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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真想抱抱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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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至深夜,南宫阅和阿霁仍在雾障密布的山林中穿行。二人手牵手走了几个时辰,这浓雾厚重,竟如屏障一般,仿佛无处不在,纵是久居山里的人也难以轻易走出。
阿霁体内本就有灵气,这会儿除了不易识别方向外,雾障对她的伤害并不大。她一直担心着南宫阅,却见他虽在一开始的时候出现了些许幻觉,如今好像也无碍了。
忽而见他颈中一颗明珠样的小物件在隐隐地忽明忽暗着,顿时了然,遂放下心来,并未多问。
兜转了许久,好像还是一直在原地打转。奔波了一天,两人实在是太疲惫了,又困又乏。“太累了,休息一会儿吧!”阿霁说道。
“好,找个安全的地方。”南宫阅道。
二人寻了一棵老树,拾柴燃了火堆,并排倚着坐下。
“看来今晚是走不出去了。”阿霁说道。
“饿了吧?”南宫阅卸下背篓,从里面拿出了一些食物和水,“还好我们买了这么多吃的。”
两人相视而笑,席地而坐,很快填饱了肚子。可周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仍是雾气腾腾的。“罢了,今夜我们就在这里歇息吧,明天早上雾应该就会散掉了。”南宫阅说道。
“阿霁,你怕吗?要是怕的话就过来靠着我睡吧。”
阿霁听他如是说,心想:与你同上战场,出生入死我都不曾怕过,如今又怎会怕这些?可心里还是不自觉地想离他更近一些,便又往南宫阅身边挪了挪。
“砚之这下该急坏了,太后那边恐怕也不好交代。”南宫阅有些担心地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如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明日回城我去跟太后娘娘请罪。”阿霁安慰道。
“说什么傻话?要去也是我去,真是要打要罚,你这身子骨还要不要了?”南宫阅道。
“我发现你总是把我想得那么娇弱,我又不是娇滴滴的富家小姐,你能受的,我自然也能受!”阿霁不服气地说道。
“那也不行,明日你不许逞强。”南宫阅转头道。却没料到此时两人偎得如此之近,这一转身竟是耳鬓厮磨,南宫阅的唇正贴在了阿霁一侧脸颊上。
温热的触感如电光火石般击中了阿霁,只是一瞬间,面颊已红得好似欲滴的玫瑰。阿霁立刻低下了头,极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心中惴惴道:还好夜色浓重,他应该看不分明吧?
南宫阅愣在那里,脑子里霎时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竟做了“蠢事”,羞得恨不能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啊、抱歉啊!”南宫阅不好意思地说道,觉着自己虽是无意,但毕竟冒犯了阿霁,心中实在羞愧难当。
“没事,你又不是有心的。”阿霁揪着衣角轻轻说道。周遭的气氛一时间如浓得化不开的焦糖,一人甜蜜,一人焦灼。
“早些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阿霁不敢再看他,只得率先打破这沉默的尴尬,贴在树上,悄悄合上了眼睛。只是刚刚的一幕总是在脑海中萦绕盘旋,挥之不去,被他嘴唇熨帖过的肌肤仿佛仍在隐隐发烫着。
阿霁,你在胡思乱想什么?不管了,阿霁咬了咬嘴唇,终于在极度的困倦中沉沉睡去。
这家伙睡得可真快,定是累坏了。南宫阅脱下外袍,轻手轻脚地给阿霁盖上。在熊熊篝火的映射下,见她睡梦中的嘴角仍带着甜蜜的微笑,如婴儿般的面庞恬静可爱。看着她,南宫阅也忍不住笑了。
砚之带人已来到了山脚之下,夜间城外的道路空旷无比,一路过来竟没有见到一个人,南宫阅同阿霁更是了无踪迹。
砚之勒住缰绳,手下问道:“校尉,我们是否要上山?”
想到之前酒楼中众人所诉,砚之心想他二人定是带着狐狸上了山,只是不知遭到了什么困境一直没能下来。
“将马拴好,燃火把,上山!”砚之下令道。
几人手持火把,依次穿梭于山林之中,向上而去。林子里漆黑可怖,只有这几点火光烁烁和几人踩踏落叶的声响,不知停留于何处的猫头鹰时而凄厉叫着,甚是骇人。
“一起走,不要散开!”砚之说道。
来的时候生怕院中防卫有隙,砚之并没有听从华嫣的话,仍只是带了先前那几个亲信。山中地势复杂,砚之自是要顾好每一位兄弟。
几人小心前行,借着微弱的火光四处搜寻,交替呼唤着南宫阅和阿霁的名字。艰难地走了一个多时辰,并无所获,不仅如此,越往密林之中深入,他们也逐渐被层层雾障所笼罩。见此情景,砚之了然,“公子他俩定是被这雾障困住了。”
“不能再往前走了,这样是找不到的,里面的瘴气只会更浓更深,只能等到清晨雾障散去了,南宫大人他们大约就会走出来了。”一侍卫说道。
砚之不放心,还想再进去探探,没走几步,一行人就被这如鬼魅般的雾障完全包围,即便透过火把也已看不清眼前景物了。其中一人更是差点踩空,幸好砚之一把拉住,二人险些就坠落悬崖。
一番折腾之后,几人皆出了一身冷汗,砚之冷静下来,明白不能再乱走了,只好就地休整,等待天明。
山中湿冷,长夜难熬,终于等到黎明的第一缕微光穿透叶梢,渐渐斑驳了地面。雾障已尽数散开,林中景致如扯开了一层面纱,枝头不知名的鸟儿啁啾鸣啭,更显清灵。
南宫阅拍了拍仍在睡梦中的阿霁,“小懒猫,起床啦!”
阿霁揉着惺忪的眼睛,慢慢直起身来,见眼前已是一片清明,欢喜道:“雾散啦?太好了,我们可以下山了!”
阿霁捡起南宫阅的袍子,自身后轻轻为他披上,“你个傻子,山里的夜那么冷,你还把衣裳给了我。”
南宫阅笑着整理衣物,“我不冷,只是怕你夜里冻着。”
阿霁抽了抽鼻子,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眼前的人宛如亘古未变的那一方青石,静谧深远、俊美无俦。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令她心动。
还是那个南宫阅,还是那个让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的人。
真想抱抱你啊!阿霁克制着,终是抽回了已然伸出的双手,如林间飘散的花瓣,缓缓落下。
南宫阅收拾好行李,灭掉了篝火,问阿霁要不要吃点东西再动身,阿霁摇头道:“边走边吃吧!还是快些回去,城里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了。”
天还未明之时,薄雾依稀,砚之已领着手下开始满山遍野地继续找寻了。南宫阅与阿霁刚走了一小段路,便听到远处林间传来的阵阵呼喊声。
“砚之!我们在这里!”南宫阅循着声音遥遥招手。
“公子、阿霁,可找到你们了!”砚之悬了一夜的心此刻总算放了下来。相互说明了昨日之情,一行人匆忙下山,直奔城中而去。
待策马回转至城下,已近晌午时分,众人心知这回必是瞒不过去了。华嫣在庭中等得已是望眼欲穿,焦心不已,不知这些人昨夜究竟遭遇了什么,这种心里空洞彷徨的感觉真是让人抓心挠肝,华嫣简直一刻也忍受不了了。
她甚至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就被砚之说动了,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地妥协心软了,为什么会不计后果地放他出城了?竟然到现在还没回来,华嫣拼命控制着思绪,极力不让自己往坏处想。
因自启程开始,南宫阅日日晨间都会去太后那里请安,今日却突然没了踪影,太后问起,宫人只好出来问询,却得知几人昨夜根本没有回来。宫人不敢隐瞒,只得将打听到的一五一十同太后说了。
未经许可擅离职守,如此儿戏,太后闻之自然愠怒,只待他们回来问个究竟,再行定夺。
华嫣遣了小宫女正在院门外等着,远远地望见南宫阅几人回来了,赶忙回去报信。
“长公主,南宫大人他们回来了!”小宫女跑得急,气喘吁吁地回禀道。
华嫣提了裙裾,三步并做两步往庭中走去。正好迎上了几人,华嫣偏了偏头,看了看南宫阅身后的砚之,见他应是没有受伤,顿时安心许多。
“见过长公主殿下!”来人皆俯身行礼。
“平身,本宫正要过去太后娘娘那里,你们随我一起吧!”华嫣说道。
一行人来到太后院中,太后正在厅内饮茶。华嫣率众人行了礼,而后入厅坐在了太后身旁。
“春日人易困乏,母后午间怎么没有小睡一会儿啊?”华嫣贴心问道。
“自然是在等你过来。”太后放下手中杯盏平静说道。
华嫣听了这话,已是坐不住了,立即起身退后跪下,“儿臣知错,请母后责罚。”
院中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便立时想明白了,长公主这是替他们顶在前面啊!
“知错?你有什么错?”太后慢慢说道,面上竟难辨喜怒之色。
“儿臣昨夜不该自作主张,未经母后允许,就擅自令人出城去寻南宫大人。”华嫣低头道。
“自作主张?难道不是受人蛊惑?”太后终是有了些疾言厉色。
“母后明鉴,并没有,是儿臣得知南宫大人入夜时分尚未回转,担心他在外出事,这才命人去找的,是儿臣错了,儿臣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