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域》五花爷爷

2、末日序言

　　清晨的微风顺着窗户吹进来，带着雨后特有的清新，睡姿奇特的家伙正沉浸在美好的梦乡里，如同葬礼上敲锣打鼓一样的敲门声响起，宛如催命。
　　杨妃晚像虫子一样扭了扭身，揉了揉刺痛的后脑勺，暴躁大喊：“谁呀？要死啦！”
　　“你妈！几点啦？啊！不上学了？大半夜鬼叫，大清早不起？要上天了，反了你了！”
　　大门猛地从外面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冲进来，叉腰往床头一站，一个眼刀子打在她身上，是人到中年还没来得及发福的老妈啊！
　　她楞楞地看着面前年轻了许多的老母亲：
　　“老妈，今天是哪年哪号啊？”
　　“你昨天晚上做噩梦吓傻了？哪一号也不是放假的号，赶紧起来洗漱去上学去，都要迟到了。放学回来给你整个鸡蛋吃了，壳放枕头底下就不做梦了啊！”
　　老妈伸手在她额头上拂了拂，将她拉起，一边催她洗漱一边走去拿她的书包，走出门，又把桌上的热包子和牛奶塞进去。她机械般的洗漱好，接过书包，迷迷瞪瞪的走出了门。
　　狭长的侧梯，小路上飘着雾气的早餐摊子，挤在四方小桌上嗦粉的人，行色匆匆的学生，一切都是记忆里最熟悉的样子。
　　“老杨！”
　　肩膀被一股大力拍下，杨妃晚回头，那个穿着她身上同款校服的短发少女笑着站在她身后，她有些恍惚，这个家伙几天前还跟自己通电约见面，冷不丁看到她，又是这么稚嫩的样子，隔开了岁月与时空，回到了初始的模样。
　　“老张。”她笑：“大力金刚，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你这鬼东西。”
　　“哼！小鸡崽，白长这么高的个。还发什么呆呢？赶紧走啊！迟到了。”
　　杨妃晚顿了顿，问：“老张，今天几号？”
　　老张看她一眼，从书包里掏出一本书来，鬼鬼祟祟看了看周围，翻开，内页被挖出一个方形大洞的书里露出一手机，她朝杨妃晚挑眉一笑，伸手打开，一边递给她一边念叨：“看咱这技术，在老班和老妈的双重夹击下杀出一条血路，才能保住这重要的精神食粮，学着点。”
　　2012-12-20 07:38
　　所以，她回到了十二年前，高二？为什么？杨妃晚看着眼前的屏幕，心里百转千回，又看了看眼前年轻的小伙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咋了？看完没？要四十了，快走，不然老班抓到我们就等着死翘翘吧。发现你今天真的呆子似的，昨天作业做傻了？”老张利索的藏好手机，背上书包，拉起还在发呆的杨妃晚快步朝学校走去。
　　紧赶慢赶踩着点进了教室，慢下步子等老张坐到座位上，瞥到旁边桌子上堆着的书，顶头的听写本上写着杨妃晚三个大字，她才松一口气，坐了下来。幸好，她和老张做了三年的同桌，不然分分钟药丸。
　　看着熟悉的教室，熟悉的同学，还有叽叽喳喳的交谈说话声，头低到课桌底下偷偷啃早饭的前桌，她才终于找到一点实感。天知道她怎么从2024倒回十二年前，前一阵还在太空当流浪儿，昨晚上还徒手拍耗子呢？现在这才对嘛！她记忆中的世界，普普通通十分科学，怎么可能会突变成玄幻故事呢？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脱离学校太久的人再听老师讲地理课不亚于听天书，她打了个哈欠，把书合上随手放到一旁，就看到两个人手搭手朝她走过来。
　　“张亦瑶，杨咩咩，吃饭去啊！”
　　马尾辫的女孩开口，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望着她，笑盈盈的说。
　　“走起，”老张双手揣进兜里，站起来，冲杨妃晚示意，“食堂真是越来越难吃了，今儿个咱们还是去吃赵爹小炒？”
　　“我看行，听说老赵搞了一个新菜，西红柿炒土豆丝，大大勾起了我的猎奇心理啊！哈哈哈！”同样短头发的小个子女生乐呵呵的附和道。
　　“哈哈哈，小宛子，你真是深得朕心呐！”
　　老张笑嘻嘻的走过去攀住李宛的肩膀，两个人嘻嘻哈哈的往教室外走去。
　　“尤哥，好久不见。”杨妃晚看着一旁站着的谢尤，冲她咧嘴一笑。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谢尤歪了歪头，打趣她。两人对视一眼，噗的笑出声。谢尤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朝前面两人追去。
　　真好啊！在未来各自奔波只能通过视频分享生活的她们，又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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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饭点，赵爹小炒的生意看着红火极了，几个人轻车熟路的跑进厨房。
　　一个一米八几的中年壮汉正挥舞着大勺，干脆利索的将菜翻炒出锅，动作行云流水，打一眼，就感觉这掌勺师傅的手艺肯定差不了。
　　眼见几个姑娘走进来，老赵将盘子递给一旁的年轻小伙，随手捏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笑呵呵的看着她们。
　　“放学啦！还是给你们留着位呢！赶紧的吧！今天又想尝尝什么新花样？前两天研究的新菜谱，西红柿炒土豆丝，刀巴豆炒鸡蛋，糖拌凉薯，怎么样？”
　　老张和李宛频频点头，谢尤看了眼桌上的备菜，笑着说：“这几样都来一份，加个肉末茄子，辣椒炒肉，饿死了，老赵，搞快点啊！”
　　几个人在老位子上坐下，倒了茶等饭吃，就听着隔壁几桌子絮絮叨叨的聊天。
　　“老候，你这今天看着情绪不佳呀！咋了？打牌输了？”一个黄衣服大叔夹了口菜吃下，对着同桌的大叔调侃着。
　　叫老候的大叔闷了口酒，苦笑：“这年头这些小毛孩子真是吃的太饱了。我们家那个臭小子，非说明天就要世界末日了，一大早学也不去上，扒拉着他妈给他请假，说什么……什么要享受人生最后的时光，我看，真的是皮痒了。”
　　“哎呀，可不是嘛！我崽前些天给我打电话，说她同事还请了好几天假去旅游，赶在末日之前感受一把生活，你说这些人是真会玩啊！”
　　杨妃晚喝茶的手一顿，就听见黄衣服大叔深有同感的应和道：“现在的年轻人，好玩，随便想个什么理由就能疯一把，哪有什么世界末日，都是瞎扯。”
　　“我就说是吧……”
　　“嘿！你们还真别说，最近呐，这地界……是真的不太平啊！”隔壁桌的胖子突然放下筷子，朝众人神秘兮兮的说道。
　　旁边的人都被他的话吸引，纷纷看向他。
　　“怎么个事儿，给我们讲讲啊！”
　　“我有个新县的亲戚，家里就在长右山脚底下，时不时上山打点儿野味儿、搞点儿野蘑菇啥的回去解馋。这前几天，几个村里人上山摘松菇，到天麻麻黑的时候才往家赶。走到贯子口的时候，就听到那个灌木丛里悉悉索索的声音，还隐约露出个黑乎乎的影子，哼哼唧唧的，像是野猪的叫声……”
　　他端起面前的茶灌了一口，看众人都望着他，又接着说：“他们几个胆子大，以前护庄稼的时候打过这玩意儿，今天上山为了安全还都带着东西，就对个眼神，把它四面包抄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突然停了，四周变得特别安静，只能听到他们自己的呼吸声……那个黑黢黢的身影猛地从灌木丛里冲出来，一爪子把其中一个人的胳膊抓出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飞快的跳到后面的大树上……他们借着月光，这才看清，那是一只四脚着地，爪子又细又长，长着四只耳朵的黑毛猴子……”
　　“几个人吓得不轻，慌不择路的掉头就跑，好在那猴子没有追来。那些捡来的松菇被落在了那里，值好些钱呢！所以第二天，没受伤的另外几个又带着家伙，趁着白天跑回那地方，就看到昨天放在石头底下的松菇还好端端放着，但是除了乱糟糟的灌木丛，再没有一点那东西的痕迹了……”
　　“哈哈哈……你这故事编的，不就是小时候吓唬小孩的红毛野人嘛！”旁边的大姨爽朗笑道。
　　“哎，可是最近的新闻也报道了，什么巴蜀大蛇，长白山野怪，可多呢！”
　　“嗐！这些东西都是唬人的，为了吸引游客呗，什么末日不末日的，这一天天干苦力，哪天不是末日啊！稀罕……”
　　“就是就是……”
　　一旁听到的人也三三两两附和，一时间饭馆更热闹了。
　　老赵把炒好的菜端出来，有好事的故意冲着他喊：“老赵，明儿个世界末日了，你还辛辛苦苦开饭馆呢？啊！哈哈哈……”
　　“这话说的，天塌下来不得做个饱死鬼啊！”
　　大家都被逗得大声笑起来，杨妃晚也跟着笑，可不是嘛！之前这个时间点，什么末日被炒的沸沸扬扬，其实也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天罢了。
　　忽略掉心里莫名涌出的慌张感，她夹起一筷子带西红柿的土豆丝一口塞进嘴里，嘿！别说，还是那个味儿，怪异中透着好吃，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