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夜 ...
-
本来只是简单的回一趟家，可天意弄人，让我遇见了他。
我的耳机里还播放着他新出的电子慢摇【young：及时行乐】
他在便利店门口站着，好似躲雨，然后匆匆进去。
他很夸张，脸和下巴尖瘦，染了一头树莓红，一如既往地叛逆，穿着黑色铆钉皮衣，眉骨还有唇上打了骨钉，脸上好像化妆了，白白的粉底有些卡粉。
说实话，不是怕他，而是我暗恋过他。
记得学生时代很多记忆都有他，所有的记忆渐渐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拼图。
刚开学，转校生司瞳引得同学们尖叫，食堂里众人的注视，下雨天被罚跑步后的急促呼吸的胸腔，他的消息总是无时无刻传到我的耳朵里。每一幕都对应着我在做什么的事，都清清楚楚记得。
他是我同桌我还得避开众人的目光免得被蛐蛐，但他知道我的窘境，于是很保护我，有分寸的。
还有他被人骂做娘炮，他直接把那个人打出鼻血，他打架真狠，把人家鼻梁都给打断了。
所以每次和他说话时，我都会看他完好无整的鼻梁噎口水。
学生时代总是暗恋不学无术的青年，可在我眼里他是不折不扣的少年感十足的人，因为仔细看过，他的刘海容易盖住眼睛，那是一双清澈妩媚的双瞳。
即使不学无术，但事从来不会打扰别人学习。
一晃好多年了，他还像以前一样那么异类，不顾别人的眼光，专注于自己的感受以及热爱。
附近的灯光很昏暗，白色墙面的便利超市开着青蓝色的门，门上延升了一个雨棚，旁边摆满了白盆绿植。
他走了出来，我收起雨伞，正准备进去，却听见他毫不掩饰的问候。
“李优格？”
司瞳的声音很低沉却又很尖细，能让人听得清，不看他，以为是个白白净净的干净清爽的少年，因为他的声音着实腼腆。
我慌张的躲避眼神，但不如当年那般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司....司..瞳？”
我故意装作想不起来，笑着缓解尴尬：“好巧啊，回家过年哈？”
“是啊，好久没回来了，你也是吧？”
我疑惑了，难道他有关注我吗？下意识的盯着他，女性化的脸型，眼睛像是带有一层水汽，朦胧致命，瞳孔如黑色琉璃饱满，睫毛细长，腰比女人的还细。
“是啊，职高毕业就工作了，不过现在失业了，学生时代也很少回来，你现在忙什么工作？继续玩音乐吗？我在YY音乐节上看过你耶！”我努力让自己很平静。
即使他不怎么火，粉丝也达到了16万。
可是我在乎的是因为那件事——他女朋友把他带到学校的吉他摔了。
我第一次见他那么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可以放弃自己底线。
他的声音总让我能看见颜色，像是蓝闪蝶背后的颜色，“嗯，继续玩音乐。”
我们两都笑了，他突然一直盯着我看，眼神里充满故友重逢的喜悦和一种我不知道的感情，“李优格，可以加你微信吗？”他的咬字很清晰，这是职业歌手的素养。
“当然可以，我扫你。”
他愣了一下。
“我不那么在意谁加谁。”
他睁着大眼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记得当时连值日生名字前后你和几个女生还争的不行。”
“女生，可你是男生啊。”
“当然，我的意思是自己确实是男。”
他对性别这里很在意，因为朋克风属于中性暗黑风格，分不清男女的，但他坚信自己是男生。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我开始反复横跳，“你的烟熏妆真好看。”
“帅吧。”他开心的像是求表扬。
“帅，真的太帅了，不过为什么大冬天在老家这里画这种妆？”我从开始就在好奇，不过我觉得应该附近有轻酒吧之类的。
“林艾艺，她找我，叫我这么画的，这里新开了一家酒吧。”他突然有些尴尬，然后失落，“带着她的新男朋友，我跟她已经当了好多年朋友了，她男朋友应该不会介意的。”
我瞬间哑住，该不会是当了姐妹了吧，那我之前是怎么想的，不对啊，很有男子气概的男生诶。
他舔了舔嘴唇：“你现在住在哪里？”
“在城里租的公寓里......你呢？”虽然颍州发展的很好，二线城市，我还是习惯的说城里。
“我也是在颍州，但之前一直都在上海。”然后他问道：“要过来一起吗？”
我不懂一起是什么意思，还是拒绝了他的好意邀请。
他背起电吉他，“那我先走了，拜拜。”
随后他便离开了，外面的雨也终于停了。
我付了两包辣条的钱顺手拿了几个糖果。
-------------------------------------
之后回到家里，家里很昏暗，电视里还放着包饺子的节目。
喜气洋洋准备过大年的气氛，我一看妈妈给我买的丑衣服赫然放在暗红色灯芯绒沙发上，一看就是给我买的，而且不试就知道小了，这肩膀头哪能那么窄啊。
浪费钱。
我走进房间，看都没看一眼，斜眼翻了一眼沙发上的衣服，然后把包摔在房间的小桌子上，气愤地瘫在床上。
“优格？优格？”妈妈不慌不慢的拿围裙擦手隔空喊道，“是不是回来啦？”
我有气无力：“嗯。”
很小声，估计又没听见。
“好，过会下饺子。”
我昂的一下抬起头，竖起耳朵，开心的从床上起来。
等到她的厨房，挽住她的胳膊，撒了一会娇。
“给你买的衣服看见了没有？”
我立马放下胳膊，然后问道：“你自己看看我能穿得下吗？我要再变小一点才能穿进去，不过谢谢了。”
“哪知道你还在长身体。”
瞬间气氛很尴尬，因为我其实没长，但她总是污蔑我。
我气得回卧室吃了两包辣条才又开心起来。
边吃还不忘说：“妈，下次就直接给我钱吧，别买衣服了。”
“好，你自个买吧。”
-------------------------------------
吃完饺子，又在家里躺了几天，然后外面又下起了鹅毛大雪，此时此刻竟然想买烟花爆竹的心情达到了高潮。
我穿好衣服，撑着伞就出去了，路上的雪在不停的融化堆积，绿化带上已经厚厚一层了，雪被风掀起，迷住了眼睛。
“李优格，又是你，好巧啊。”
等到我睁开眼，我发现晕头转向的我打滑到了西面。
看见了穿着一身黑色大衣和红裤子的司瞳，他幸灾乐祸般地笑我，表示自己怎么不打滑，偏偏你被迷住了眼。
我重复：“因为我偏偏被迷了眼。”
“哦。那你现在眼睛不难受了吧。”
看起来有种疲惫感。
我收回视线，“嗯。你准备去哪？”
“去买烟花啊，你也是吧。”司瞳像个孩子。
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他矮了一截，四五年级戴着红领巾的样子，头发微长，还是经常盖眼睛。
我问他：“不知怎么了，突然想找个借口在暴雪天出来。”
他没说话，不再话痨，而是用了简短的字：“我也是。”
“你昨天和林艾艺他们玩得怎么样，没有什么矛盾吧？”
林艾艺当上女主播后傍上了有钱大款，听说长得又老又丑。
“哈哈哈哈，她男朋友又老又丑，看不惯我很正常，不过还算有风度，人还挺好，还夸我有前途。”
“哦哦，那挺好的。”我看他身上没伤脸上那个也没事。
暴风雪有挂起风来，正好朝北，我们两下意识的都撑起伞挡在前面，那一刻竟然觉得很暖和。
两个人就是比一个人强，除了结婚。
此时一辆重卡经过，轰轰隆隆的，白雪皑皑，留下两道黑印子。
看着被白云遮住的太阳，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进到店里，一阵暖气袭来，是便利店的味道。
我迫不及待又有点嘴角带笑：“老板，有买加特林的吗？”
“什么都有卖的，就没有买不到的。”喜笑颜开的老板立马带我们到后面选炮。
他没了烟熏妆还有些看不惯，“李优格，除夕要不要我们一起放烟花，还有程铭一个。”
“好啊好啊，我发小去支教了，今年估计不回来了，就剩我一个人了。”
我开始选烟花，“这也太酷炫了，还可以在空中旋转呢！”
“当然，我玩过那个，还是这个经典的好玩。”司瞳笑嘻嘻拿着烟花说道。
-------------------------------------
除夕前一天，他在微信上约我出去玩，我还高兴了老半天，但还是矜持的装作过一会才看见。
【在吗，要一起出去吗？在家无聊。】
【去哪里？但是不能太晚回来会挨骂的。】
【地点是蔷薇镇水库，好久没去那了，好怀恋啊，都是年少不知年少的好。】
水库很大，有很高的堤坝，上去可以通过10几米高的楼梯，斜坡上种满了绿坪。
水库一望无际，特别的大，是很美丽的地方。
还有不少当地人过年前在这里游玩，他靠在石台上，他走过来，穿了件黑色羽绒服和黑色围巾还有黑色毛线帽子。
他把脸埋在围巾里，看起来很可爱。
坐在观赏台上，北风吹得脸冰冰痒痒的，他的刘海被吹起，看见了他的全脸，下颚线很清晰锋利，酒窝两边瘦出了线。
看着他消瘦的脸，不敢想手套里的手会有多好看。
他眼里仿佛有棕色的细闪，让人感觉特别的静谧，有种ASMR的感觉。
“你知道吗？我现在失业了，每天在出租屋里，因为在一楼，即使晴天也感觉是阴天。”
司瞳鼓励我：“为什么？失业了还不是因为你不喜欢，换份自己喜欢的吧。”
“你不知道的，我能力很差的什么都做不好的。”
“小说怎么样？”
“我想，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要算了，你明明那么喜欢看书。”
“嗯对，当时班级里传开了我写小说的事了，可是我没有什么经历也没什么思路根本不敢开笔。”
“没关系的，大不了一辈子摆烂，但我不允许你这样，是不是有点霸道总裁那味？”转而“其实对你来说，一次写好不难吧？”
他期望的目光让我不知所措。
就在不之所措之余突然惊愕，难道他看到了我当年写的2000字情书了吗？
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
可它不是还躺在我家里吗？
我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
又补充道：“但需要时间。”
他好似懂了：“加油啊，李优格。”
默默观察褪去妆容的他充满随意又不失温柔，眼神深邃如画，对我仿佛淡淡宠爱。
离岸风吹得很舒适，也晚了，天是透明的蓝色。
他把我送回家后，我妈在窗外探了好久，晚上还念叨着司瞳，说他不错一孩子就是喜欢标新立异了点。
除夕夜当天晚上，在十二点前都在看着春晚，我边嗑瓜子边看着，突然有人敲门，看来是司瞳和程铭。
我打开陈年老铁皮红门，两位21岁青年赫然站在我面前。
“走！出发！”
放完了烟花，程铭突然Q我：“听说你发小周宁宁去支教了，拜托你，能不能把她微信号推给我？就说我有个救助项目找她帮忙。”
司瞳在班级里名声可怕，但外面其他班级的朋友很多，程铭就是其中一个最要好的。
但，我知道司瞳在音乐圈也有很多好友。
像他一样酷和一样的价值观。
“行啊。”
看来程铭是暗恋周宁宁有些事日了，不然谁会心心念念到现在？
“你知道周宁宁去哪里支教了吗？”
“在陕西，具体的你问她就好了，可以多加点聊天话题嘛。”
说完他有些话要讲，略有些激动：“我们其实有过一面之缘，但始终忘不掉她。”
“周宁宁是个认真负责善良的女生，你们可以先相处，不能不了解情况就在一起，她这个人很容易受伤，所以，请认真对待。”
“放心，他要是敢渣哪个女生，我都不会放过。”司瞳手臂轻轻的搭在程铭肩上。
他微微倾下身子，英俊的侧脸，仿佛都快够到李优格。
我心跳漏了一拍，然后：“我们先回家吧，已经不早了，烟花也放完了。”
司瞳：“有空一起出来玩。”
“好嘞。”我没意识到不对经，直接回。
程铭错愕，没搞错吧，这两人啥时候关系这么好？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雨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