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竹马又怎样？》香水爷爷

5、竹马

　　第二天早上，林墨在进公司之前就不断的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在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之前，就先自己琢磨琢磨，实在是有不会的再去问宋时。

　　昨晚他爹嘱咐过，让他先去秘书那拿工牌。林墨先去找了秘书，一路跟着到了他爹给他安排的办公室。

　　秘书是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精明女性，扎着高马尾，穿着利落的职业装。她姓沈，是林庄的多年助理，也是公司内的“万事通”。

　　“林先生，这边请。”沈秘书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职业微笑，却带着一丝打量的意味。

　　林墨跟在她身后，身旁没了他爹和宋时，他越走越觉得自己像个小学生。穿过走廊时，几名员工好奇地偷偷瞟了他一眼，又立刻低头假装忙碌。

　　到了办公室门口，沈秘书先是递给他一张工牌：“这是您的工牌，初步权限已开通，后续需要用到特殊文件，可以直接联系我或者宋律师。”

　　林墨点了点头，接过工牌，先瞥了一眼自己的职位，写着董事长特别助理，下面印着自己的名字，他依旧觉得不真实。

　　“这是您的办公室。”秘书领着他推开一扇门，里面的空间看起来简洁大气。

　　林墨朝她微笑说了声谢谢，走到外间的大办公桌前，自然的走到桌子前准备坐下，却发现秘书还没有走，神色微妙地指了指旁边的一扇门。

　　林墨皱眉看向那扇不起眼的门，心里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那里不是休息室吗？”知道这扇门的后面是什么，他爹办公室后面那扇后面的，他小时候常去，“ 那不是休息室吗？”

　　秘书看起来有点犹豫，“董事长说里面是您的工位。”

　　“？”林墨一脸的懵，还没有反应过来，“休息室不是休息的吗？”

　　“呃..这个，”秘书清了清嗓子，“林董可能是考虑到您刚接手，对环境不太熟悉，希望给您一个安静的空间。”

　　林墨半信半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果然，曾经的休息室已经被改装成了一间小型办公间，空间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办公桌、电脑和书架都摆得整整齐齐。

　　林墨走进房间内看了看，布局果然已经被改动了，一间小型办公间，空间虽然不大，但五脏俱全。办公桌、电脑和书架都摆得整整齐齐。但是他不理解，为什么要放着外面空空的桌子不用，转到去里面的小屋子？
　　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妙，即刻转头，“ 那外面的呢？”

　　沈秘书略微一顿，才低声回答：“是宋律师的。”

　　“……？”林墨瞪大了眼睛，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什么？”
　　该死，老头交代事情只交代一半的啊！也不提前告诉他一声。

　　“董事长考虑得周到，宋律师经验丰富，随时可以协助您，”秘书说得面不改色，但林墨听着却只觉得聒噪。

　　“哈哈…太周到了…”林墨低声咕哝，这边和宋时还一句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爹到是干脆把别人整个人都搬过来了。
　　脑子里迅速开始盘算现在应该怎么办，还没盘算出个所以然，就听见门外把手转动的声音。

　　林墨下意识抬起头，果然是宋时来了。

　　宋时进门的时候目光先和林墨对上了一眼，见到秘书之后大概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三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了一会。

　　宋时开口道：“小婷，你先出去吧，后面的交接我来就行了。”

　　秘书闻言后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一迅雷不急掩耳之势迅速的离开了这个尴尬胜地。

　　“所以，”林墨看向宋时，“这是什么意思？”

　　宋时几步上前，把手上捧着的一大堆资料悉数放在了桌子上，看起来有一点疑惑，“昨天林董吩咐的，线上沟通有时候麻烦，如果频繁的来回可能会让他人警惕。”
　　“所以，短时间内，我们可能要共享同一个办公室了。”

　　宋时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语气温柔，不带任何情绪。林墨总觉得和昨天他最后说的那句赌气话有关。

　　林墨还愣在原地没有说话，就见宋时已经拿出其中一大叠资料，递给了林墨。“”

　　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一大早的又因为这件事情搞得俩人之间不尴不尬的，林墨觉得很有必要和他爹好好谈谈，拜托他老人家下次行事能不能事先通知他这个亲生儿子一声。

　　好在宋时把那些资料递给了林墨，有正事可干，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他坐回自己的椅子，把资料铺展开，逐字逐句地研究起来，很快就遇到了瓶颈。

　　他盯着那几份标注为“季度亏损明细”的表格，眉头皱得越来越深。饶是他什么经济学知识都没有学过，但是某子公司的“市场推广费”，明明过去几个季度花费都稳定在一个数值上下，却突然在这个季度暴涨了三倍。

　　他翻看了一堆资料，又把各种表格上的数字抄下来，试图找出某种关联。

　　但这些专业的财务术语让他头昏脑涨。

　　“毛利率……净利率……这都是什么鬼？”林墨一边嘟囔，一边用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试图找出逻辑。
　　林墨正痛苦着，目光时不时的瞥向那扇连接休息室和办公室的门。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了，桌上资料越堆越乱，他却丝毫没有进展。烦躁情绪渐渐蔓延，他把手里的铅笔一甩，瘫倒在沙发靠背上，捂着脸叹了口气。

　　“妈的，我为什么要看这些？”
　　他懊恼地挠挠头。作为一个没上过大学、连经济学常识都有限的人，他明白自己在这方面完全是个外行。
　　他知道他爹要他这次回来帮忙，但是不能一上来就是地狱级难度吧？？

　　终于，苦思冥想的大少爷挠了挠头，觉得于公于私，都应该遵循来自程川昨日的倾情建议。
　　放下嘴硬。

　　起身把桌上的资料全部都简单的理了理，一把坨起来，朝门外走去。

　　内部连接办公室的门是内嵌门，没有把手，林墨轻轻一推，门就露出一丝缝隙。
　　他看见宋时在办公桌前，身姿笔直，神情专注。办公的时候他会带着一副银丝眼睛，透过镜片审阅着文件。

　　角度问题，他只能看见宋时的侧面。之前见面时，林墨都是正面遇上宋时，那是他总觉得这人这么多年里气质变化了许多。但宋时的侧脸还是和6年前林墨见到他时一样，很温和，不带任何锋芒。

　　林墨有一瞬间发愣，光从玻璃窗处透过，洒在宋时肩头。将他整个人笼在光里，显得此刻不容打扰。他不知觉的静止在原地，忽然什么都不想干了，就只想这样静静地看着宋时。

　　桌前的人余光注意到了林墨这边，微微抬头，朝这边看来，“怎么了？”

　　注意力忽然被无情拉回，林墨指了指手中的资料，语气有点别扭：“我看不懂。”

　　“过来吧。”他淡淡说道。

　　林墨无意识的跟着宋时的指示恍恍惚惚的走过去，觉得一切过往的记忆在不断重合又翻新。
　　好像面前这个人，忽然又变成了18岁那年的少年。

　　那时候，林墨的性取向就开始觉醒，他发现自己见到好看的男生会产生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而那个好看的男生，在某一天林墨观赏宋时在学校艺术节的一段古筝solo之后，忽然就具象化成了宋时。

　　那一刻，聚光打在宋时的身上，世界万籁俱静，只剩台下的林墨和台上的他。

　　他喜欢宋时，但是一直不敢告诉他。

　　少年时期的青涩懵懂的爱总是伟大的。

　　在某一天树德中学初中部著名“睡神”林墨同学忽然意识到如果不好好学习，就无法直升学校本部高中，和他的竹马哥哥呆在一起后。
　　忽然大脑开窍，脱胎换骨般的奋力开始了自己的好好学习生涯。

　　于是一年半的时间，林墨从学校的吊车尾一路打怪升级，到了全段佼佼者。

　　终于，17岁那年，林墨如愿考上了树德本部高中，成功续费了和宋时高中时光。

　　树德高中新生汇演，林墨邀请宋时和自己一起上台，宋时弹古筝，林墨弹唱吉他。
　　林墨记得那天他们俩合作的曲目的是《兰亭》。

　　那天的台上是两个人。
　　古筝和吉他的合奏很新奇，一曲闭，台下欢呼声掌声四起，甚至还有起哄的声音。

　　演出结束后，他俩来到后台休息室的阳台上。

　　阳光洒在宋时的身上的时候，17岁的少年悄悄说道：“宋时，高考结束的那一天，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实现我一个愿望。好不好？”

　　这时候的林墨还没彻底长开，一米七多的个子在宋时面前还显得有点稚嫩。

　　宋时看着林墨，拍了拍他的脑门，嗔怪他还对自己卖关子，却微笑着点了点头，说：“好。”

　　但人生总是事与愿违。
　　高一开学半学期，宋时家遭逢巨变，林墨还沉浸在和竹马哥哥的快乐未来时，宋时已经悄无声息的消失。

　　那个寒假，宋时微信不回，电话不接，家中上门也没有人。

　　一直到开学的那一天，林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来到高三（1）班的门口。

　　却被告知宋时已经退学。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消息。

　　一切的骤变来的太快，林墨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属于他的青春刺痛就已经降临在自己身上。

　　此刻，23岁的林墨没有意识的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管多少年，他再度回忆起这段记忆，都总是会被刺痛。

　　宋时，为什么消失，为什么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