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第 28 章 ...
-
这些时日都在宋山家吃饭,俩人打算直接提了粮油去宋家,却没想经过自家门口时,院门竟然大开着,屋内还有大猫和奶狗凄凄的叫声。
李沧甲心下一咯噔,同宋余对视一眼,而后从路边捡了根手腕粗的木棍,示意宋余在原处,他则小心翼翼一步步朝着门口靠近。
结果还未进门,就听宋罹惊喜叫嚷道:“生了,生了!”
接着是宋山沉稳的声音,“咋咋呼呼做啥,赶紧把吃食给大猫。”
“哎呦!爹你干嘛!”宋罹吃痛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别拿你那手碰,沾了你的味道,大猫就不要它了。”因为宋山是坐在靠门口的位置,此时余光一瞥,就见李沧甲拿着个木棍鬼鬼祟祟往门口挪动,他皱眉,“拿个棍子做啥,阿余呢?”
李沧甲朝宋余招招手,尴尬到,“我俩本来没想回家的,结果看见院门开着,怕遭了贼,这才回来看了一眼。”
宋山见他接过宋余手上的油面,颔首道:“阿罹说你家菜地长了许多蚜虫,让我来看看,开门舀草木灰的时候见这猫快生了,就耽搁到了现在。”
“蚜虫?”他日日经过知道地里小菜已经冒了尖,这些天连鸡都没敢往外放,就怕把苗给踏了,咋还长虫了!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看过大猫没什么大碍后,赶紧跑到后院瞧看,只一眼,李沧甲眼前一黑,他得多心大到现在听了提醒才发现!苗子都要被啃光了!
他当初就是害怕出现这样的情况,撒种子的时候就倒了一层草木灰在上面,没想到完全无用!
不过当时刚种完就下了雨水,草木灰被冲走了也未可知,眼下只能先再撒一层看看情况了。
三人将厨房能用的草木灰都撒完,菜园子也才铺了薄薄的一层,宋山被宋罹背着回去时看见道:“也够了,明日看看效果。”
李沧甲心里还是不大放心,让三人先过去,他则又回厨房捣了些干辣椒和花椒用水给泡着,而后回了房中拿出纸笔细细思索。
这几日他已将《风雨赶考,庙中夜话》第二册的画面剧情大致思索了出来,眼下等着辣椒泡水的功夫,正适合用来作画。
上一册写到第二日二人云雨情谊渐浓,此下书生一连耽搁数日,成日颠鸾倒凤,随着精力日渐不济,考试的日子也逐渐逼近。
这日清晨,他正收整着自己的行装,艳鬼幽幽掀开眼睑,见此情状,掀了薄被,就这般未着寸缕踏步过来依偎至他怀中,
【郎君同妾身在此处鸳俦凤侣可是不够快活?】
书生手一顿,神色隐痛,一双略带薄茧的手在娇软的胴体四下游移,良久云销雨霁方道,
【卿卿仙女下凡,不弃草昧,同小生在此花前月下令人好不留念,然韶华如驶春闱在即,如若错过,再等三年实乃遗憾,只得忍痛别离,来日再续前尘罢。】
说罢他眼眶泛红,艳鬼早已泫然欲泣,【郎君几时回来?】
【金榜题名日,打马迎亲时。】
他握住艳鬼柔荑?素手,【卿卿可愿等我?】
艳鬼泣不成声,【妾身自当此处等得郎君打马归来。】
余下便是红烛暖帐被翻红浪,李沧甲时刻谨记自己小黄书的定位,漫画夸张与写实并济,男子身形修长宽肩窄腰,女子前凸后翘姿容绝丽,实属望之欲看,看后难忘。
他自己翻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将参考用书《乡村诡事》重新放回床榻的暗柜,这才又誊抄一遍整理成册后仔细放好。
沉浸做事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只画几页小册天色已经快黑了。
他赶紧去了宋山家,厨房灯火通明,李沧甲透过窗户剪影,看出小哥儿似乎正安安静静地擀弄着面粉。
他去宋山屋前的脚一转,来到厨房门口,欣喜道:“要做煎饼?”
“过来啦?”宋余头也未抬,手下的面皮儿擀成大大圆圆一张摊在案板上,看着就喜人。
烧着火的宋罹见状道:“我正要帮我哥切韭菜做馅儿料,沧甲哥你看着火。”
这些日子家中没有了女人,宋山不得不摒弃之前不让儿子进厨房的迂腐观念,也让宋罹学着做饭了。
李沧甲点头,“行,我注意着。”
宋罹其实手并不生,韭菜被他切得极细碎,然后再取了块肥瘦相间的腊肉剁成小肉渣,锅中油热爆香姜蒜等调料,再加入腊肉韭菜,瞬间香味在整个厨房蔓延开来。
李沧甲顾不及油烟铺面,对着锅子深吸口气,“光这馅儿就能给人香迷糊。”
宋罹把肉馅儿用大盆盛装好摊开放到屋外窗台上晾着,再锅中加水道:“咱们晚饭吃面糊糊,哥过个半刻钟做饼,咱俩趁这会儿时间做好饭。”
“怎么做?”李沧甲没吃过。
“不用你做,”宋罹舀了半碗面粉,“你帮着看火就行。”
宋余这会儿面已经擀好,此时倚着案板,手中边剥南瓜米边看戏到,“你怎么没吃过了?家中做多少回了。”
看着宋余往面粉中加了水,后沿着一个方向慢慢搅拌着倒下去他才恍然,“原来叫这名儿啊,我也会做。”
“你切点韭菜进去。”宋余道。
李沧甲照办,等到将面糊糊盛出锅,宋余已经把馅料全都摊平在了面皮上。
他一点点小心翼翼将其裹起来,等比例切好,而后把切口部分用旁边的面皮收口捏紧,再一压,一个圆乎乎的喜人饼子就出现了。
宋余正在收拾锅,李沧甲见饼子太多,便跟着宋余一块儿做,等到锅热倒下菜油,宋余就去了灶台煎饼,留下李沧甲把剩余的饼子收完口,就见宋罹正在升炉火。
李沧甲过去跟着他一块儿吹,“这几日不冷,现在生什么炉子?”
宋余指指放在灶台高处的面糊糊,“一会儿饼子烙好饭该凉了,得温在炉火上。”
“旁边不还有一口锅?”李沧甲疑惑,“烧一锅水把饭温在锅中,待会儿水还可以直接洗碗用,这炉子炭火烧的不浪费?”
宋罹摇头,叹口气道:“爹近日夜里常吵着腿寒凉刺痛,一会儿炉火给他放屋中去。”
李沧甲皱眉,“明儿我带爹去医馆瞧瞧,夜里烧炉火记得开窗通风,切不可大意。”
宋罹点头,“我晓得的,爹这些日子同我睡在一处。”
说着话的功夫,宋余已经煎好了一锅饼,他盛进盘中数了数,一锅有十二个,剩下应该还烙一锅半,够吃好几天了。
他把盘子端到案板道:“你们先盛了饭同爹吃,我一会儿就过来。”
宋罹摇头,“方才我洗好锅去看了一眼,爹正睡着,待会儿再一起吧。”
“爹怎么这个时辰睡着了?”自宋山有事儿做以来,再不复先时的暮气,精神头极佳,眼下饭还未用就歇下的情形已经许久未曾发生了,宋余有些担心,“可有发热?”
宋罹摇头,“我探了探,不曾。”
“那你晚上好生看顾着,咱明儿带他去城中瞧瞧。”
宋罹应下,“好。”
晚饭的时候,宋山精神果然不怎么好,这种油荤的煎饼往日是他的最爱,如今也吃不下了。李沧甲猜想可能是近日换季有些着凉了。
二人没有多呆,用过饭就回家了。
翌日,两人借了驴车去接人时,发现宋山竟已经烧得睁不开眼了,宋余心急得不行,一边同李沧甲往板车上搬人,一遍责怪宋罹,“爹烧成这样了,都不知道来叫我们,万一烧出个好歹可怎么般?”
宋罹委屈,“我起床的时候还专程查看了,并未有大碍,哪晓得煮个饭的功夫就烧成这样?”说到这,他声音低落下去,“还是爹醒来说想喝稀粥来着,那时都没啥事儿。”
李沧甲打圆场,“爹病成这样,阿罹并不比你好受,眼下快些进城才是。”
说罢,他又去屋中拿了床棉被披在宋山身上,这才坐上驴车往城中驶去。
三人火急火燎到达医馆,药童一眼认出他们,“这又是咋了?”
李沧甲背着宋山放到椅子上,才说:“突然就发烧了,吵着腿疼,还请上日的老大夫给看看。”
那药童却道:“师父云游去了,我去给您请周先生。”
李沧甲拱手,“有劳了。”
周先生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夫,方脸长须,一身青衣长衫,瞧着很是儒雅谦和,他并未同众人多说什么,甫一坐下就开始为宋山把脉。
许久,宋余见其捋须沉吟,心头打鼓道:“大夫,我爹怎么样?”
大夫只吩咐药童拿了纸笔写下方子才道:“郁结于心,寒气入体引发了热症,事情可大可小,就看他自己了。”
李沧甲瞧着抿唇不语的宋余,暗叹口气,宋山这些日子表现如常,他也以为给宋山找些事情做便可放下了,若非这突然而来的热疾,他都不知宋山包袱竟然这般重。
哎,也是,寻常人失去一条腿也受不了,更何况还是家中顶梁柱一般的存在,而今媳妇儿子也因其出事跑了,思想负担只会更重。
怪他没有及早想通其间关窍,闹出这一通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