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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云霜往事:可怕的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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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给穆司诺带来了一个故事,原来多年前康王宫有个宠儿,便是传说中的“能人”。这个能人,穆督其实在宴饮节庆之日见过。据说他戴着面具,像人一样然而穿着怪奇衣物,看起来是傀儡但竟然会主动做戏,还能引人入胜地说唱,甚至应贵人要求编故事取乐。
当时穆督只觉得好玩,私下向四方发出消息,希望找到这样的怪物豢养。曾有西方来的人告诉他,像这样的怪物并不是单纯的动物,而是人和猿的混合。穆督将信将疑,他不信人和猿能混合出物种来,但还是交代来往商客为穆府寻找这样的物种,只是最终并未如愿。
“世上没有这种生物。”商人带回消息,“或许是描述有误?请穆督警惕是否受了他人欺骗。”
“没有第二个能人?”穆督有些失望,但并不觉得自己被骗,因为康王宫的确有能人。
他很快便发出回应。
“描述无误,请商站继续留意,也可向远方来使打探是否有所见闻,若有贡献请速送穆府。”
然而穆府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东面的消息曾说这好像是小丑,也叫弄人,其实是人。
“请穆督警惕是否有人在故弄玄虚。”
但穆督依旧不觉得自己受了欺骗。
“分明是这些人无能!”他在穆府中朝远方发火,同时还因自己不受蒙蔽骄傲起来,“找这种借口,以为我很好糊弄么?”
于是穆督再次请商站留意,甚至还去云府打探过,毕竟云府的人更熟悉东方。
最后依旧是一无所获。
“毕竟是奇物,”穆督不得不承认,“康王宫能获得奇物,倒也不无可能,只是来历奇怪。”
奇物没有经过穆府便出现在了康王宫,这一点很是让穆督不甘心,有一种失去作用的担忧。从此穆府更加着力搜寻珍奇物事,誓要所有奇物、怪事都掌控在手,最好还能自创风流。
穆司诺在这方面恰是穆督的得力帮手,现下她也绕不过能人这件事。
穆督告诉她,康王宫的能人很受宠爱,康王还给起了个名儿——明明是能人,名字却叫作“无能”。只可惜无能惊艳过几次之后,忽然有一天就失去了消息,从此大家再也没有见过他。穆府这儿倒是有私密消息传来,说无能像是被康王送了人。
“送了人?”穆司诺十分惊奇,“既是康王宠爱之物,怎么又送了人?”
“明绍王并非玩物丧志的君主。”穆督回答。
“既如此,父亲可知当时康王爱重何人,值得送出无能?”
穆府高大魁梧,年纪上来之后倒显得是个慈祥胖子,然而一双狭长的眼睛出卖了他。此刻他沉思一下,摸着细须说道:“倒是有一个人,当时甚得康王宠爱……”说到这儿,穆督却沉默了。
穆司诺十分讶异。
穆督终于看着女儿,意味深长地讲道:“此事乃三家秘辛,康王曾经明令禁止谈论。凡是提到者皆要获罪。”
此话一出,是何人便明了了。
“那就怪了,”穆司诺思索道,“这个名为无能的怪物在秘辛中无关紧要?既然禁止谈论,如今怎么又发布诏令引人遐想?”
“康王心思莫测,”穆督回答,“诏令只说能人,那便只谈能人,你在外千万莫提往事。”
“父亲,”穆司诺若有所思,“女儿不提便是。但请父亲思索一下,云霜既然有过能人,并且送了人,或许此刻还活着,那康王宫为何发布寻奇令?”
穆府显然也想过此事,而且有过自己的判断。
“或许那无能已死了呢?”
“死了?”穆司诺琢磨着,“这倒是很有可能,怪物都活不长久。”
“的确如此。”
“那为何要寻找第二个能人呢?”穆司诺依旧讶异,“看来康王确实十分喜欢能人。”
“康王的确很欣赏,”穆督回答,“听说当时康王常在宫中听那能人唱戏。据宫内传来的消息,康王甚至十分严肃看待,并不纯将其当作玩物。”
“既如此重要,又为何舍得送人。”穆司诺目光一闪,口气带有一丝嘲讽,“莫非所谓的尊重,其实都是虚假利用。”
“司诺儿,”穆督搭住她的肩膀,“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没有,父亲,”穆司诺森色眼睛注视着他,嘴上含笑,“父亲对我这般好,司诺怎会胡思乱想。”
“那就好。”穆督拍了拍她的手。
“父亲,”穆司诺忽地美目一闪,注视穆督,“公主对和亲是何态度?”
穆督神色困惑地看着这张艳丽的脸。
“你为何这这样问,司诺儿?”
“有没有一种可能,”穆司诺牙齿皓洁,目光灼灼,脸颊随之灿然生辉,“就是这位公主提出这样一个离谱要求,故意刁难康王宫?”
“你是说,公主不愿和亲?”
“是啊,”穆司诺回答,“北海那种地方……都不知道是不是野蛮不开化之地。”
“倒也不是没可能,”穆督若有所思,“但是司诺儿,你要记得公主出自霜府,北海本就是霜府靠山。那北海向来被视为蛮荒北境,冰冷广大,生活艰苦,但近来消息屡屡传说,英武王上位之后北境已非往日可比,尤其海路经由北海线渐多,北海人野蛮,还有军舰护庇,只怕局势已大变而云霜尚未有所准备。”
“前些年云霜不送亲,康王是想着要悔亲?”穆司诺问道,“如今却不得不立即安排了。”
穆督狭长双眼闪出了一丝冰冷的光。
“康王不愿送亲,世人皆以为是宠爱公主,你如何看,司诺儿?”
穆司诺一愣,当即明白穆督话中暗示,低声道:“莫不是正因为和亲公主出自霜府?”
穆督哈哈一笑,拍了拍她手臂。
“但是父亲,”穆司诺却又有别的疑惑,“那和亲公主本人呢?是真心愿意前往北海么?”
“霜府国公生性刚硬刻薄,并非儿女情长之人,”穆督却不直答,“无论如何,霜家女儿是去定北海了。”
“这位公主……”穆司诺又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司诺儿,”穆督疑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穆司诺摇头:“司诺只想尽快找到能人。”
“好孩子!”穆督一边抚摸着穆司诺蓬勃的长发,一边回答,“但不要去深究三家秘辛,静观其变就好。司诺儿来云霜不到五年,不知道这位公主……曾经可是全云霜最可怕的女人。”
“可怕?”穆司诺十分诧异,竟愣了一下,但很快便调皮一笑,“是哪种可怕?莫不是专横跋扈,喜怒无常?”
穆督停顿了一下。
“你说的都对,司诺儿,但不止。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