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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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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书聿之前,阿青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石头精。认识书聿之后,阿青只想把他的脑壳子砸开看看里面除了坏点子还有什么值得夸耀的存在。
这一日,刚经历完一场春雨的小草探出了嫩芽,徐徐微风裹挟着春神的神力将大地染了色,万物复苏。
阿青踩在湿润的土地上,布鞋掠过细草惊起晨露。
“休冗,云枝,瞧我捡到什么了!”她声音娇憨而响亮,整个弥珅谷都响彻着。
只需一会,阿青身边便围了两个精灵。
“什么呀阿青,你怎么捡了个小人回来。”年龄稍长的玉竹精蹲下来打量着被阿青放在地上的少年,眉毛扬的老高。
“哇!他长得好俊俏,你要把他种土里吗,那样会结出来好多俊俏郎君。”一身淡粉色衣裙,额头描着一朵桃花的蟠桃精两眼放光,她最喜欢俊俏儿郎了。
看着身边的挚友,阿青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我捡的!人!还有气呢。”
玉竹精休冗是一个长相温润的男子,他半蹲下来,墨绿色的长袍及地,看了看少年的伤势,和两人对视一眼,犹豫了一下。
“阿青,你要救吗?”
“当然要救!他伤的这么重,别废话啦休冗,我们三人中只有你的生息术修的最好。”
蟠桃精云枝拍了下休冗的脑袋,对他的犹豫十分不赞成,她已经被少年的美貌小小震撼了一下,他们这些精灵集日月精华所长,基本不会生病,没有污秽之物,自然比那些生来就食五谷的人族好看许多。
简而言之就是,这个人族长得比喝露水的小仙女还漂亮!
阿青知道休冗在担心什么,这人若是个安分的,弥珅谷会愿意接纳他,若他是个不安分的,万一结合外族闯过匿林,再次屠杀精灵,那他们三个就是罪人了。
“你们助我,他伤的实在太重了。”休冗盘膝而坐,双手结印,而后手指点在少年眉心处。
躺在地上的少年腹部被生生掏出来了一个血洞,全身上下的骨头也几乎都移了位,内里更是不用说,除了这张脸还好一点,只有一些青紫。
阿青的修为比休冗和云枝要低一些,她把少年的外伤诊治好后,灵力就已经干涸了。
云枝和休冗则是合力将他的内伤医治好,灵力为针,缝补他的经脉脾脏。
一个时辰后从外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伤了,最严重的丹田缺失他人三人却是无计可施。
休冗提议按照惯例先将他送去女娲神石那里,获得神允再将他带入谷内。
“只能如此,若得神允,我们便将他埋在神壤里,说不定他的丹田就长回来了,若不得,我们就将他放至匿林外围的漳水河畔,他已得救治,断不会轻易死亡。”
云枝摸了摸阿青的头,意在安抚。阿青也知道耽误不得,于是四人化作流光向远处掠去。
神石位于弥珅谷外门门口,一个约莫成年人大小的灰扑扑的石头悬浮在半空,四周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坐镇,神兽面朝神石。
再外围是五行封印,取陌上金,漳水木,荷前心,穿斗炎,沉舟原为阵眼,非远古大能不得解封。
阿青将少年放在祭坛下面,恭恭敬敬地给神石磕了个头,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在心里默念。
“神石娘娘,您看看他是坏人吗,若不是,可否带他入谷。”
神石转了个圈,像是在打量下方二人,阿青头脑一阵空白,再睁开眼时面前出现了一个金色神谕。
“允。”
阿青如释重负,休冗和云枝站在远处的门口有所觉似的朝神石拜了拜。怀着感激之情,阿青又给神石磕了个头。三人都垂首以表敬意,没看到上方的神石又转了一圈。
得到神谕后阿青把少年带到自己的院落,让休冗给他变了一身男子的衣服,血衣破损不堪,她寻了个小木匣给衣服施了个清洁术就装起来,等他醒了之后再交给他。
算了算时间,这里最年长的精灵嵇匀大约在向刚开灵智的小精灵授课,阿青就背着少年踩着点去了学堂。
所谓学堂,就是一方小天地,没有书桌案牍,只有一块肥沃的神壤,中心放了个大大的摇椅。
没人的时候只有一株百丈高的梧桐树,近些年越发颓败,少了不少枝叶。阿青就蹲在外围,听着自己曾经作为一颗小石头听过的内容,心思飘到不知何处。
弥珅谷集天地灵气自然孕育的精灵,在百年修行后会往弥珅谷外围历练一年。历届精灵都会在匿林中收取成熟的种子再带回弥珅谷,用以修炼生息术,帮助这些种子化形,听嵇匀说这些都是未造杀孽却被残忍杀害的远古精灵,创世女娲悯其遭遇,给予他们重生的机会,重生的同时也会忘记前尘。
因着与人类有着几乎灭族的仇恨,像阿青这样的,直接捡了个人回来的精灵,少之又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阿青就是想要救他。她后来也才知道,云枝和休冗也是第一次见这少年就忍不住“怜惜”他,并在后来狠狠的怀疑是不是趁他们不注意,少年给他们下了蛊。
“弥珅谷有天地自然法则庇护,外围更是有匿气环绕,不得随意进出。
当然,只要谷内精灵求得女娲神石的灵讯,以自身灵力为媒,也是可以将外族带入谷内。
是以数万年来,并非没有人踏足这片桃源仙境。
人族贪取长生之道,于数万年前大肆虐杀精灵,从中汲取天地灵力以扭转衰颓之势。因此,人族日益强势,导致阴阳失衡。
随之到来的灵气逸散,天地中再难有足以支撑仙凡共存的楔子,整个舜禾大陆几乎无法挽回的开始崩塌……
到了这个时候,人族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他们集众家所长,舍弃毕生修为,求创世女娲给予人族一个生机。
在精灵被屠戮殆尽时,创世女娲被远古的声音唤醒。
她看到精灵中最年迈的梧桐树撑起茂密的绿色伞盖,散出点点生息哺育着下方的精灵,他们现在太过年幼,还不足以和世间的匿气对抗,更不能独自面对贪婪的人族,这是最后一脉精灵了。
她看到人族燃起巨大的篝火,跳着祝神之舞,唤醒了远古神农的意志,希望他能救回这满世疮痍。
神农尝百草,医得疴疾,却医不活亡灵。
“母神,此一劫,何解?”
神农氏满心悲凉。
人之欲望过大造就于此,他身为远古人类修成的真神亦是无言愧对创世女娲。
“善。”
创世女娲自补天后修养了万万年,她自眉心处扯出一缕神丝,一半分给精灵一族,一半分给人类。
精灵的神丝化作群山环抱的弥珅谷,延伸出一条绵延的灵脉。人族的神丝化作滔滔不绝的江海,延续出了新的生命。
可精灵死后化成的匿气却无处可去,它们日夜嘶吼着,在人间卷起或大或小的灾难。
创世女娲掷下自己的一双眼睛,一颗化作神石,一颗化作神壤。神石归拢匿气,不让它们四溢,神壤反哺灵力,容纳这些匿气,或许百年,或许千年,它们或化为一粒种子 ,或成为在山林中奔袭的麋鹿,生命以另一种方式延续……”
梧桐树神躺在摇椅上,摇着芭蕉扇,胖胖的脸上不见一丝褶子,花白的胡子在末端编了个俏皮的小辫子。他眼神慈爱的看着地上还未化形的精灵们,听它们叽叽喳喳讨论着。
“树爷爷,那母神现在在看着我们吗”
“等我修成人形,我要把可恶的人类胖揍一顿!”
“对!实在是太可恶了!”
但是这些讨论声被另一道声音压下去了。
“阿树!你还没讲完吗,我都听腻啦。”
阿青扛着少年哼哧哼哧,眼看就要把他撂在一堆精灵头上。
“天啦,杀精灵啦”灵芝精扯出自己的根系,慌忙换了片土地。这要是压他一下,又要长好久才能恢复。
精灵四散开来,给阿青腾出一个空地。
梧桐树笑眯眯的看着阿青,“你又吓他们。”
阿青将少年放置空地上,找了个在嵇匀身旁的石头坐下。
“阿树,我已经求得神谕,祂允我将他带进谷内。你就救救他嘛,他实在太可怜了。你都不知道,我在匿林中正准备采一颗杏树种子,他咻的一下就从天上掉下来了,身上血流不止,肚子上还有个血洞洞呢。”阿青绘声绘色的讲着,手却不老实扯着嵇匀的宽大袖袍晃呀晃。
嵇匀呵呵一笑,分给少年一个眼神,见对方身上带着一道略微熟悉的法术痕迹,自己却想不起来时,索性也就不想了,年纪大了,费脑子。
底下幼小的精灵们第一次见到人类,一个个的跃跃欲试。胆子大点的伸出自己的触须,碰了碰这个“庞然大物”,大家对他很是好奇。
嵇匀弹了下阿青的额头道:“就你鬼点子多,同是一起化形的,颐瑛都已经把生息术修到三层了,更遑论你还比他多活了几千年。”
颐瑛和阿青是对照组,两个人都是石头精,偏偏它用五百年就凝神,化形一步到位,现在修炼了一百年,进步更是神速。
阿青在一万年前还是颗很小的石头,石头在弥珅谷滚了五千年才开了灵智,被嵇匀看见了就带到了他的梧桐树下,那个时候还没有“学堂”这一说,阿青两天打鱼三天晒网,修炼也异常懈怠。
过了一百年,这颗顽石天天听着嵇匀念叨,终于开始“发奋”修炼,这时,嵇匀又带回了一颗石头,只过了三百年就已经凝神。
阿青仗着自己是“老人”,天天往大石头上一堆,让他驮着她在山上,草地上,树林里滚。石头越滚越大,阿青还是原来的样子。
终于在二百年后的某一天,两人一起化形。
休冗和云枝则是一千年前在匿林被某一个精灵带回来的,比阿青早化形一百年。
整个弥珅谷,修为涨得最慢的就是阿青。
“阿树你别取笑我了,我只是一颗平平无奇的小石头而已。”
阿青有些伤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修炼速度这么慢。
嵇匀不明所以的嗤笑。
“我救他可以,但你要先把生息术练至第二层,我有任务交予你们。”
“太为难石头了!”
阿青现在才刚练至一层中境,生息术每一层都犹如天堑。
“还有休冗和云枝,届时等颐瑛闭关出来后你们一起。”
嵇匀变出一截梧桐枝,打入少年空缺的丹田处。
“可以了,带他回去吧。”
阿青又扛着少年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将他安顿好后自己在小院寻了个空地,将从匿林带回来的种子种上。
生息术可疗愈万物,给予他们生机。
小半个月后,这颗种子开始抽芽生长,她带回来的人族少年还未苏醒。
又过了半个月,休冗和云枝来过几次,送了些药材,说是嵇匀让阿青给人族熬的药材。
喝了一个月药之后,石头的泪也被药材熏干了,少年隐约有了苏醒的征兆,这时,阿青的生息术难得突飞猛进,马上就可以突破到二层了。
今日,阿青照常给这杏树丢了一个生息术,没一会杏树又拔高了一大截。阿青不是没试过让休冗和云枝给自己施展生息术,但基本上是毫无用处,生息术并非如此逆天,能直接让精灵的修为蹿上一蹿,若真如此,仙灵两族不知又要掀起多少腥风血雨。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阿青在鼻孔塞了两团棉花,泪眼汪汪,这药要苦死石头了。
都怪他长得太好看,迷了精灵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