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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起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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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询问汤姆·里德尔在霍格沃茨的生活,那么他一定会像大多数好学生一样说它是充实而忙碌的,不过他们毕竟学的是魔法,所以在那一串形容词后他还得加上一个“令人着迷的”。
即使是十英寸羊皮纸长的论文也无法改变这一点。
现在他已经可以完美应对各种课堂上需要学习的魔咒,斯莱特林的加分声自从第一节课就没有停过。恐怕连邓布利多也只好无奈的承认里德尔确实是他所教的学生中最出色的那个,更不用说一直就对他偏心的斯拉格霍恩了。
成为教授们眼中的好学生用处可不止像表面上给学院加分那么简单,至少他现在已经拿道了不止一张禁书区的假条,还有私下里去斯拉格霍恩办公室“学术交流”的机会。
魔药课教授的私人储藏室丰富程度让刚进入霍格沃茨的里德尔不禁小小惊叹了一把,火龙血、八眼蜘蛛的毒液、非洲树蛇皮这一类极少见到的魔药装在价值不菲的水晶瓶里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而其他没那么重要的药材则错落有致的收纳进了看上去就极为贵重的具有年代感的木架上。
另一边由学生们送来的签名与合照则被放在了包装的华丽的礼品盒上——里德尔扫了一眼,发现大部分都是《预言家日报》上那些经常出现的熟悉面容。
里德尔若有所思,将这个小细节漫不经心地藏在了心里。
他转向正在满意的打量着他办公室藏品的斯拉格霍恩,用拿捏得恰到好处的忐忑声音叫了声他的名字。
“斯拉格霍恩教授,”他迟疑着,仿佛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提问。
这位斯莱特林院长慈爱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件最令他满意的藏品,“怎么了,汤姆?”斯拉格霍恩用鼓励的眼神提醒他继续说下去。
“魔药实在太奇妙了,”里德尔斟酌着,用一副向往的语气恰到好处地引入了话题,“这里有很多东西时我不曾见过的,您知道,对于一个生活在麻瓜世界的小孩来说……”
里德尔微妙地停顿了下,成功在斯拉格霍恩那张臃肿肥胖的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不自在的神情。
他眯了眯眼,在心中冷哼一声。斯拉格霍恩对他的态度十分清楚,他偏爱这个异常聪明的学生,也从不介意在他身上做一些无伤大雅的投资。
但紧紧是这样还不够,里德尔需要的不止是一个能对他小打小闹让出部分底线的魔药学教授。
“福灵剂可真是太神奇了不是吗?只需要小小一滴,就能度过异常美妙的一天。”他几乎是赞叹般说道,神情里是止不住的向往和被掩盖得很好的不屑。
但斯拉格霍恩似乎没注意到这点,他看上去奇怪的松了口气,然后很快又露出了他往常那一副招牌式的笑容。
“你可真是贪心啊,汤姆。”他笑呵呵地说着,并没有多少斥责的意味。
有一瞬间斯拉格霍恩差点以为眼前这个一贯优异且好学上进的小男孩会吐露出什么惊天的话语,虽然福灵剂对一个一年级的学生来说复杂到让人根本无处下手,但这比他不知道从哪来的可怕预感要好上太多。
“可能有的教授会认为对于一个一年级的学生来说,提前了解这么高深的内容多少有点操之过急。”他眨了眨眼,是和里德尔默契的心照不宣。
看来邓布利多不待见他的小道消息已经流传进了他的耳朵里,抑或者一向最懂得打探消息的人早已从各种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不对劲。
“但要我说,提前了解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斯拉格霍恩的立场看上去已然十分明显,邓布利多的忌惮与谨慎在他看来不过是小题大做的担心。
他坚信自己的判断,同时也认为天才总会有那么一点超乎寻常的疯狂。
这都是正常的。
复杂的魔药知识在斯拉格霍恩的讲解下变得浅显而又生动,里德尔得承认在知识的海洋中畅游确实给人带来异常的满足。
但他今天不止是来问这些的。
曾经在禁书区一扫而过的名称已经困扰了他几个星期,他等待了许久才得到这样一个可以肆意提问的机会。
里德尔当然不会特意去询问福灵剂的制作方法与原理,那种依靠外物才能得到的所谓“馈赠”他向来不屑一顾。
更何况是那虚无缥缈的运气。
不过他现在了解这些也并无坏处,因为制作的复杂手续,这种药剂一向十分珍贵。如果他能做出来哪怕一盎司……
里德尔舔了舔唇,毫不掩饰自己对它价值的渴望。
斯拉格霍恩看到后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他知道这种能给人带来一天好运的魔药无论对谁来说都意外着致命的诱惑。
“当然,虽然福灵剂的制作过程异常复杂,但它的材料相对于其它的魔药来说倒是没那么难以获得。比如说绝音鸟的羽毛,一种非常常见的材料……”
”可以用来制作回忆药水。”里德尔有些激动,但这并不是因为说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没错,里德尔先生。”斯拉格霍恩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再一次被他的博学所震惊。
“同时它也是制作吐真剂不可缺少的材料。”一管无色无味的液体被他拿在了手中,在灯光下几乎和玻璃融为一体。
“最好的吐真剂接近透明,只需要小小一滴就能揭露出人心底深藏的秘密。”他近乎呢喃地低声说着,像是不可避免的被这完美的产物所吸引。
他没注意到他身旁里德尔脸上几近狂热的神情。
就在他说出吐真剂功效的那一秒,他的呼吸甚至都没有控制住的加重了几分。但完全处于自己回忆中的斯拉格霍恩却没能注意到这一点,反而是那些不好的回忆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专门用于审讯的吐真剂自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美好的回忆。
斯拉格霍恩有些面色发白地收回了那瓶只有一小管的液体,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里已全是郑重。
“当然,它的管控非常严格……更何况还要整整一个月亮周期的制作时间。”他紧接着小声抱怨了两句,听上去是在咒骂那些总是找他要魔药的魔法部官员们。
“事实上高明的摄神取念要比它方便的多……”他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对刚入学的一年级新生吐露这些他已经觉得足够多了。
斯拉格霍恩看着里德尔那副安静中透露出的一丝好奇,连忙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不那么危险的地方去。
他转而介绍起了那些堆放在他办公室的各种礼盒。
毕竟那是整个房间里最不值得一提的秘密。
周六晚上,哈利的课外辅导如期举行。
里德尔终于感受到了自开学以来少有的挫败感。同样是最基础的那几道魔咒,但在对方的手里却总能取得超乎意料的效果。
不仅是指哈利释放咒语的角度十分刁钻,那种像是预判一般精准将他截住的憋屈感更是让人心生怒火。
里德尔释放的魔咒都被他用障碍物躲过,哈利在决斗中并不像是他所想象的那样优雅而又冷静,他的个人风格十足的明显。
而且显然更加适用于实际。
“除你武器。”平淡的声音在被施了无痕拓展咒的空旷场地响起,那道红色的光芒在里德尔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经将他手中的魔杖夺走,成功向教室另一头的人飞去。
紫衫木魔杖一到手哈利就感觉到了它的雀跃,但这根魔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然后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打量。
哈利将目光从它身上移开,随即毫不意外的看到了里德尔渴望但不甘心的神情。“对于一年级的学生来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微笑着将魔杖递了过去,但就在他们的双手接触到魔杖的一瞬间,仿佛有一阵微小的电流迅速窜过。
哈利笑容不变,倒是里德尔狐疑地看了一眼。
“或许吧,但我以为你会教一些更富有挑战性的咒语,而不只是告诉我怎么将一年级的咒语发挥出最大的效用。”他垂着眼看了看教室地面上各种魔咒留下的痕迹,其中有几道灰黑的焦痕来自他在图书馆看到的强力魔咒,但它们却被哈利的盔甲护身给轻松弹到了地面上。
而且他甚至觉得对方连一半的实力都没有发挥出来。
“简单的咒语往往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哈利略带怀念地说道,“我觉得缴械咒就再好不过了。”毕竟这个魔咒可是三番两次的救了他的命。
“但是你得承认,缴械咒在面对更加强大的咒语时根本发挥不出它应有的力量。”更别提还有无杖魔法,里德尔在心中默默地补充。
“强大?你追求的就是绝对的力量吗?”哈利挑眉看向眼前因为输了决斗而一言不发的男孩,现在他几乎想象不出记忆中那个疯狂的男人会是他长大的模样了。
“不,有的时候那些不起眼的小东西才是决定你成败的一切。”哈利用有些怀念的语气说着,他一瞬间变得复杂的情绪自然是没逃过里德尔的感知。
“当然,我从不忽视细节。”他抿着唇说道,同时直直地对上了那双因迷失在回忆中而显得有些失神的绿眼睛。
“你并没有懂我的意思,汤姆。你的眼里全是对力量的渴望。”哈利半蹲下来让两人的视线齐平,任由那无声的东西在他们对视时流淌。
“我是个斯莱特林。”里德尔不为所动地说着,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欲望有任何需要掩饰的必要。
哈利笑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异常聪明却又异常残忍的男孩,从他黑沉沉的眼睛里能看到还来不及掩盖的近乎直白的野心。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并不反感这种不顾一切想要得到什么的眼神。
汤姆·里德尔的身上有一股残忍到近乎天真的本性,像他这样的人好似天生就懂得如何通过算计别人来获得利益。
但他不该把这样的天赋用在那一条注定毁灭的道路上。
“斯莱特林有很多种,”哈利不动声色地说着,想起了分院帽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你也不是非得用学院来框定自己。”
“无论如何,我会是最耀眼的那个。”他言简意赅,及时打断了对方还想再说什么的势头。
“继续吧,伊万斯教授。”紫衫木魔杖重新回到他的手中,里德尔永远以一副从容的姿态去奔赴下一场战斗。
“那好吧,我们继续。”哈利攥着自己的魔杖,打量着被激起了战意的男孩。
经过几轮的训练,他看上去对于原本那些最为简单基础的魔咒也有了不一样的了解。漂浮咒、石化咒、缴械咒……代表着各种不同魔咒的光芒在这改装之后的训练场中亮起,原本设置好的桌椅等障碍物在一次次的复原后又被击得粉碎。
“粉身碎骨。”里德尔低声念着,抓住哈利躲避的功夫提前对他脚下的地板喊道。即使哈利侧身躲过,溅起来的石块还是成功往他身上擦出了几道血痕。
里德尔迟疑着不知道此刻是否应该停下,直到他看到那双微微闪烁着兴奋的眼睛。
鲜血好像让这一场玩闹般的决斗有什么不一样了。
一道思绪悄然在他心底滑过,而哈利却趁着他走神的那一阵功夫再次念出了那道熟悉的咒语。但等到他重新握住那根不属于自己的魔杖时,他成功地僵硬了一瞬。
战斗的本能趋势着他下意识地说出了那道最熟悉的咒语,但这场比赛其实早应该在他受伤的那一刻就已经结束。
他忘记了这里不是战场。
“抱歉。”哈利叹了口气,对有些冷淡的男孩说道。在决斗时魔杖两次被人从手上夺走,这对于任何一个巫师来说都可以算作上是一种羞辱。
更何况这人还是汤姆·里德尔。
“我只是习惯了……”哈利尴尬地解释,却有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看着男孩不辨喜怒的神色,他开始给自己找补。
“或许你想去霍格沃茨周边看一看吗?禁林不算,上次我们去过了,而且那里太危险了……但霍格莫德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哈利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自己以为生气的男孩正在漫不经心地走神。
习惯?他若有所思地想,会是什么样的习惯才能培养出这样的战斗本能?
他下意识地应和着,却完全没关注自己所附和的内容。直到一声疑问将他拉回了现实——
“你想好了,你真要骑着飞天扫帚去?”哈利神色古怪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