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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她为我挡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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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眨眼之间来到九月初,夏日的雨带着秋天的意磅礴又细腻,像是一场盛大的狂欢,又似一场温柔的洗礼。
"没人性的一中,刚夸它转性了知道把这套比我岁数都大的桌椅换了,就开始不干人事。”高春阳左手拎着椅子,右手拖着桌子,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一中上上下下吐槽个遍。
“你还没摸清一中的德行?就算是天上下刀子都不耽误搬,感谢吧,这雨还比刚才小点了,快点搬到楼下,还得把新桌椅搬回来。”秦飞许一边说一边提速往楼下奔。
“我真操了,老秦你小子等会我啊…”高春阳骂了一句就拔腿追去。
不等他小跑几步就看着秦飞许在楼梯平台贴着墙角放下椅子,双手一撑就坐到桌子上。
“嗯,等你。”
“你小子太够意思了。”高春阳空出一只手,随意搭在秦飞许的肩上,转身看向楼下。
“卧槽,我说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义气了,这他妈堵死了,耗子也钻不过去啊。”高春阳一脸的生无可恋。
一中的楼梯很窄,一侧楼梯堪堪能容纳三个人并肩而行,现在更不用提每个人都拎着体积不小的凳子。
楼梯口被围得水泄不通,学生们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一点点地向前蹭,拎着凳子紧紧地挨在一起,几乎没有一丝空隙。
整个楼梯弥漫着一股混合着少年身上的青春气息与轻微汗味的独特氛围。
苏楹艰难的把桌子搬到操场上的空地,然后转身走向仓库,领新的桌椅。
领桌椅需要进行登记,然后工人们将仓库里巧妙的摞成小山的桌椅一个个拆下来,然后再让人带走。
看样子还要等一会,
“知足了,总比在楼梯上堵着还得听好几千只麻雀同时叽叽喳喳强。”苏楹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仓库门口的人一撮一撮的站着,一个伞下面挤着三四个人,不管熟与不熟彼此之间聊的热火朝天,不时还要比划两下。
此刻,细雨如丝,纷纷扬扬地洒落。苏楹退在人群之后,隐在孤寂之中,和嬉闹声保持了非常客气的距离。
她一贯如此,讨厌热闹,厌恶纷扰。
苏楹抱臂,轻微仰头,杵立于天地之间,感受着细雨绵绵滴落在她的眼帘,宛如温柔的手,轻轻拂过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她无声的、骄傲的高喊:她自己也很好。
这是她自己的世界,未曾开放的、别人无法了解的世界。
突然……她感觉好像有人站到了她的身后……
苏楹心里一阵异样,准备冷冷的回头然后瞪着对方的眼睛毫不客气地说:“你他妈不长眼,不讲礼貌的、不作声的站到我的身后干什么?”
“谁给你的权利,老子让你靠近我三米之内了吗?”
苏楹就像一只刺猬,对待不经她同意闯进她领地的,试图触碰她的不速之客,她会竖起最坚硬的刺,把对方扎的血肉模糊,让他再也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苏楹回头,
身上的刺骤然软了下来。
是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自己的攻击系统对她毫无用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蛊,自己明明是一个严官,却在心里给她开起了后门。
苏楹轻声说:“是你啊。”还好是你。
“嗯,怎么没带伞?”
“搬桌子了,没手拿伞。对了,老班找你有什么事?”
“发卷子,顺便整理档案。”高雅看着苏楹被雨打湿的头发,一边说一边脱下肥阔的校服外套。
“哦,这样啊。我跟你说我最喜欢下雨了,下雨的气味真好闻是吧。”苏楹语调上扬,她的眼眸里映着雨幕,闪烁着星辰般的光芒,嘴角上扬成一弯月牙。
苏楹正说着就感觉好像有什么将自己罩住,温暖又安稳。
高雅双手高高举起,看着像把苏楹整个人圈在怀里,那件校服外套如同一把坚实的雨伞,稳稳地挡在了两人的头顶上方。
雨滴细细密密地打在外套上,苏楹在这一方小小的“庇护所”下,只听得见雨水的嘈杂声和身后之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轻轻的回答。
“嗯,我也喜欢。”
苏楹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攥住,随后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仿佛每一次吸气都带着那股难以言喻的悸动,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丝丝甜意与紧张。
她握了握手心,让自己努力保持镇定。
不就是避下雨吗?
眼前那些人也在一起挤着,
应该是正常的,正常的。
可奈何自己这不正常的心跳是怎么回事。
她不能这么怂、这么没出息。
苏楹缓了口气,觉得自己心跳没那么快了,为了缓解自己的无法名状的尴尬继续开始找话题:
“现在我承认你比我高2cm了。”一边说着一边装着很认真的样子抬起右手摸了摸下巴。
殊不知在她略带有一丝丝小骄傲的身高这一项上,在她身后这个人的面前,尴尬尴的稳稳当当,丢脸丢的明明白白,
“两个2cm加起来都不够,准确的是5.5cm,四舍五入是6cm。”高雅一脸正经的改正数据,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
“怎么可能,不可能,你鞋底厚,我鞋底薄,所以才有这样的错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苏楹同学狠狠否认了这一数据。
开玩笑,她是谁?身高这一项从小学到现在是得到了普遍认同的,她从来是站在队列后面几个的,让她承认在同龄还是同班的女生面前她变成了小陀螺是不可能的。
“今年三月份入学体检你170.5cm,我176cm。”无情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末了还暴击般的补上一句“全校都脱鞋测的。”
“………”苏楹竟无语凝噎,咬了咬牙,憋了憋,干巴巴地回了一句:明天我就踩高跷来上学。
噗嗤一声轻笑很快传到苏楹的耳朵里,苏楹似是意识到这句话一说穿高跷最后丢脸的都是自己,不穿高跷丢脸的还是自己,苏楹时薄时厚的脸皮红了一片。
赶紧往回找补:“为了维持知识分子的体面,高跷还是算了,而且作为新时代的青年,几厘米身高而已,不重要。”
“哦,那我比你高6cm。”
“是5.5cm!粗略说就是5cm,实际看着也就是三四厘米,所以我就比你矮2cm,也就这么长。”苏楹一字一顿,拇指和食指比划出目测1cm的距离说着。
“不是说不重要?还有,这,5.5cm?”高雅说完用右手捏住苏楹的拇指和食指。
两人的手指同样修长,白嫩,不过高雅是典型的冷白皮,高贵又冷傲。苏楹则是白里透着红,温润又细腻。
苏楹像触电一样,感觉她的头发丝都因为这一下的触碰而根根竖起。
她们相处的时间不短,除却回家睡觉的时间在学校里几乎形影不离,她们默契的并肩而行却很少搂搂抱抱,无意或者有意的避免肢体接触。
这一下,把苏楹的道心都打乱了。
朋朋友友之间摸一下本来没什么,但是现在好像有点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苏楹抽出了手,还在维持自己岌岌可危的脸面,嘴硬地说到:“我认为5cm大概就是这么长,不服报警,反正110不管。”
然后故作高深地拉上常年当作装饰的校服拉链,丢下一句“我去上个厕所。”转身就跑。
高雅看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放下了酸痛的胳膊,“……笨蛋,那是教学楼,而且,你桌子不要了吗?"
况且…你自己?…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