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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巫族 ...

  •   长恨一道掌力猛地推开巫师长,来不及看身后何人所为,匆匆跑去扶起言蘅。

      言蘅爬起身,长恨将她揽入怀中。她看向出手之人,是千萤。看样子,她是从身边一个天级成员的手中夺过了武器来攻击的自己。

      “你这个女人,疯了吗!”老七看见言蘅被击飞出去,瞬间心惊肉跳从远处狂奔而来,一道极强的水流从他手心处冲向千萤。

      千萤面色严肃,一道长鞭挥舞出去,将老七击向她的水流冲破开来,大滩的水胡乱洒落在地面各处。

      长恨在言蘅眉心之处输入一道灵力,碧波色的灵力犹如细蛇,悠悠地钻入她的额间。

      言蘅苍白的面色这才微微好转。他从怀中取出一条松石方帕,轻轻为言蘅拭去嘴角的血污。

      “千萤。为何动手?”他侧目看向不远处仍旧一脸无畏的千萤,双眸之中带着一些隐忍的怒气。

      千萤将手中的长鞭丢向旁边的队友,慢慢往长恨身边走去:“首领。巫师长的话你也听到了。此人一定有问题!”

      “她跟着你来南陈有什么目的?当时在容村,所有人都中了幻术,怎么就她完好无损,我清醒的时候分明看见她正抱着那个幻妖。”

      “首领。不能让她跟着我们去到军营。若她是暗探,军中信息泄露,中州军必然对我们造成巨大的打击。”

      言蘅想解释些什么,却被长恨阻止,他回以一个让其安心的眼神,转而看向千萤。

      “千萤,什么时候你能越过我来决定我的人去留问题了?”

      千萤正想说明情况,却陡然看见长恨眼中的冰冷,她薄唇微启,却不知说些什么。

      “巫族的一句话便容许你来推翻我的决定?你是哪来的胆子来质疑我的。”

      长恨语气平淡,却让在场众人不寒而栗。他作为首领,很少会情绪不稳,可当下,即便是不常见到他的蜘蛛妖都察觉出来长恨面色紧绷,显然是在隐忍着未对千萤出手。

      “首领,我……”千萤愤恨地看着虚弱的言蘅,嘴唇紧闭,眼神中却还带着分外明显的怒火。

      “你知道规矩,自行领罚。”随后不等千萤辩解,长恨便抱起言蘅往他的木屋走去。

      “老七,把那巫族押来见我。”

      老七听闻此言,连忙去抓那巫师长,生怕对方趁机逃跑。众人不明所以,也不敢相救。

      巫师长看起来法力并不高,老七三两下就将其制服,押着往长恨的屋子走去。

      这事突如其来,不论是蜘蛛妖还是天级成员,完全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打了起来,长恨还发了那么大的火。只是当下众人也不敢细问,蜘蛛妖的族长还是招呼多数天级成员先去吃点早饭。

      众人散去之后,一个天级成员走到千萤身边:“将军。您是回去之后再……”

      千萤冷哼一声:“首领的话没听到吗?现在就领罚。区区百杖,我受得住。”

      随后她便走向不远处,没多久,长恨屋外就响起了施杖刑的声音。

      “抱歉,是我没有管好下属。”长恨双眉微蹙,双手仍旧不断为言蘅注入灵力。

      言蘅本就做了多年血奴身体状况很差,前些日子,靠着他研究的药膳才勉强能调动灵力自保。可千萤这种突然袭击,即便她是正面对上,也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受了这一鞭,他先前输送的灵力也根本保留不住,骤然消散。

      “按军法,千萤违抗上命,杖一百。”长恨向她说明,心里思索着之后要怎么为言蘅调理身体,才能让她可以自己修炼。

      言蘅心中是有火的,不论是谁,莫名其妙被打了这么重的一鞭,都会生气。可长恨已经对千萤做出了处罚,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这是别人军营的人,她又能如何。

      只是长恨接下来的话出乎意料:“受伤的是你,你需要她如何偿还你,我会以南陈军首领的名义让她偿还。”

      杖一百不是惩罚吗?言蘅意外长恨竟然还会让千萤对她进行补偿。

      她忽然想起那日她抓到妖人屠的领队之后,那人也预备和长恨做交易,长恨却让对方来询问她。

      这是她的权利。

      原来这就叫权利吗?

      “我受了伤,她也受了伤。无需再作偿还了。只希望我跟你去到南陈之后,可以与她少碰些面,以免她对我的嫉恨过深。”

      言蘅清楚自己的本事,她绝不是千萤的对手。长恨已经做出杖百的惩罚了,如果她再要求长恨令其偿还,恐怕对方对自己的恶意会更难消解。

      再者,千萤既然能成为天级的将军,手下免不了忠心之士。现在她出了这口气,来日对方的手下免不了要给自己使绊子。

      她跟着长恨还要在南陈军中待上一段日子,树敌太多对自己没有好处。

      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与之抗衡时,她很清楚自己不该招惹太多人。

      厚积薄发才是她该做的。

      长恨还想说些什么,老七已经押着巫师长进了屋中。

      巫师长的斗篷被摘了下来,露出他一张黝黑的老脸,犹如松垮的树皮一般挂在那里。

      “这些日子为你进行的调理,看来是白费了。等到了军营里,就会有较好的药材,帮你恢复灵力了。”

      长恨并没有理会巫师长,反而跟言蘅交待起她近日的注意事项。

      “长恨!你押我来这做什么?我可没犯什么罪。”巫师长怒气冲冲地朝着长恨大喊大叫。

      老七被他叫得耳朵疼,一掌拍在巫师长的脑仁上:“叫什么叫,吵死了!”

      “你!”巫师长看着身后高出他一个头的男人,语气又免不得弱了下去。

      他提溜着浑浊的眼睛仔细看了看床上躺着的言蘅,在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臂上,看到了一些隐藏在衣服下的牙印。

      “没想到,你竟然是血奴。”巫师长阴森森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笑!”老七被他这笑声激得浑身难受,看着这人越发来气,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没人能在他面前骂言蘅,还发出这种找死的笑声。

      巫师长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老七,倒也没爬起来,就坐在了地上,与长恨四目相对,他戚笑一声。

      “长恨,难道说你是知道她是血奴,才对她如此不同?怎么,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妖啊,固有一死。他死都死了,你还将这件事记得那么清楚做什么。活人当然应该往前看了。你如今作为南陈军的首领,可谓是全妖族都为你马首是瞻,该当放下过往。”

      “挚焉,谁都能说一切都过去了这种话,唯有你不可!他若不是为了救你,怎会在那一战中为敌生擒,为了妖族的尊严,最终自刎,可怜他不过二十出头年纪,连尸体也寻不回来。”

      长恨愤然起身,抬手之间,红缨长枪直指巫师长。似乎巫师长再敢多说一句,此枪便即刻取下他项上人头。

      “哼。他做了多年血奴,本就活不久了。救我也是他作为南陈军该做的。他被生擒与我何干,他自刎难道是我叫他去的嘛?”

      即便不知具体是什么事,但这种话莫名让人气血上涌。

      话中之人必然是为了救此巫族才最终死在了战争之中,可被救之人不仅半分感谢也没有,甚至对此只轻飘飘一句“他死都死了”。

      “嘿,小女娃。你可莫要对此人动心。他对你此般不过是觉得你像他那个死去的下属罢了,同样都做过血奴而已。”

      “莫要真心错付,白白落下一身情伤啊……”

      巫师长并不担心长恨所为,他是妖族军队的首领,怎敢动他。若是杀了他,妖族便不再有人会信任他。

      言蘅知道长恨大约是对那个下属抱有愧疚,她与那人又都是血奴,长恨将二人关联起来,才会格外照顾她。

      想到这些她反倒安心不少,原先总是疑惑长恨所为,如今有了答案。

      “并非男女之间便都是情爱。我很感谢长恨救我帮我,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会就此爱上他。”言蘅看着巫师长,眼神坚定。

      “那个为了救你而牺牲的妖,他并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他完成了作为南陈军人应负的义务。而你,却并不值得他牺牲性命去拯救。”

      长恨听闻言蘅所说,并无别样的情绪,只是内心平静很多,他收起红缨长枪,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你为何对她说出先前那番令人费解之语。回答之后,便放你离开。”

      巫师长的眼神里突然闪起了异样的光,语气里抑制不住的兴奋,就像是寻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我真的很好奇,你这血奴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一个看起来不过十来岁的小妖,身上一点灵力也感觉不到,却足以另我在数十米开外感到激动不已。我真的是,好兴奋啊!”

      “常人体内阴阳交融,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为和。而你身上,只有阴,没有阳。只有趋死,没有向生。这样的人,怎么还能活呢?”

      “若是,若是,嘿嘿嘿,你能让我带去巫族研究的话,说不定,说不定我能研究出可以代替血奴的存在呢。你的血,也许就能成为奇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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