发现他们可以自由在树根内游走，这些树根盘根错杂，说不定可以让他们直接避开妖卫找到凫花！
司衡掌心升起一簇妖火，梦藏走到最前方，她指向一个方向，几人对视一眼，妖火熄灭，他们默契的向那处移动。
明夷走在梦藏后方，越靠近，她心中反而没了快要见到好友的激动，变得紧张起来。她害怕，害怕那些妖折磨她，不敢想象她落入妖族手中会是什么模样。
树根蜿蜒曲折，无人说话，只有鞋底踩过树根的沙沙声。
明夷埋头走着，忽觉有人碰了碰她的衣袖，抬头看去，只见司衡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他声音清清淡淡：“松手。”
明夷一愣，她低头抬手，发现自己无意之间竟将手攥的十分紧，掌中勒出了四个深深的指甲印。
她张开手，恍然之中，手中被放了一个冰凉凉的小东西，司衡声音仍旧是冷淡的：“地上捡的，没什么用，你帮我扔了吧。”
他说完就退到了明夷身后，明夷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发现竟是一只草编的小兔子。
她笑了笑，收起手掌，心中畏惧被冲散不少。
又向前行了些路程，前方梦藏突然停了脚步，明夷心跳加快，眼前亮起些许昏暗光亮，梦藏的背影遮住她大片视线，她向旁边走了一步，随着脚步移动，她看见了洞中女子。
身后响起匆忙脚步，却在她身后倏然停了下来，不在往前，石洞中的血腥气又浓又重，那女子伏在小几上，用稻草在编一只兔子。
此时绿叶灵力耗尽，几人渐渐现了身形，许是听见了动静，凫花抬起头来，眼睛落在梦藏脸上时怔愣一瞬，随着视线移动，与明夷四目相对。
静默之中，明夷率先开口，她笑着，向前走了一步，眼里沁出泪水:“花花，我回来了。”
凫花怔愣的看了数秒，随后发急的用力撑着案几站起身来，她身着黑衣，整个人分外消瘦，宽大的黑衣罩在她身上，肩膀上凸出的骨骼十分显眼，她看着明夷，伸出手，踉跄的向她走了几步:“明夷。”
可刚走两步凫花就忽然跌倒在地，她清瘦的手背上血管暴起，腿脚蜷起，十分痛苦的模样。
明夷向下看去，只见凫花未穿鞋袜，双足像是被毒液腐蚀，布满许多深可见骨的□□，上面都是烂肉，明夷向她奔去，却被凫花暴喝一声:“别过来！”
她脸色惨白无比，眼下两抹青黑:“这水会伤了你的。”
明夷这才看见她脚下一脉静静流淌的暗河，将她和凫花隔在河的两岸。
她定定的看着明夷，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烁:“四十九年了，你真的回来了。”
明夷擦了下眼角:“我忘了好多东西，我去找你，你却被妖抓走了。”
凫花沉沉喘了口气:“我这不是没事嘛。”
她的目光略过明夷，看向后方，愣了一瞬，随后眯眼笑了起来，眼里有些许狡黠:“我的女儿漂亮了不少嘛。”
莲儿站在原地有没动，也没有说话。
凫花向她招手:“棠尔，过来陪娘说说话呀。”
明夷眼睛微睁，向后看去，那自称莲儿的姑娘，听到这个称呼，轻咬嘴唇，仍倔强的和凫花对视，动也不动，可眉眼之间却透露出无穷无尽的委屈来。
凫花叫不动她，叹了口气，明夷管不了她们母女间的事，问道:“这是什么水？怎么才能救你出来？”
凫花摇了摇头:“这水可以抑制人族灵力，空中也被他们布下阵法不能飞跃，我又被他们下了咒，不能沾水，否则就会像刚才一样。”
她看了眼被腐蚀的不成样子的双足:“没办法的。”
明夷往前走了一步：“没关系，不就是灵力被抑制吗，反正我也没有多少灵力，我没被设咒不怕水，我背你出来。”
凫花正要拦她，一道冷冷的声音闯了进来:“或许我可以。”
除棠尔之外，所有人都看向司衡，白榆同司衡不熟，没什么想法，梦藏却惊讶了，她没想到这个冰冰冰阴森森的妖族会主动救人，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只有明夷惊喜的看着他，眼睛亮闪闪:“对呀，司衡是妖，他可以！”
凫花闻言打量着这个寡言阴沉的少年，却突然瞳孔微缩，又愕然的看向明夷。
明夷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异色，她欢悦的望着司衡:“这里都是妖族，这水对妖族来说定是无害的，他们一定不会想到会有妖族帮忙救人，还好有你在！”
凫花垂眸将异色掩住，随后抬眼道:“那就多谢你了。可这里设有禁制，若我离开，他们必定会有所察觉，我们要快些离开。”
司衡一言不发的迈入暗河，河水冰冷刺骨，行至中央时，淹没到他的大腿处，有一种更为阴森的东西冲撞着他的小腿，在上面攀附缠绕。
他的腿越来越重，甚至一度前进困难。他咬牙忍耐着，直到上了岸，司衡终于不堪重负跪倒在地，他小腿处布满密密麻麻的伤痕，深浅大小不一，有些甚至深可见骨。
“河里有东西！”明夷心下着急，往前一步，司衡回头怒喝：“别过来！”
鲜血滴落，他双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身来，背对着凫花：“我背你过去。”
凫花没有言语，攀在司衡背上，沉默的看着他在暗河中艰难前行。
上了岸，凫花落地，司衡看了明夷一眼，不待说些什么就不堪重负的化作原形，明夷小心翼翼捧着他，这时甬道中火光晃动，妖卫发现了！
明夷一把背起凫花，棠尔看了凫花一眼，随后对明夷道：“我去拦他们，你们快跑！”
明夷他们一路过来时，看见洞外有两条路，一条妖卫众多，另一条似乎是通往某个镇守再此的大妖，并没有妖卫守护，棠尔已经同妖卫厮杀起来，明夷别无选择，同白榆梦藏二人，向无人小道跑去。
跑在路上，明夷发觉上空有无数铁链振动之声，身后有碎石从空中滚落，砸中了零星追上来的妖卫。明夷抬头看去，却仍旧只看到一片漆黑。
凫花抱着她的脖子，像从前无数次那样将脸贴着她的耳朵蹭了蹭：“我刚才给你报仇了。”
明夷没听清，问：“什么？”
凫花却不说了，她将下巴搁在明夷肩膀上：“你回来了，真好。苏苏一直在找你，出去以后你一定要去看看她，她长大许多，救了许多人族，如今可厉害多了。我们曾约定，等找到你就一起复活你，如今我要率先兑现誓言了。”
“你说忘了好多事，没关系，马上就会想起来了。”
身后逐渐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已经有妖卫追了上来。
凫花对这些充耳不闻，她趴在明夷的背上，有许多许多的话想同她说，可她知道没时间了，她没有时间了……
明夷仍在闷头跑着，白榆已经同妖卫拼杀在了一起，前方就是那大妖的镇守之处，凫花知道，他们出不去的。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颤抖的声音，勉强挤出个笑来：“哼，那些妖可真蠢，他们折磨我，将我抽血割肉，想得到我身上的宝贝，可那些都是废物，他们不知道，我将它藏在了眼睛里。”
明夷意识到什么，她满脸都是泪，哑着哭嗓求她：“你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要听……”
凫花抱紧了她：“我的公主，一定要出去啊。”
随后她睁开眼，一只眼睛闪着淡蓝光晕：“凫花承蒙公主恩惠，偷得浮生二百载，如今尽数还给公主，原我的公主早日明珠除尘，光芒不掩。”
她眼中光彩愈盛，紧接着爆出巨大亮光，光芒将漆黑甬道照得亮如白昼，那一瞬间明夷看见了上面墙壁上挂着的密密麻麻的人，他们被铁链锁着，密密层层，如同蜂巢中的蜜蜂，叫人见之悚然。
光亮从凫花的眼眶脱出，冲进明夷的身体，凫花从她后背跌下，那一瞬间明夷听到凫花的声音，轻轻的，仿若呢喃：“去找苏苏吧，恢复记忆与力量，才能守护他们……”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凫花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