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跑，我要开始投诉了[无限流]》山岚渐止

7、第五疗养中心：消失的她

　　3503的死亡很突然。
　　没有任何征兆，就像被随手擦去的污渍一般，仅仅翻起了一点微末的浪花，随后又被重重压下。
　　戚逐夏并不知道副本内部有没有怨鬼的存在，此时3503事件或许也只能用超自然的力量来解释。
　　说巧不巧，3503在时间表上消失的那三十分钟内出了事。戚逐夏不免推断到两重空间的折叠上去。
　　考虑到案发现场还没有人去收拾，探查活动室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幸亏戚逐夏早上装了一波大的，她作为内鬼的身份在被“医护人员”加工后，变得格外可信。
　　因此，即便有人看见她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门也不曾大惊小怪。
　　意外的是，戚逐夏看见了恍惚的3587。
　　3587呆呆地坐在地上，目光没有丝毫交距，完完全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她用双手无力地托着自己的脸，脸色极为苍白，好像下一秒就要撑不住当场晕过去。
　　而在3587的脸颊上有星星点点溅射状的血迹，那抹红似乎过于刺目了，随着3587呼吸的幅度欲落不落。
　　戚逐夏犹豫片刻取消了呼唤3587的念头，在这种情况下，她大概率不存在描述清楚一件事情的能力。
　　然而，就在戚逐夏经过3587去往角落书架的时候，被3587一把攥住了裤腿。她攥的那样紧，就连手指都用力的发青。
　　3587张了张口，努力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是在肢体语言上，3587呈现出一副明显阻止戚逐夏进一步探查下去的样子。
　　很明显，3587必定知道些什么。戚逐夏暂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和3587的纠缠上，便施力推开她。
　　也许是被3503突然摔倒的身躯影响，书架明显歪斜，上面放着的书本也洒了一地。
　　戚逐夏小心避开血迹和牙齿就地蹲在书架旁仔细翻找。
　　这些书的名字肉眼看上去并无什么怪异之处，书籍的种类也毫无规律，哲学、菜谱、旅游、小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忽然，戚逐夏猛地抽回了手。
　　只见她的食指指腹上有一道狭长的划痕，在轻微的疼痛过后，几滴血珠从指尖滚落，滴到本就脏污的地板上。
　　戚逐夏来不及思考，本能的把指尖塞进口中。紧接着，她舔到了什么尖锐的硬物，忍着刺痛把它吐出来。
　　那个东西在地上翻滚了几下，便禁止不动。
　　是一小块泛着寒光的玻璃渣。
　　戚逐夏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大力翻找起来。
　　果不其然，她发现了一块椭圆形的，狭长的破损玻璃块，轮廓就像一只眼睛。
　　原来，有价值的并不是书，而是藏在里面的东西。
　　戚逐夏忍住恶心把3503的眼皮撑开，果不其然，她的右眼内部空空如也。戚逐夏把眼睛状玻璃试探着放了上去，恰好严丝合缝。
　　联想到小雯的身份，这个副本的主线渐渐清晰。
　　小雯也许是个亲缘寡淡，友人稀少的普通女孩，她的社交圈干净又简单。在一次偶然中被第五视频公司盯上，参与了这个恶心的企划。
　　来找到小雯的人一开始并没有暴露他们的意图，或许只是用社会实验的幌子去哄骗她。恰巧，小雯此时因为某些情况需要一笔金钱来填补空缺。
　　于是，她同意了。
　　然而，在演员的洗脑下，原本就很健康的小雯精神开始恍惚。她逐渐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个病人，还是配合研究员进行实验。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情绪变得更加敏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让她警惕不已。
　　在小雯身边的人，好似脸上都带着隐蔽的摄像头。他们肆无忌惮地嘲弄着，记录着小雯丑陋，扭曲的癫狂姿态。
　　他们像蛆虫一样盯着其他无辜的、健全的同类吸食。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依附在他人骸骨之上的狂欢，而狂欢过后，只余下无人在意的枯骨无声哀哭。
　　接下来的事情很好推测，小雯必然出现了意外，这个意外让一个年轻女孩永远被困在原地。
　　事情的关键也在于这个意外，可能只有找到她，才能有所结果。
　　【系统提示：主线推理进度已达到90%】
　　戚逐夏回忆起镜中世界里对应着自己房间的二楼。顾不得多想，现在的她更需要立刻回去一趟。
　　此时距离晚上七点整还有不到三分钟。
　　戚逐夏快速摘下镜子往她一开始便觉得奇怪的躺椅上照去。
　　映入眼帘的是几缕黯淡的金色发丝。
　　戚逐夏突然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她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双惨白的骨手扼住了咽喉。
　　镜子在剧烈的挣扎中摔碎在地，破碎的镜片把荒诞的画面割成了无数份。
　　【系统提示：恭喜您已经成功完成全部主线任务，接下来请自由引导结局的走向。】
　　只见原本完好无缺的躺椅悄然散架，尸骸撕裂外表完整柔软的皮面坐垫，把填充的海绵染的鲜红。小雯面部的骨骼严重凹陷变形，凶手为了把骸骨藏进这里显然煞费功夫。
　　小雯的手更是冰凉刺骨，阴冷的寒意随着接触让戚逐夏的体温急速下降。
　　戚逐夏的眼前开始泛黑，失去氧气带来的副作用让她的反抗越来越无力。
　　在失去意识前，戚逐夏问出了她的最后一个问题：“他们……都是谁……”
　　再后来的事，戚逐夏也没有记忆，只知道自己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
　　她无力地捂着咽喉，随手抄起一块碎镜子向躺椅上照去。或许是已经过了七点的缘故，空间折叠消失，一切都恢复原状。
　　要不是喉咙的疼痛和破碎的镜子，戚逐夏差点就把这一切当作幻觉。
　　所幸镜子落地的受力点并不在正中，还有好大一部分镜面较为完好。
　　戚逐夏忍住喉头的干呕，小心翼翼的把镜子放在身旁，不出意外的话，这恐怕是她所能接触到的唯一穿梭两个时空的媒介。
　　现在，两边的时间线逐渐相交，其中最直观的证据莫过于小雯贴脸杀。若不是七点到了，戚逐夏的小命怕是已经无了。
　　考虑到当前着急也没有用，戚逐夏简单洗漱后当机立断选择睡觉。
　　现在，只等早上六点到来。

　　上午六点整，戚逐夏才地上捡起一块碎镜子用布条裹好，随后压低重心艰难地从镜子中钻去。
　　另一重世界倒是风平浪静，戚逐夏在窗口还能看见稀稀落落的人群，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殊不知，这栋表面光鲜亮丽的写字楼下浸透着多少人的血汗。
　　系统精心准备的建模戚逐夏看都不看一眼，她直接顺着昨天的路往二楼跑。
　　戚逐夏用她的指甲和碎镜子使劲抠挖。表层的皮革很快就被割破，下面露出泛红的海绵和弹簧。
　　是小雯没错。
　　就在戚逐夏伸手向前探去之时，房间门被“轰”地一声推开。
　　而这开门的人竟是3508。
　　戚逐夏转头，3587的身影一闪而过。似乎是意识到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3587惊慌地扭头离开。
　　戚逐夏的眼前恍惚了一瞬，下一秒，她感受到自己气息奄奄地被扔在墙角，胸前垂落几缕金色的发丝。
　　3508的脚步声很重，他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隐约中，戚逐夏听见了另一重较为轻快的脚步声。她瞥了一眼，是3503。
　　3503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往日里的从容，她一手捂着渗血的左眼，另一手拿着一种造型怪异的椭圆形制品。
　　3503：“你带走她的时候没有人看见吧？”
　　3508冷哼一声：“我顺着管道爬到三楼把她带下来的，自然不会有人发觉。倒是你，也是下得去手，把刚换的眼睛就弄坏了。”
　　随后，3508把视线转到了3503身上。“你说，就凭她可以让咱们红？”
　　3503轻笑：“当前唯一的活人摄像头是我，其他的监控轻轻松松就能避开。要知道单凭公司的剪辑和引导很难。你说，要是发生了命案，牢牢抓紧关键信息的我们只要稍稍运作一下……”
　　3508经不起怂恿，仅凭3503三言两语便信服不已。
　　“也对，单靠你的话术才花了短短几天就让小姑娘对你充满信任。有这天赋，不如以后跟我一起直播带货？我给你当托。”
　　戚逐夏被困在小雯的壳子里面动弹不得。没想到，3503和3508竟然是同谋。他们表面上接受了公司的剧本，没想到暗地里还存了这么一分不可告人的心思。
　　但是，在公司内部的“眼睛”那么多，戚逐夏觉得公司没理由不知道两人的预谋。现在想来，原世界的公司迟迟没有派出人来清理3503，可能也存了一份旁观证据消失的念头。
　　真是好一出狗咬狗的精彩演出。
　　然而戚逐夏现在无暇顾及其他，只见3503伸出手探了探小雯的鼻息，猝然眉头紧皱，“她还有气，你是不是没有处理干净？”
　　3508眼神飘忽，大概还存了一些懊悔。
　　“要是真下手，咱们也就没有回头路了。”
　　“想想你的老婆孩子，想想你的房贷！更何况就算收手了，你就真的认为自己回的了头吗？”3503的声音幽幽响起，语调中带着丝□□哄：“很快，很快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了。”
　　时间瞬间暂停。
　　小雯居高临下地望着戚逐夏：“现在，你知道他们是谁了。”
　　戚逐夏在小雯准备继续下手前赶紧充满求生欲的开口道：“姑奶奶暂且饶我一命！我也是和你一样被拐骗来的倒霉蛋！在下有一妙计，不妨听我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