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烟花之夜 ...
-
谢昱珩下楼的时候，只有何苏一人在餐桌。
“新年好，空哥。”
“新年好。”谢昱珩拉开何苏旁边的椅子坐下，揉了揉何苏的头。
“他们人呢？”谢昱珩拿起桌上的面包。
何苏:“二人世界，让我们自给自足。”
谢昱珩点了点头，“一会先去把行李拿过来吧。”
“好。”
何苏:“对了，昨天晚上我睡着了啊，太不好意思了。”
谢昱珩看了眼他，默了默说:“没事，我也睡着了。”
“你一直这么喜欢道歉么？”
“啊？”何苏被这一问给问蒙了。
谢昱珩自顾自的摇了摇头，“算了。”
早饭过后，二人驱车来到何苏的小区拿行李。
小区不好停车，就暂时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谢昱珩在楼下等着。
老旧小区门口没有安保，只有一个拱形的铁架门，上面焊着锈了的“景慧嘉园”四个大字。
谢昱珩在车旁边默默等着。
几个老婆婆揣着手，站在门口边唠家常，看得出来是在门口等回家的孩子。
其中一人问:“这是哪家孩子，怎么从来没见过。”
另一婆婆回答道:“你当然没见过，他家好久没来住了。”
他们往谢昱珩这边看了看，声音低了几分，“这条件应该也不会回来住了吧。”
老婆婆摇了摇头，“啧，当年可没这么气派”
几人齐齐向她看去，“怎么？”
“他爹当年傍上大款，把娘俩直接给甩了。”
“嗒。”，谢昱珩很少抽烟，等的实在无聊，从车上拿了一盒烟，抽出一根。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消散，他仍是低着头。
“啊，这地能出这人物呢？”
“可不是，当时孩子才多大啊，离婚打官司，把孩子法院判给了他爹，跟了没几天遭老罪了。”
“他虐待孩子啊？”
“何止啊，带着不大点的孩子天天去什么孤儿院陪他演戏，最后一次去什么康莱尔孤儿院，差点就撂那了！”
谢昱珩夹着烟的手一抖，猛的抬头看过去。
她们没有注意到这边谢昱珩越来越深沉的目光。
康莱尔疗养院——这个名字谢昱珩太熟悉了，刻在骨子里的条件反射。
何苏去过康莱尔疗养院？那年的小男孩是他么？
醉酒那晚如此相似的眼神，谢昱珩竟没有将两者联系过。
今天醍醐灌顶，只是他曾经一度以为，那个男孩已经死在了那场火灾里……
“孩子他妈呢？”
“前两年刚没的。”
几人面面相觑，没再说话，只是摇头叹息。
谢昱珩微微颤抖，手间的烟没再被举起过，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地久久没有缓过来。
熊熊烈火又出现在他的眼前。
火焰越来越大，谢昱珩内心没有原始的惧怕，而是在想，原来在烈火之中是这样的感觉。
烟，好多的烟。
为什么电视里的火那么好看？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我最讨厌被骗了。
还是挺痛苦的，他想。
不甘。就这么死在别人手下，谢昱珩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致自己于死地。
纵火的人看着刚起的火势，堵住了所有出口后转身离开。
谢昱珩蓬头垢面得坐在屋内，眼睛开始被烟呛得泛出泪花，变得视线模糊。
云雾之间，他突然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门前。
何苏在孤儿院前院，无所事事地坐在一边，刚刚的门边的少年已经不见了。
只见两个黑衣服的保镖来到何诀身边，低声耳语了两句就走开了。
何苏拽了拽何诀的衣角，“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走呀？”
何诀不耐烦地说:“快了。”
“奥。”何苏走到一个年轻的男子身边，问他厕所在哪。
他告诉何苏这里的厕所都在维修，可以去院子里找个隐蔽的地方。
何苏跟何诀说了一声，只身来到院子里，本想着空气会新鲜，他嗅了嗅。
“什么东西烧焦了？”
今天的孤儿院格外的宁静，除了刚刚活动见过有几个孩子，这里根本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何苏顺着浓烟的方向寻找，穿过了层层墙壁才找到了烧焦味道的地方。
“真像迷宫诶。”何苏嘟囔着迈过一道门槛，“用来关人的么？”
“着火了！”何苏看着眼前的建筑燃起了熊熊烈火，震惊地叫道。
他仔细看过去，发现竟有人在里面！
何苏向里面喊道:“你别怕啊，我来救你！”
小何苏褪下裤子，向后退了几步，精准的浇灭了眼前的小火苗。
谢昱珩:“……”
“不要进来！”谢昱珩向他喊道。
何苏拿起浇灭的一角，把门框推开，踉踉跄跄地走了进去。
“你进来干什么！”
“帮你带路出去啊！”何苏看着他:“你是刚刚那个大哥哥！你要自杀啊？”
谢昱珩:“是！我自杀，你快出去！”
“要走一起走，我们一起出去。”
何苏拉着谢昱珩的手拽着他出去，两人走到一半，火势越来越大，屋内带着火焰的梁木突然倒下，拦在了两人前面。
“大哥哥，你别怕，我爸发现我不在肯定会来找我的。”何苏在这个时候还在安慰谢昱珩。
谢昱珩看着周围越来越大的火势，想办法把何苏送出去。
片刻，院长等一行人带着何诀真来到了这里。
“真在这！”
“谁带他来这的？！”
“火势太大了，跟本进不去。”
“怎么办，打消防电话吗？”
“里面还有……他啊！打了不就功亏一篑了！”
何诀皱着眉头看向火场之中，何苏和谢昱珩齐齐看向这边。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
何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但口中已经干涸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何苏攥着的小手也慢慢松了下来。
谢昱珩还在不断找办法出去，奈何火势已经太大了，他转头看向何苏，发现他已经陷入昏迷了，自己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他捏着何苏的手，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医院里。
何苏感觉胸腔里好像积了两斤的灰一样，朦胧中他抬了抬眼镜，看着父亲在数落刚刚为自己指路的男子。
何诀把当天的活动照片报道通通处理干净，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净，没有人知道他和何苏曾经去过那里。
谢昱珩在医院里醒来的时候，只有贺言庭坐在旁边。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人呢？”
“谁？”
“我旁边的小男孩。”
贺言庭:“出来的只有你一个人。”
自此之后，谢昱珩便认为那个男孩已经消失在那场大火之中，他也曾找过相关线索，可是怎么也寻找不到，当年的男生是谁。
……
片刻，何苏拉着行李箱从正门出来，谢昱珩看见他出来，把烟头扔在地上撵了撵，用纸包着拿起来，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谢昱珩走向何苏，接过他手中的行李箱，“都收拾好了？”
“嗯，这个假期打扰啦！”
谢昱珩点了一下何苏的额头，“走吧。”
何苏出来之后，看到谢昱珩在车边手里夹着烟，感到意外。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谢昱珩抽烟，刚感觉他心情不错，今天又变化了。
车内空气宁静。
何苏看着窗外不断后移的树，在默默数到10的时候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空哥。”
“何苏。”
……
谢昱珩:“你先说。”
“我，”何苏张了张嘴，“不是正事，你先说吧。”
遇到路口红灯，倒计时90秒。
谢昱珩缓缓停车，手搭在方向盘上，转头看向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何苏看着他认真地表情，也自觉坐了正了正身子。
倒计时60秒。
“你知道，康莱尔孤儿院么？”
“知道，不是C市的一个孤儿院么？”这是什么问题？
倒计时30秒。
“你去过？”
何苏眼色暗了暗，“嗯。”
“具体记不清了，只跟着我爸去过一次。”
倒计时0秒。
谢昱珩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何苏提醒道:“空哥，绿灯了。”
谢昱珩看了眼前方的红绿灯，话题就此撂下。
……
谢昱珩帮何苏把行李箱拿到房间，放好后就一直靠在门框上，看着何苏收拾。
“你刚才在车上想说什么？”
“啊，”何苏叠着衣服，本来只是想闲聊舒缓一下气氛的。
何苏想了想说:“我想问，今天我们怎么安排呀？”
“想看烟花么？”
“想！”
晚上。
广场上的人很多，烟花在远处一个接着一个的炸开，只留下些许烟硝证明着自己存在过的痕迹。
谢昱珩和何苏站在第一排，享受着最佳视角。
谢昱珩手搭在围栏上，轻轻摇晃。
何苏对着天空说:“新年快乐，空哥。”
谢昱珩转头看向他，“你已经说过一次了。”
何苏点了点头，眉眼带笑道:“对啊，因为我希望你新年多多快乐啊。”
各色烟花映在两人脸庞上，谢昱珩嘴角微微扬起，开口到:“何苏，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什么？”何苏眼睛眨了眨，确认自己没有听错。我虽然很感动，也很想做一家人，但不是这样的一家人啊，虽然这样的一家人已经很满足了，但是、但是……
谢昱珩看得出来何苏已经听到了，带着笑意靠近向他。
“我说，”谢昱珩用手捂住了何苏的耳朵，让他看向自己，低声说道:“我想你了。”
我想你很久了。
天边的烟花炸开，似金灿灿的垂柳一般，闪烁着光芒消失在慢慢天际，而后耀眼的光芒再次炸开。
谢昱珩眼色深沉，久久地望着何苏。
从十三岁那年的分别开始，我就想你了。
何苏努力辨别着他的嘴型，识图看出他在说什么，意识到谢昱珩迟迟没有放开他，眼神慢慢移向他的眼睛。
也许，这才是两人的第一次相遇。
……
这回何苏是真没听到，只知道这次说的字比刚刚少。
“说的什么呀？”
谢昱珩插着兜，在前面走着:“你不是已经听到了么？”
人流量有点多，何苏来回躲避着擦肩而过的人群，“没有啊，我刚刚什么也没听到，这边太吵啦。”
谢昱珩抬了抬手腕，看了眼时间，“这个点人还这么多。”
“是啊，”何苏附和道:“不对，你别转移话题。”
谢昱珩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何苏一个没刹住车，直接和谢昱珩抱了个满怀。
何苏贴在谢昱珩的胸前，听着他心跳的声音，感受到胸腔的振动。
头顶传来声音:“何苏。”
何苏清了清嗓，试图稳住自己的声音:“嗯？”
“我们好像出不去了。”
“啊？”何苏猛的抬起头来，不小心磕到了谢昱珩的下巴。
两人同时一声“嘶”。
何苏捂着头顶，“抱歉啊。你刚刚说什么？”
谢昱珩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指着车的方向。
车边堵满了人，道路已经水泄不通。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烟花之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