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满身》安佳禾

14、晓雾轻笼，光影朦胧（京城篇 启）

　　晨光熹微，京城城门高悬的朱漆匾额于晨曦中熠熠生辉，金碧辉煌的光影铺满长街。

　　大军凯旋，马蹄声声若雷鸣，旗帜猎猎作响，映出一片肃然气象。百姓扶老携幼，挤满街巷，争相一睹镇国世子萧尘逸及其麾下将士的风采。

　　萧尘逸身姿挺拔，骑于高头大马之上，一袭玄黑铠甲紧裹其身，剑眉星目，凌厉之气四溢。他目光冷峻，缓缓扫过两旁欢呼的人群，不经意间，却在后方的一辆马车上停留。

　　车帷被微风轻轻掀起一角，露出一双灵动如秋水的桃花眸。季韵初抬眸向外望去，眸光温和似玉，于城门处的热闹喧嚣中，独守一抹清冷。

　　“世子英勇，班师回朝！”
　　街道两侧百姓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彩花漫天飞扬，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萧将军，救我父兄之恩，百姓永不敢忘！”一位鹤发老妇跪地相迎，声音哽咽。

　　萧尘逸勒马止步，微微颔首，语气沉稳：“不过本职，当不得百姓这般厚爱。”

　　这一谦逊举动，更是引得百姓交口称颂——

　　马车中的季韵初，悄然掀开帘子，多看了他几眼，眸光似流水，自他挺拔的身姿上轻轻掠过。她眸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轻轻放下帘幕。

　　沿途百姓夹道而观，马车粼粼而动，车轮碾过石板路，奏响了凯旋乐章。不多时，巍峨耸立、气势恢宏的皇宫映入眼帘。

　　忽地，一声尖厉、绵长的高呼，轰然震响于宫廷殿宇间——
　　“得胜之师归朝，镇国世子萧尘逸觐见陛下！”

　　金銮殿内大臣们身着朱红朝服，整齐分列于两侧。龙椅之上，靖文帝龙袍加身，威严赫赫，俯瞰众人。萧尘逸率众将士进殿，齐齐单膝而跪。

　　“臣，萧尘逸，率边疆将士，幸不辱命，讨伐边奴，拜见陛下！”

　　“世子起身。”

　　靖文帝声如洪钟，目光在殿中扫过，稍作停顿后，又开口言道：“朕早闻边疆战报，此番大胜，不但保我靖国安宁，更平息了边境多年隐患，实乃国之大幸。朕赏黄金十万两，另加封萧家封地三百里，晋封镇国公爵位！”

　　萧尘逸谢恩，神情始终冷峻肃然，不露分毫情绪。

　　随后，靖文帝目光移向队列后方，落在季韵初身上：“这位，可是军中医者季姑娘？”

　　季韵初莲步轻移，上前一步，盈盈施一礼，清声回道：“民女季韵初，拜见陛下。”

　　皇帝微微眯眼，似在细细打量，又似带几分笑意：“季姑娘妙手回春，救助万千将士，朕今日便赐你‘妙医女’封号，赏黄金百两，以表功绩。”

　　殿中顿时响起一片低声议论，不少朝臣目露异色。这封号虽仅是恩赏，却足以显出皇帝对其格外看重。

　　季韵初敛眉低首，福身谢恩，语气恭敬却平静：“谢陛下隆恩。”

　　萧尘逸悄然侧目，望向她，眼底极快闪过一丝未被旁人察觉的柔意。

　　待朝会散去，众人鱼贯而出。二人于宫廷的回廊间缓缓踱步。未几，便行至宫门口，陈影早已牵马驾车等候。

　　世子轻扶季韵初上了马车，自己则翻身上马，缰绳一抖，向着南城方向行去。一路上，京城的繁华喧嚣渐渐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宁静与闲适。

　　萧尘逸将她安置在南城一处清雅小院。院中铺地，白墙环绕，石板小径蜿蜒，几株老梅静静伫立，枝头残雪未融，风过时，铃铛声脆响，别有一番安谧。

　　“此处你暂且住下，若有所需，可唤陈影。”萧尘逸立于廊下，语气淡淡，似不经意。

　　“多谢。”季韵初微微施礼，声音轻柔平静。

　　她环顾小院，心底泛起暖意，却未显露分毫。待萧尘逸离开后，她回到房中，抬手轻抚腰间银针袋，眸光微微一敛，喃喃自语道：“感觉这京城，远比我所想的更为复杂。”

　　忽又想起什么——
　　“011？我在郴州救了那么多伤病，你还没修好吗？”

　　【叮！再救十人即可开启任务模式，完成任务即可获得奖励。】

　　“什么任务，什么奖励？”季韵初再追问，系统已然没了答复。

　　我怎么救人啊？总不能随便拉个人就说：你好，我可以帮你看看病吗？

　　晓雾轻笼雕花窗棂，室内光影朦胧幽淡。思绪莫名徘徊辗转，一夜未眠。

　　在京城才待了一日，季韵初便无法安于闲适。很快，她便拉着悦儿开始四处寻访医馆，想找份差务。可无一例外，但凡掌柜瞧见了她，就权当是开玩笑，十几岁的女娘，医术高超？女娃，别闹了。

　　季韵初暗叫委屈：我在营中可是救过几百上千人，鼎鼎大名的季军医啊，怎么一到京城就啥也不是了。

　　正愁着，灵光乍现。

　　“悦儿。”季韵初轻声唤道。

　　“小姐，怎么了？没事悦儿坚信小姐医术卓……”

　　“我们摆摊吧。”

　　“……绝。”

　　摆摊，这已是季韵初当下所能想到的唯一法子了。一来虽是手头有钱，却不够开店；二来在这京城毫无声望，怎会有人来找她医治，说好的到京城就别靠着世子，这大腿看来还是没法一直抱啊。

　　说干就干，二人潦草地支起一张简陋案板，竖起一面旗，醒目地写着“包治百病，分文不收。”

　　“分文不收” 这四个字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可一看是俩小姑娘，众人只丢下一句调侃：女娃子玩过家家呢。

　　不出所料，摆摊首日，一人也未招揽到，就连街边路过的乞丐，都对她们瞧不上一眼。

　　季韵初：？

　　算了，明日再战！两人收拾收拾摊子，正准备回去。只见一鹤发老婆婆蹒跚趋至，季韵初抬眸瞧了眼，随口抛出一句：“老婆婆，我们不是过家家哦。”

　　“老身……咳咳，老身是来瞧病的，我有一孙儿染疾，找过些郎中，只是开了些药，那钱财便撑不住了，孙儿的病还没个好转，婆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别急，您先带我们去看看您孙儿吧。”

　　二人跟随婆婆行至一处，此处全然不像京城表面那般繁盛。窄窄的小巷子，一间破落户，真可谓家徒四壁。简陋榻上卧着一小孩，咳嗽不停，但瞧那苍白脸色，显然不是一般风寒……

　　刚想到“风寒”二字，只觉一丝凉风吹过，冷得瑟瑟发抖，没过一会，忽觉一股暖意袭来。垂眸时，手中紧握的小手已然消失，抬眸时，那破落户也一同消逝，只余昏黄光晕闪过。

　　！？

　　“醒了？季姑娘今日去了何处？瞧着很是疲惫。”

　　“我……”总不能说今天出去摆摊了，路边的乞丐都瞧不上吧。
　　“呃……我就出去走走，许是前几日行军有些劳顿。”

　　两人倒也没聊上几句，便相互道安，返回各自寝房。许是真有些累了，季韵初才沐浴完毕，便一头栽倒榻上，沉沉睡去。

　　至摆摊第二日，季韵初先往那患病小孩处瞧了瞧。真是得了伤寒，症状与风寒极像，但治疗复杂得多。

　　发热、恶寒、无汗、身痛、脉浮紧，为太阳伤寒证。麻黄可开腠理、发汗解表，桂枝助麻黄发汗并温通经脉，杏仁降肺气以止咳喘，炙甘草调和药性，让药物合力达到发汗解表、宣肺平喘的功效。

　　“老婆婆，您孙儿的病尚在初期，稍加调养，就可痊愈。”季韵初轻言细语，和颜悦色。

　　“委实多谢姑娘，想不到这么小的女娃，医术当真好。”

　　“那婆婆你周围要是有什么人需要治病，直接让他们去找我就好了。这几日的药你直接去我摊位拿吧，就当给我捧捧场。”

　　“诶诶！好。”老婆婆忙不迭应承。

　　这般邀人捧场的方法，真真是有效的，时有好奇的百姓，三三两两，不时前来观望。那老婆婆也引了好些人来。

　　“诸位！来来来，看看吧！分文不收，分文不收！”季韵初扬声相邀，声韵清脆。

　　悦儿在一旁忙不迭地整理药材，有时熬药。

　　周围人渐次围聚，也不乏疑虑声……
　　众人交头接耳，私语窃窃。

　　一人疑道：“这小女娃果真能行？瞧病可不是闹着玩。”另一人接言：“听闻真有人在此诊病，且药材皆不索分文。”又有人道：“是吗？既如此，且不收钱，不妨试试。”

　　系统：【叮！剩余三人。】
　　“终于……”

　　这之后，季韵初忙着摆摊治病，萧尘逸忙于京中事务，两人相见次数寥寥，但每次碰面，却总透着一丝难言的气息。

　　某夜，季韵初于房中挑灯研制新药，萧尘逸不知何时推门而入。他身影被灯火拉长，立在门口，语气低沉：“这么晚还在忙？”

　　她抬眸，微微一怔，旋即答道：“还好，些许琐事罢了。”

　　萧尘逸走近几步，将手中托盘轻轻放在案上：“夜深露重，喝些姜茶。”

　　“世子如此关心我，不知是有何事相求？”她看着那盏茶，心中微动，抿唇一笑。

　　他眉头微挑，仿若被这句话逗乐，眸中隐约浮现笑意，却未多言，转身离去。

　　季韵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指轻轻拂过茶盏，半晌才轻叹一声：世子，你心思缜密，是否也藏着旁人难窥的秘密？

　　系统：【叮！初始任务已完成，开启任务奖励模式，每救治两名病患，即可获得稀有药材一份。】

　　【任务完成，获得灵芝一份。】

　　【任务完成，获得人参一份。】

　　【可以尝试将培训医疗助手，所救人员都可包含在任务中。】

　　每救二人，就可获一份珍稀药材。初时，季韵初将所得药材变易为钱财，以作营生之资。而后，其摊位渐次收取些许微利，但依旧有众多百姓围观。待财资积聚足量，便着手筹建自家医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