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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桃花闹茗燕回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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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阳满天,落花缤纷。
玉茗山近日可是热闹的厉害。
说到底,还是因为那居住与玉茗山山顶的玉茗山主人——龙井居士。
龙井居士,这位玉茗山山顶的神秘主人,深受百姓爱戴,实乃因其诸多善举。
他心怀慈悲,每逢灾年,总会开仓放粮,救济那些饥饿难耐、濒临绝境的人民。他的粮仓为百姓带来生的希望,让他们在饥荒中得以存活。
这样的情景,年复一年,成为了玉茗山最美的风景,也让龙井居士的美名传颂千里。
每年的春天,龙井居士所在的玉茗山庄都会筹划繁复而盛大的春礿大典。
在这场大典上,玉茗山将会敞开怀抱,接纳来自五湖四海、四面八方的仁人志士。
大家从天涯海角赶来,齐聚一堂,怀着满心的欢喜与期待,共同庆祝、祝福这一年中充满生机与美好的春季。
之后还会举行专门为生活在玉茗山的乡亲们精心准备的“迎春牛”活动。
在这活动中,那装饰精美的春牛被人们簇拥着,五彩的绸带飘扬在空中,欢快的锣鼓声响彻云霄。
这一传统习俗寓意着深深的祝愿,期盼着这一年能够风调雨顺、五谷丰登,迎来满满的丰收。
正值春礿大典期间,玉茗山的前门处可谓是人流如织,络绎不绝。
来自四面八方的众人相互热情地寒暄着,脸上洋溢着喜悦与期待,纷纷步入那享有盛名的玉茗山庄。
男人们拱手作揖,谈论着今年的农事计划;女人们则笑语盈盈,交流着家中的琐碎趣事。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欢笑声此起彼伏。
“这龙井居士也忒托大了,在场汇聚了如此之多的文人雅士,他竟然连个人影都不见!”
一道充满不满的声音在熙熙攘攘的众人当中骤然响起。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原来是京城王氏的大公子。
说起这王家,在京城那可是声名显赫的大家氏族,在京城那也是仗势行事。
王公子时常在闹市纵马飞驰,惊得行人四散,却丝毫不知收敛。若有百姓不慎挡了他们的路,少不得被恶言相向,甚至挨上几下鞭子。
在科举考试前夕,王家会想方设法打听考题,然后请先生为自家子弟提前准备文章,以图在考场上取得好成绩。
京城百姓对王家的这些行径虽心有不满,但碍于其权势,也只能在私下抱怨几句。
其家族的荣耀与权势,全都仰仗着当今陛下眼前的红人——丞相王杰。
这王家大公子平日里在京城往来走动,无论去到何处,不是被人恭恭敬敬、点头哈腰地相迎,就是被奉为上宾,好生伺候着。
可如今到了这玉茗山庄,那龙井居士竟丝毫没有对他以礼相待的意思,这让一向养尊处优、习惯了被人奉承的王家大公子如何能忍?
来这里的人大都乃是各大氏族的家主,无一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大家心里原本就憋着一口气,见这位王家的大人物毫不忌讳地说了出来,也都纷纷张开嘴抱怨起来。
“是啊,也不知道这龙井居士究竟是何方神圣。”有人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疑惑。
“自打十年前便听闻此人才华横溢,惊才绝艳,却又隐居于这玉茗山不肯露面。只有每年春礿大典的主持仪式上,有人能远远地瞧上他一眼罢了。”
另一人附和着,连连摇头,脸上写满了不解。
在一旁的王公子听了,嗤之以鼻,满脸的不屑。
“切,装神弄鬼。要是真有才华容貌,谁会甘心窝在这个地方?恐怕只是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子罢了。”
说罢,王公子瞪着眼珠子,恶狠狠地瞅了一圈。见大家半是不满半是巴结地附和着他说的话,心中更是得意,骂得愈发来劲儿了。
“我看呐,说不定是个丑八怪,没脸见人,才躲在这山里!”
“就是就是,王公子说得在理!”旁边立刻有人讨好地应和。
“说不定是犯了什么事儿,不敢出来见人呢!”王公子越说越离谱,唾沫星子横飞。
“这位公子,言多必失。”
会客宾的主座上不知何时已然坐上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被一层帘子环绕着的人影。
那帘子轻薄如烟,恍恍惚惚只能隐约辨出人的轮廓,让人根本无法看清其真实面容,显得神秘莫测。
此人一张口,传出的并非是清脆的女子之声,而是略带沙哑低沉的男音,仿佛历经了岁月的沧桑。
“在别人的地盘,总归是要守好礼节的。京城王家的人这点道理可不会不懂吧。”
“妈的,又不是女人,搞得神神秘秘要给谁守节啊。”
王公子小声嘟囔了一声。然而,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根本不敢真正大声说出口。
要知道,这玉茗山庄主可是神秘至极,每个家族都要对他礼让三分,留些面子。他刚才一时逞能嘴快,此刻心里早已懊悔不已。
“哼,那本公子就先下去了,也给你留些面子。”
王公子强装镇定,冷哼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只是他那脚步越走越快,甚至有些踉跄,在场的人都轻易地看出了他那落荒而逃的狼狈感觉。
他的背影在众人的注视下显得如此仓惶,与他之前的嚣张气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众人再一回神,惊觉那主席上之人,竟不知在何时已然消失无踪。
…………
左手旁的一个房间里,那人缓缓褪去头上那严严实实的纱帽,露出了真实的样貌。
那是一双犹如黛青宝石般的眼睛,此刻微微阖上,其间似是透着些许不满。
他身着一袭乳白色的长衫,质地轻柔,如云雾般飘逸。那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地散在身后,其间还镶缀着一个小巧玲珑的小燕子配饰,更添几分灵动。
最为与众不同的是,他的背后竟然生着一双黛色燕翼。那翅膀收束着,却依然能看出其优美的线条和强大的力量。
玉茗山庄的仆人们来来往往,看见这不合常理的一幕,竟没有一人露出惊异的表情,个个神色如常,显然早就对这件事习以为常。
“真是麻烦……”他皱着眉头,低声抱怨,“接待宾客这种事,早点消亡就好了。”
…………
而那方才被众人言语围攻的玉茗山主人,此刻正安然立于后山,神态悠闲平静地俯瞰着山脚下的一人。
“切,连上山的路都封得这般严实,这不是心虚是什么?!待小爷我强行闯过去,让那龙井小人好好见识见识,桃花岛的武功绝学!”
那人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气势汹汹地一次又一次奋不顾身地闯入布在玉茗山脚下的幻境结界。
然而,每一次他都以失败告终,被那强大的结界之力无情地扔了出来,狼狈地摔倒在地。但他却毫不气馁,爬起身来,又继续发起新一轮的冲击。
“龙井小贼,你只会施展这些见不得人的阴间术法吗?有本事你下来,跟我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底下的人扯着嗓子疯狂叫嚣着。然而,半晌过去了,依旧无人回应。于是,气急败坏的他又一头钻进了那错综复杂的迷阵里。
龙井居士只是漫不经心地随意看着他,神情淡漠,丝毫没有打算插手此事的意思。
对于“小贼”这个充满侮辱性的称呼,他更是没有一点情绪上的触动,仿佛那不过是一阵无关痛痒的微风,吹过便了无痕迹。
后面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一个人。龙井居士甚至不必回头,便已然知晓身后之人是谁。
“子推兄,门外闹事的宾客已经打发回去了?”
“……哎,真是麻烦。”子推兄沉默半晌,才终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像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做出回应。
龙井居士却毫不在意,在他看来,子推兄能有所回应便是好的。毕竟他深知子推兄的性情,本就寡言少语,能开口已然不易。
山脚那人已不知是第多少次被无情地弹了出来,可他却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反倒愈发越挫越勇,毫不犹豫地转身又一头钻了进去。
他在阵中又是一阵毫无头绪的随意乱窜。此阵乃是龙井居士特意依据介子推的文词精心布设而成,单靠武力决然无法轻易解开。
然而这一次,阴差阳错之下,反倒让他真的误打误撞摸到了阵眼。
那是一根黛色的羽毛,深深地被埋在了土里。
他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地拔出了那根羽毛。刹那间,四周原本飞舞的花瓣瞬间化作飞灰,消散得无影无踪。
龙井居士见状叹了口气:“子推兄,等下还要麻烦你了。”
子推兄并未给出任何回应。然而,龙井居士却分明感觉到,子推兄看向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幽怨了,那模样活像是个被过度压榨的官吏,满心的愤懑与无奈。又或者……像一个紧盯着自家丈夫、满心哀怨的小怨妇。
龙井居士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赶忙把这些荒诞不经的念头都从脑海里驱赶了出去。
“我怎么会有这种如同玩笑一般的想法。”他在心中暗自思忖,“子推兄是无人能够替代的,是我心中宛如神明般的存在啊!”
那人眼见着幻境破裂,顿时得意忘形地仰天大笑:“龙井虾仁,你休想躲得过我,这小小的结界还不是被我轻轻松松就给破了!”
还没等他把得意劲儿过完,无数的箭忽地如暴雨般全部向他疾射而去。那人大惊失色,只得匆忙拔剑抵挡。
此人的武功倒是超群绝伦,在这万箭齐发之中,竟未受到一点伤害。只是他的动作逐渐减慢,很明显是过度劳累所致
那人也咬了咬牙,恨恨地说道:“竟是破阵后自动触发的机关,龙井小人果然阴险狡诈。”
说话间,他又挥剑斩断了三支箭,然而此时他已越来越无力抵挡这凌厉的剑阵。
龙井居士见状,缓缓伸出手,轻轻摸上了旁边的一个盒子。也不知他触动了哪里的机关,盒子“啪嗒”一声,就自行打开了。里面暗藏着一个精巧的机关。
龙井居士只是云淡风轻地轻轻摁下了机关,刹那间,那气势汹汹的剑阵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还在那里奋力抵挡剑阵的人呆若木鸡,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
“什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惊慌失措地大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正当他手足无措之际,却听得“呼呼”的风声响起,一道黛青色的影子在他眼前一闪而过,绒软的感觉瞬间附在了他的身上。
紧接着,他突然感到一阵无法抵挡的困意袭来,脑袋变得昏昏沉沉,随即便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在他挣扎着闭眼的最后一刻,好像有一句话断断续续地传到了他的耳边。
“…………要是消亡就好了…………”
那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虚幻而又缥缈,让他想要听清却又无能为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