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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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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道多久，外面的声浪已经平息，绝大部分的人都已经转化为丧尸，也有一些藏的比较隐秘的人没有被丧尸群发现，躲过了一劫。
这个时候，唐恩回头，这才一眼就看到了唐昭惨白的脸色。
“昭昭，你这是怎么了？”
唐昭白着脸摇头。
唐母这个时候也已经缓过来了许多，不再头晕目眩，看着女儿惨白的脸色不住的心疼。
“昭昭，这是吓到了吗？”
“妈妈……好可怕……”
唐昭扑进了唐母的怀里，像是终于找到了安心的臂弯，呜呜大哭了起来。
即便在末世许久，大家只见过丧尸撕咬人类，更多的时候还是人类抱团温情的场面，一家人也把她保护的很好，因此唐昭并没有太多无助感。
但是现在，先是异能者们自恃拥有强大异能把唐母抓走，而后是唐瑞杀人，再然后又是现在丧尸群造成的人类自相残杀的惨状……
她也不过只是一个15岁的普通女孩子，如果不是末世来临，她本应当安稳的在教室内读书，现在乍一见到如今的这个场景，要说不害怕不难过是不可能的。
唐母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昭昭，别怕，妈妈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唐父也说：“我们家三个大男人，会把你们母女俩保护好的。”
等唐母恢复了精神力之后，一家人还是躲进了空间。
第二日，外面死一般的寂静。打开房车大门，只剩下漫天的血腥味。
唐瑞检查了四周，将一些已经异变的伤者处决，转眼又看到了昨天杀死的那个植物系异能的男人。
相比较昨天的震惊，今天的唐瑞回过神来，丝毫不见昨日的后悔和诧异。
一家人换了一片山野停车后，支起了二室一厅的帐篷，外面摆上了露营的桌椅、煤气炉，如果不是周围血腥气浓郁、人烟稀少、安静的连鸟叫都没有，如今真是个露营的好日子。之所以选择原地停留还是因为这几天唐昭的状态极差。
几天前，唐恩想着带唐昭去散散心，所以对她笑着道：“昭昭，我们去外边玩玩吧！现在这个季节，山林里应该有很多野蘑菇，我们去采来一些蘑菇熬汤喝，怎么样？”
唐昭先是一愣，而后摇头：“不，我不去。”
“怎么了？”
一家人都看向唐昭的方向，要知道，唐昭可是一个比较活泼的女孩子，尤其是在家人面前，她更无忧无虑，也愿意欣赏风景，做一些有趣的活动。
如今，如此果断的拒绝采蘑菇的要求，一家人真的有些不解。
“那昭昭想去哪里？”
“我哪里都不想去，就想在这待一会儿……”
唐母的眼神中染上了担忧。
唐父当机立断：“那就把房车开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吧，我们先不着急去军事基地了，就在这里休息几日。”
一家人对待唐昭，真的是如珠如宝，本来还坚定的要前往军事基地，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如今看到唐昭的情绪不对，大家也没有坚持去往军事基地。当务之急，还是女儿妹妹的身体心理健康更重要一些。
……
隐蔽的山林内。
唐昭坐在最靠近车窗的位置，两只细细的手臂搭在桌子上，下巴垫在手臂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漫天的繁星。
“……丧尸异变，人类自相残杀，空气充满了腐化的味道，为什么星星却依然这么明亮？”
“小妹，你一个人嘀咕什么呢？”唐恩大大咧咧的坐在她的身边。
唐昭轻轻摇头：“没什么。”
“二哥，你来陪我一起看星星吗？”
唐恩不解的把视线落在窗外的夜色，“从这窗户往外看，外面也就一两个星星，不如我们下车，这样能看到一整个星空！”
唐昭一时没有说话，心里犹豫极了。
“刚刚我才从外面转了一圈，山林里的空气很不错，非常清新，没有鲜血和腐化的味道，你不用担心，如果有危险，我也一定会听到的。”
唐昭依然沉默。
“而且我在来时还看到了另一队人，其中也有你认识的人，你猜是谁？”
“是谁？”唐昭终于问。
唐恩这才笑了笑：“是程薇薇他们。”
唐昭愣住许久，没有说话。
“想要和他们一起聊聊吗？还是我陪你一起去转转？你这样成天把自己圈在车里，也不是个办法呀。”
过了许久，唐昭才说：“去转转吧！”
唐恩眉开眼笑，拉着她的小手，把人带出了房车。
唐母看到，仔细叮嘱：“别去太久，也别去太远的地方，如果遇到危险或者察觉不对，立马回来。”
“知道了，妈，我会照顾好小妹的。”
唐昭已经三天没有出过房车，如今下了房车，就感觉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新空气。
和三日前截然不同。
“我没骗你吧？空气是不是还不错？”
“怎么样？还是山林里好吧，成天窝在房车里有什么意思？如今虽然是末世，也许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是我们的生活还得过呀！”
唐昭忽然来了一句：“这碗鸡汤我干了。”
“噗哈哈哈——”唐恩大笑，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昭昭，你怎么这么可爱？”
唐昭摇了摇脑袋，试图晃掉他的手，然而视线偏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刚刚唐恩说的话也浮现在了脑海中。
注意到她的视线，唐恩也偏头，一眼看到程薇薇在一旁眼眶通红，带着无尽的伤感与痛苦看着他们。
唐恩的心微微一跳，他先前只是看到了程薇薇的车和她的侧影，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正脸如何。
先前明明是她放弃了昭昭，如今做出这种表情又是什么意思？
或许像是遭遇了什么不幸。
正思考的时候，程薇薇已经开口。
“昭昭，你们也在这里……”
想到程薇薇先前为了蒋军与她划清界限，唐昭本来不想理她的。
但是看到她如今的神情，意识到末世当中，须臾之间可能就有巨大的变化，她还是犹豫着回应了。
“是，我们在这里，薇薇姐怎么也在？你的儿子呢？”
提到儿子，程薇薇的眼眶更红了，一眨眼，眼泪就落了下来。
“他……已经不在了……”
她的声音惆怅伤感，无比寂寥。
唐昭愣住。
唐恩也愣住。
“怎么回事？”
“什么时候的事？”
程薇薇垂泪，沉默不言。
“蒋军那么厉害，他没有照顾好你们母子两人吗？”
唐昭不解，程薇薇这样绝对的利己主义，就是因为蒋军强大，才放弃了她，投靠蒋军怀中，又怎么会遭遇这样的不幸？
提到蒋军，程薇薇顿了一下，而后抬眼，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恨意。
“就是他！害死了我的儿子！不！是他杀了我的儿子！”
唐恩立马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遇到了丧尸群，其中有变异的丧尸，实力非常强大，蒋军的好几个同伴都折在了丧尸群手里。眼看着蒋军也要遇害，正好我的儿子跑到了他的面前，他……他一把拉去……把我的儿子……推到了丧尸的嘴里……”
“他还那么小……还亲切的管他叫蒋叔叔……他怎么忍心……”
唐昭久久难言。
她又想到了三日前的那次丧尸潮，呼喊声，厮杀声，哭声，绵延不绝，处处鲜血。
也有不少人被他们信任的同伴，朋友，甚至家人亲手推到了丧尸的嘴里。
这就是末世。
每一天都在循环。
人性能否经受考验。
即便是身在不一样的地方，也会有相似的事情发生。
唐昭忽然觉得十分疲惫。
她扬了扬头，咽下一腔涩意。
“那你以后呢？打算怎么生活？”
程薇薇眼眶通红：“我还没想好。”
她本来无比坚韧，在丈夫时不时的家暴之下，都趁其不注意将其杀害，带领儿子逃了出来，却又毁在一次又一次的人性之中。
唐恩看着唐昭蔫嗒嗒的样子，有些心疼，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没事，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程薇薇看着他们兄妹的相处方式，眼中露出一丝艳羡：“昭昭，你能有这么爱你的家人，是你的幸运。”
因为刚刚唐恩的话让唐昭心中升出了暖意，她很快就从那股没来由的失落中走出来，唐昭打起精神道：“我的家人们都很疼我爱我，我相信你也会遇到疼你爱你的人。”
程薇薇失笑：“但是我不相信。”
唐昭没听清，又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我不相信这世上还会有疼我爱我的人，以前没有，以后我也永远都不会遇到了。”
“你别这样想，你还有……”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全都失去了！”程薇薇泪流满面，凉风习习，衬得她身形越发消瘦，单薄的肩膀更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不会有人爱我，也不会有人在意我，唯一和我血脉相连的的儿子……会在我被那个畜牲殴打的时候护着我的儿子……他也……他也……”
程薇薇哽咽，早已泣不成声。
唐昭有些心疼，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正斟酌字句，笨拙开口：“你别……”
话音未落，程薇薇从手里拿出了一把小刀。
唐昭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
唐恩时刻注意着这里的情况，看到程薇薇拿出了刀，他低骂一声，飞速上前，准备夺回小刀，绝对不让程薇薇伤害到唐昭。
然而，下一刻……
程薇薇将刀刃的方向对准自己，干脆利落的割破自己颈部的动脉。
“这狗逼末世，不过如此……”
“哈哈哈……”
唐昭呆住了，唐恩的脚步也顿住了。
“昭昭，你是个好女孩，我希望你能在末世里平平安安的活下去，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今日……你家人对你的宠爱和保护，来日……就会成为伤害你的利器……”
“我……”鲜血流逝，程薇薇的脸色变得苍白，她口中说出的话也有气无力，“你真的很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开心，永远不用遭遇末世里……人们的一切无助……”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几乎飘散到了风里，她的眼睛始终无法闭上，而是怔然无神的看着一个方向，久久不动。
唐恩沉默着走过去，捂住了唐昭的双眼，轻轻道：“别看。”
唐恩只觉得自己的手心一片湿润，怀里的身体不住的颤抖，唐昭的哭声越来越大，直到声嘶力竭。
她哭的不只是程薇薇这一个人，而是末世的所有人。
真可悲，身处末世，身在末世，却无能为力。
唐昭回到房车内，她的情绪更加低落。
唐母不知道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看到唐昭眼睛肿得像是核桃一样，十分心疼，还有些疑惑的问：“刚刚你们才出去，这是怎么了？昭昭不开心了？”
唐恩看着唐昭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泪凝于睫，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他起身，轻轻关上房门，而后才和唐母说。
“我们刚刚出去，看到了程薇薇……”
“是她？”唐母也有些惊讶，“她怎么在这里？你们说什么了？”
“她和另一个小队来到这里，”唐恩微顿，“程薇薇在昭昭的面前自杀了。”
唐母震惊。
“为什么她要自杀？她新找到的男人蒋军不是很厉害吗？难道蒋军死了？她没有了依靠？可是……她就这么死了，她的儿子怎么办？”
“是蒋军害死了她的儿子，而后逃之夭夭，程薇薇如今孤身一人，无所适从，”唐恩抿了下唇，他是有些怜悯，但更多的还是责怪，“这么长时间她自己不自杀，偏偏要备好凶器死在昭昭的面前，一直以来昭昭都对她很好，也没有对不起她，真不知道她到底安的什么心思，一定要让昭昭亲眼见到她的死状，现在昭昭受到的冲击肯定很大……”
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即便听说程薇薇遭遇了这样的不幸境况，唐母最心疼的还是自己的女儿：“是啊，她为什么要在昭昭面前自杀？这不是让昭昭的心里更难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