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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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雅撇下图鲁斯，疾步上岸，来到埃里克面前。
“白宁呢，我祖母呢？”
埃里克却像突然盲了一样，完全无视巴雅的着急神情，眼睛直愣愣掠过巴雅，看向她身后悠哉悠哉迈步的图鲁斯。
眼里闪现着初次参见“金钟罩”的谄媚崇拜晶光。
“说话呀！”巴雅都火烧眉毛了，挥舞着象鼻在埃里克眼前雨刷器一样来回晃悠。
眼见着图鲁斯一步步走近，埃里克才回过神，象鼻往后指了指。
巴雅即刻拔腿追上。
被盯得莫名其妙的图鲁斯，狐疑打量埃里克。
长得确实不像白宁，白宁哪怕突然进化了，也不至于这么丑。
但虽这么想，他经过埃里克时，还是谨慎地低下头，嗅了嗅埃里克的气味。
嗯，臭烘烘，更加确认绝不可能是白宁。
图鲁斯嫌弃地吸吸鼻子，速速闪身去追巴雅。
留在原地，期待交流却落空的埃里克，面部表情几近石化。
怎么个事，闻闻我就走了，不该继续做点什么？
怔愣许久，他猛然又想起，雄象愿意凑近闻另一只雄象......
埃里克脑中灵光一闪。
“巴雅这妹子果然仗义。”
“她这是交代了图鲁斯，靠气味做标记，记住我的味道，就是记住了我，记住了我，就是要罩我。”
无需图鲁斯有任何言语上的表态，埃里克已经默认图鲁斯愿意招收他进他麾下。
虽然心里有点隐隐没底，埃里克觉得图鲁斯闻过他味道后，那一言难尽的眼神，似乎是在暗示他什么。
转动脑瓜思来想去，埃里克后悔得差点拍地而起。
“对！嫌我不爱洗澡！”
他屁颠屁颠地赶忙入水，几步路走得恨不得原地蹦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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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宁心里藏着事，四肢也跟着沉重不少。
每走一步路，都需要花费很多力气。
天已经全黑。
今晚的星辰格外闪耀好看，但她无心欣赏。
她现在得先离开水坑附近，走得越远越好。
但去哪里呢，没有方向。
她避开来时的路线，往一处长满矮密草植的小山包上走。
原想着，爬过这个小山包，到另一面去，巴雅看不到她的身影，就不会再执着寻找她。
但又好几个小时没进食过了，体力濒临耗尽，没看清哪边坡度缓就随即开始爬坡，正好爬了一处坡度最陡的，四肢刚扒上去，整只象便呈45度倾斜。
等神游的注意力回笼，白宁才意识到要遭。
她用力绷紧全身，却依然阻止不了整只象沿着陡坡倒滑的趋势。
完了，完了。
这要是从坡上摔下去，没骨折也得痛三天。
白宁弯曲四肢，压低腹部，做好能做的保护措施，害怕地闭上眼睛，准备迎接雪上加霜的命运。
却不料，出溜了一两米远，臀部突然迎来一股强大力量托举。
是巴雅吗？
白宁心底涌现起一抹难以抑制的惊喜。
“巴——”雅在心口难开。
回头才发现是苏拉。
看到苏拉的脸，那一瞬间，白宁受到强大的心理冲击。
她一个身形不稳，直接在苏拉面前摔了个四脚朝天。
狼狈之极，犹如同学背着家长邀请她来聚会，中途家长突然回来，白宁躲进卫生间，家长也要用卫生间，打开门，却看到白宁把马桶用堵了，正要翻窗逃跑。
白宁一时因为不知该感激家长接住了从窗上摔下的她，还是该装作不是她弄堵的马桶，面对苏拉，一时笑得比哭还难看。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体面地说出开场白，白宁羞臊得恨不得把头埋进肚子里。
幸好，苏拉没有让尴尬的气氛持续太久。
她用行动代替生涩的寒暄，见白宁倒在地上不起来，关切地用象鼻，推顶她的脊背。
“孩子，摔疼了没有？”
白宁耳朵动了动。
肢体虽然没有马上做出回应，但她的心，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戳了一下。
她好像，错位时空，共情了巴雅不久前听到苏拉问她想不想家那句话时的感受。
苏拉没有先问她叫什么，也没有先问她为什么跟着巴雅，更没有先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她们的第一句对话，完全出自当下的善意。
可苏拉为什么要关心一只毫无关联的象，摔疼了没有？
白宁自己都不曾第一时间关心自己。
你摔疼了吗？白宁。
白宁无法回答。
她哭了，毫无征兆地哭了。
泪如雨下。
“对不起，我......”
许是出于对长者天然的信任感，许是反应过来苏拉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她应该有所交代，白宁控制不住倾诉欲，很真诚地跟苏拉坦白起她遇到巴雅的种种。
她不像巴雅说的云里雾里，半藏半露。
她坦坦荡荡，无心无意间，讲清来龙去脉。
顺带，也把巴雅要隐瞒的小心思，一并透露了个底掉。
（“阿嚏！”巴雅迎空打了个喷嚏。）
苏拉心情十分复杂。
她又情不自禁用之前那种深深的眼神，看向白宁。
尽管，白宁此刻并不知这种眼神的含义。
白宁以为她真正想表达的核心，她耽误巴雅回家的进度实在不应该，苏拉没听明白。
“对不起。”白宁再次郑重道歉，“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但我想跟您道歉。”
苏拉叹了口气。
“孩子，白宁，你没做错任何事，不需要向我道歉。”
“就和巴雅一样叫我祖母吧，巴雅自己贪玩不回家，你不用自责。”
白宁眼睛含水，看上去那么楚楚可怜，苏拉面对她，完全没有面对巴雅时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威严气场。
她看上去，异常温润柔和。
“白宁，可以告诉祖母，你跟巴雅说好要回象群做客，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吗？”
白宁肢体动作明显瑟缩了一下。
苏拉鼓励地看着她。
白宁小声道：“我，不想给象群添麻烦。”
已经听白宁说完身世，苏拉心中对于白宁的到来会给象群带来什么影响，有了初步的考量。
相比白宁所谓的带来麻烦，苏拉其实和图鲁斯想的一样，她更担心，如果白宁不告而别，又或者没有和巴雅有一个相对和平的告别，巴雅未来难免不会因为冲动再次擅离象群。
暂且将白宁称为巴雅喜爱的新玩伴吧，苏拉认为，邀请新玩伴到象群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并不是难以接受。
毕竟白宁已经成年，无需过多照顾，她自己便会照顾好自己。
白宁见到她之前并没有改变主意，见到她才改变主意，想必，问题出在她身上。
猜到白宁害怕她，苏拉决定，先改变白宁对她的印象。
苏拉带过很多孩子，也见过很多孩子，有的是哄孩子的办法。
她用象鼻安抚地摸摸白宁的头。
语气说不出的软和与耐心。
“爬坡没力气，是不是饿了，祖母带你去吃好吃的，咱们先填饱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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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赶到现场的巴雅和图鲁斯，只来得及看到苏拉和白宁进食的背影。
父女俩一头雾水。
“爸，祖母为什么单独带白宁吃饭？”
巴雅担心象群里的宝宝情况不好，苏拉没准不愿意白宁去象群做客，正在想办法赶白宁走。
“她不会不同意白宁跟我回家吧？”
图鲁斯感到胃部空虚，继而感到莫名其妙。
他挺直身子从躲藏的树干后走出来。
“女儿，正常的象看到别的象吃饭吃得那么香，第一反应应该是我也要吃，而不是，白宁，跟不跟你回家。”
被说不正常的巴雅，不理会图鲁斯的质疑，继续问她想问的。
“祖母看上去好像很照顾白宁，还给她揪高处的藤蔓上的小花吃，她是不是在收买白宁，好套白宁的话？”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她的小心思不就藏不住了。
巴雅也站直身子，心急地从树干后面出来，见势就要往前冲。
但还没走两步，尾巴便被大力卷住。
“巴雅，我洗好澡了。”埃里克一脸兴奋，“可以把我介绍给你爸了。”
巴雅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埃里克，顺带脚踢了踢图鲁斯。
“爸，埃里克找你，他说他洗好澡了，让我和你说一声。”
图鲁斯还没反应过来呢，埃里克先跳脚了。
“不是！你不是说要把我引荐给你爸，让他以后罩着我嘛。”
巴雅想起来了。
“哦，是，”她站到埃里克和图鲁斯中间，“爸，埃里克在我面前夸你来着，你以后带他玩吧。”
说罢巴雅便急吼吼往白宁和苏拉所在方向移动。
徒留大眼对小眼的图鲁斯和埃里克，沉默震耳欲聋。
埃里克深吸一口气，打算自我介绍。
图鲁斯一见他张嘴，肚子更饿了，一个没注意，放了个饿屁。
“噗——”
“......”
埃里克：我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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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雅本想直接冲到苏拉和白宁中间，但好奇心作祟，她实在想知道祖母私下里会和白宁说什么，整只象狗狗祟祟，鸟悄靠近。
最后，她停步在距离苏拉和白宁还有十来米远的灌木丛另一侧。
图鲁斯和埃里克，默默跟了上来。
大中小三只象，整齐划一，排排站，伸长脖子盯梢。
树叶子就怼在面前，他们肚子有节奏地咕咕响起来。
图鲁斯和埃里克率先低头进食，受他们吃相感染，一心观察情况的巴雅，也忍不住原地吃起饭。
嚼吧嚼吧，巴雅觉得不对劲。
“爸，我怎么觉得我祖母和白宁在一起，比我祖母和我在一起，更和谐，更像亲祖孙。”
图鲁斯咽下嘴里的碎树枝。
“可能因为白宁体型小，看起来更像小象，所以显得你祖母比平时更加慈祥。”
埃里克有心插话。
“是，白宁的样子，哪只象看了都容易激起保护欲。”他卖萌一样转脸对图鲁斯笑了下，也想激起图鲁斯的保护欲，好让他从此在草原横着走，争取本季就一举夺下□□权。
“呕。”图鲁斯差点直接反胃吐出来，“刚才什么脏东西闪过我的眼。”
埃里克：“......”
巴雅嘴里继续嚼嚼嚼，若有所思。
因为隔着有些距离，白宁和苏拉的对话她一点没听到，她只能根据她们模糊的肢体动作，浮想联翩。
边猜边吃，不知不觉就吃多了。
等她撑得发饭晕，再定睛细看，发现苏拉竟然带着白宁开始饭后消食。
“爸，我祖母实在反常，她怎么对白宁这么好，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悄悄发生了。”
图鲁斯磨磨牙，随口胡诌。
“没准你祖母年轻时也有过森林象好友，所以看见白宁觉得亲切。”
埃里克顺着图鲁斯思路接上。
“更没准，白宁就是你祖母认识的森林象的后代呢，她们通过交谈认出彼此，一见如故。”
轰隆隆——
天塌了。
如果有这种可能，那白宁不就要被送走了？
巴雅一象鼻甩埃里克脸上。
“闭嘴，不吉利的话不要说！”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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