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你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
-
此言一出,全场沸腾。
周恬这才真的害怕起来,“我们不赌,我们要走了。”
“走?”
“太子”轻笑,“小美女,你坏了这的规矩,既然不想玩,那就麻烦你留下一根手指头吧,我向来怜香惜玉,让你自己挑,怎么样?”
周恬吓得后退,拼命摇头,申徐想忙她求情,却被黄老板一个眼神制止了。
就在这时,周凌踉跄着爬起来,把周恬护在身后,吐掉嘴里的血沫子,看着“太子”,“好,我赌。”
“阿凌!”
周恬紧紧攥着他胳膊,懊恼到无以复加,都是自己惹的祸,如果今天周凌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原谅自己!
周凌侧过头,柔声说:“别怕,我一定带你回去。”
再次站上拳场,现场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但所有人都知道,今晚最刺激的场面才刚刚开始。
“山鸡”率先扑了上去,两人都受了不小的伤,也不讲究什么格斗技巧了,拳拳到肉,拼得就是谁更抗揍。
周凌侧身闪避,动作明显慢了一拍,右脸实打实挨了一拳。
嘴角溢出血,周凌抬手抹掉,照着他的伤腿狠狠踹过去。
“山鸡”吃痛,右腿支撑不住,膝盖重重砸在地上,膝盖骨脆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围观群众倒吸一口气,只见周凌薅住他头发,往身后的铁网狠狠撞了上去,“山鸡”登时鼻血横流,双手抓着铁网,再也无力反击。
“还打么?”周凌问
“山鸡”虚弱地摇头。
赢了!
他真的做到了!
周恬长长舒了口气,似乎刚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
周凌注视着她,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就在这时,身后的“山鸡”突然从铁网里抽出根铁丝,冲上去勒住了周凌脖子。
这一反转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齐声惊呼出声。
周恬又要往上冲,被申徐死死拉住,怎么也甩不开。
“你放开我,他犯规了!”周恬急得大喊。
太子忽然笑了,伸手揽住她,“犯规?拳场的规则是没有规则,随便你用什么,只要能把对方打倒,就算赢,知道了么,小美女?”
周恬汗毛都竖起来,死活挣不开他的手,眼见周凌已被勒得脸色涨红,哭着央求:“你放过他吧,我跟你走,你切我手指头,切哪根都行,我求求你了,放他走吧!”
“这就服软了?”
“太子”低头在她耳边说:“我看你弟未必会输呢,对他有点信心好么!”
话音未落,只见周凌艰难地抬起双手,反勒住“山鸡”后颈,迅速转身,紧箍他脖子按在地上,拳头一下又一下往他头上招呼。
围观群众被这绝地反击惊呆了,尖叫声震耳欲聋。
直到“山鸡”彻底昏死后去,周凌才踉跄着站起来。
众人冲进拳场把周凌高高举起,他们从没看过这么刺激的拳赛,简直把他当成了神。
“太子”走了过来,“你叫周凌对吧,有没有兴趣跟着我?”
虽然不知道这位“太子”的来历,但从这些人震惊的表情中,也能猜到他的身份一定非富即贵。
周凌头也没抬走到场边,拉起周恬的手,离开了拳场。
走出车库大门,周凌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
“阿凌!”周恬赶紧扶住他,“还撑得住吗?姐带你去医院。”
“阿凌,等一下。”
申徐追出来,手里提着个箱子,“这是‘太子’给你的,整整五十万,阿凌你发了呀!”
这是‘太子’今晚的全部赌资。
“‘太子’还让我转告你,如果你想通了,可以随时去找他。”
说到这里,申徐往身后瞅了眼,压低声音,“你们还不知道那位‘太子’是谁吧,他爸可是省里的大人物,他自己手里也有好几家公司,阿凌,你这次被他看上,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以后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你兄弟我!”
“拿回去。”周恬冷着脸说,“阿凌不要这种脏钱。”
申徐递箱子的手停在半空,讪笑:“姐,阿凌今晚受了那么大的罪,这是他应得的,怎么能叫脏钱呢,况且,阿姨不是还等着这钱做手术呢么,你就别计较这些啦!”
见她仍不松口,看向周凌,“阿凌,你决定。”
周凌撑起身子,正要答话,周恬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来。
周恬接起电话,脸色突然变得惨白,周凌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心里一阵恐慌,“姐,怎么了?”
“阿凌,妈跳楼了!”
凌晨3点,杨慧芳从病房窗户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38岁的生命。
赶到医院,遗体已被移送到太平间,周恬趴在母亲床边哭得几乎晕厥,周凌被警察带去问话,直到早上,才以自杀结案。
杨慧芳在纺织厂挣得不多,带着两个孩子勉强度日,家里根本没有啥存款,连后事都是纺织厂出钱帮着办的。
周恬还没从失去母亲的悲痛中走出来,又不得不面对今后如何带着弟弟活下去这个难题。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也到了开学的日子。
一中是县里唯一一所重点高中,新生入学榜单上,周恬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
没人知道,她为了考上这所高中付出了多少辛苦,在收到录取通知的那一刻,估计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
周恬在榜单下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头也不回地出了校门。
“什么,你退学了?”
方静怡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最好的朋友,本来约好开学一起去报道,等了一天都没见周恬的影子。
打她电话也不接,放学后直奔她家,没想到却听见这么个消息。
“不是退学,是休学,学籍还保留着。”周恬叹了口气,“我妈没了,以后阿凌只能靠我,他成绩不行,好不容易被体校看上,我总不能让他辍学。”
“那你就辍学了?”
方静怡替她抱不平,“本来你为了照顾他就晚上学三年,现在又为了他考上重高不去上,阿娣,你也有自己的人生,总不能一辈子当扶弟魔吧!”
“你不知道,他……”
经过地下拳场的事,周恬几乎得了PTSD,一想到周凌被揍得半死不活浑身是血的样子,她说什么都不敢让他早早离开学校进入社会。
“他什么他,他已经15岁了,多少男的这个年纪都出去打工了,为什么他不行,你现在辍学供他上学,以后是不是还要帮他准备车房娶媳妇呀?”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周恬作出决定,“这个体校,阿凌必须去念,至于我,走一步看一步吧。”
方静怡叹了口气,知道劝不住她,又问:“那你准备怎么挣钱?去打工吗?”
周恬点头,“本来想去我妈那个纺织厂的,可阿凌自己在市里上体校,我不放心,准备去市里找个工作。”
说着,又叹了口气,“我虽然成年了,但只有初中学历,只能进厂或者干销售之类的。”
听到这里,方静怡忽然想到什么,“我有个表哥在市里一家手机连锁店卖手机,你要不要去试试?听说他一个月能挣一两万呢,在市区都买两套房了。”
“真的?”周恬赶紧问:“他们有学历要求吗?”
“应该没有吧。”方静怡说,“我表哥也是中专毕业,你要是愿意,我跟他打个招呼,你去试试呗!”
“行。”
直到凌晨,周凌才回来,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周恬忍着怒火质问,没察觉到周凌脸色阴沉得可怕。
从拳场出来,他在医院躺了三天,第四天死活要出院,周恬正忙着料理母亲后事,没工夫管他。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就是夜不归宿,周恬也懒得多问一句,但自从出了拳场那件事,她这几天几乎草木皆兵,每天都要等他平安到家才放心。
“我去找‘太子’了。”周凌说。
“什么!”周恬腾地站起来,“你去找他干什么,不是说不让你跟他来往么,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不是!”
周凌自嘲冷笑,“我不去找他,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你退学,就为了养我这个废物?!”
“你说什么?”
周恬气得浑身发抖,强压住火气跟他解释:“我养你是因为我是你姐,妈不在了,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你要跟着那个太子,当他的打手,替他卖命,也要问过我同不同意!”
“你不是我姐!”周凌注视着她的眼睛,“我说过,那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姐,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姐,也不再是我的监护人,不用承担抚养我的义务,我以后要做什么,都不用你管。”
啪—
一记耳光印在周凌脸上。
周恬心脏绞得生疼,指着他一字字说:“你这是要跟我断绝关系了?好,好,周凌,你听着,只要你今天走出这个门,以后你我就是陌生人,这辈子都不用再见了,我说到做到!”
说完冲进房间,啪地甩上了门。
周恬一头栽倒在床上,蒙住被子强行把那股快要烧着的怒火压了下去,又忍不住留意门外的动静。
听到他的房间传来关门声,才稍稍放下心来,却又不敢睡过去,怕他半夜真的离开。
天蒙蒙亮时,终于撑不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天已经大亮。
周恬腾地坐起来,看了眼时间,已经9点了。
阿凌!
她趿拉着鞋冲出去,拉开周凌房间的门。
没人。
再拉开衣柜,抽屉。
所有他的衣服、日常用品都不在了。
他走了。
得出这个结论,周恬瘫坐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他真的走了。
心像被掏了个洞,五脏六腑都绞在一起,周恬终于承受不住,把头埋进膝盖缩成一团,放声痛哭起来。
“姐……”
听到这个声音,哭声蓦地停了。
周恬抬头,见周凌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袋油条豆腐脑,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她猛地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他。
“你不是走了么,还回来干什么!”
“我去买早餐了,姐你饿了吧,快过来吃饭。”
嘴上虽这么说,身子却没动,等她抬起头,伸手给她擦了擦眼泪。
周恬偏头躲开,咬着牙说:“不是连行李都收拾好了,准备什么时候走?”
周凌垂眸看着她,“那要看姐准备什么时候走了。”
“你什么意思?”周恬猛然抬头。
“我不能见不到姐姐,我要去上体校了,姐姐当然要跟我一起去。”
周恬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事情的发展似乎跟她想得不太一样,这人明明昨天还倔得跟头驴似的,怎么过了一个晚上,突然变成了一只乖巧听话的猫了。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我的行李收拾好了,姐准备什么时候走,我帮你收拾。”
周凌把早餐摆上桌,往周恬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