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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男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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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周六。
江明月值班结束,顺路去实验室看了一眼。经过了将近两个月的努力,实验室的各种设施已经基本完善,实验鼠也订购了一批,很快就能开展实验了。
因为是周末,那几个来帮忙的师弟师妹今天都没过来。实验室密不透风,闷热得很,江明月把空调开了。
很快,她就发现空调的控制面板不太对劲。不管她按哪个键,空调始终是最强风,16度。
没一会儿,整个实验室就变得冷飕飕的。
江明月打电话给赵彤问怎么回事。赵彤也不知道,说前两天还好用的。
江明月记下了这回事,打算下礼拜找人来修一下。
现在按墙上的控制面板没反应,想关空调只能拉闸。江明月受不了这个低温,去配电间拉下了电闸,准备走的时候,发现防盗门紧锁,把手怎么转都打不开来。
江明月心想,不至于吧,当初接手这个场地,只有空调和防盗门不用另外购置,结果这两样都坏了?!
这个场地原来是一家银行,那个防盗门也是那种银行专用的防尾随联动门。江明月研究了一会儿,没找到开门的窍门,好在门上贴着一个金属铭牌,上面写了售后服务电话。
江明月拨了电话过去,等了好长一段语音提示,终于找到了人工客服,把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
客服说:“女士,请问您现在送电了吗?我们这款防盗门安全系数很高,断电之后会自动锁死,直到恢复通电才能打开来呢。”
“这样啊,我现在就去把电闸推上去。”
“好的呢,女士,那我这边就先挂断了哦,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等一下!”江明月及时制止了对方结束通话的举动,“现在通电了,为什么这个门还是打不开来?”
“抱歉女士,断电之后防盗门会恢复出厂设置,需要刷卡才能开门呢。”
“刷什么卡?”
电闸推上去了,那个16度的空调也自动开启了,空调的冷风就对着江明月吹,她刚刚因为捣鼓门锁出了一身的汗,现在被冷空调一吹,脊背都有些发凉。
“就是我们安装门的时候会附赠一张感应卡,您找一下呢。”
“如果没有这种卡,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开门?”
江明月接手这个地方的时候,只拿到一把防盗门的钥匙。
客服仿佛一个念话术的机器人:“我们的防盗门是非常安全的,恢复出厂设置之后是需要刷卡的呢。”
“你说的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我想知道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开门吗?”
“女士,我们会安排工程师尽快上门处理的。请您留一下手机号码,等工作日会有专人联系您。”
江明月顿感不妙:“等工作日?具体是哪一天?”
“女士,帮您查阅了一下,最早下个月中旬会有工程师联系您。”
江明月难得气笑了:“是这样,这个地方原来是个小银行,只有门,没有窗户。我现在因为门打不开困在室内。现在距离下个月中旬,还有十几天。如果你们一定要等到下月中旬才有人过来处理,可能只能来处理我的尸体。”
而且是一具被16度空调冻得冰凉的尸体。
客服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您稍等,我再帮您查阅一下……对不起,我们的工单已经约满了,最早只能安排下个月15号上门维修,您看可以吗?”
这和下个月中旬有区别吗?
“我看不可以。”江明月也不想再多说了,直接挂了电话。
随后就联系给郑观海,问他有没有那张所谓的感应卡。
郑观海表示没见过。不过针对江明月目前的遭遇,他给出了一个非常可行的方案:“小江,房顶的隔板你看到了吗?上面是通风管道,你可以试试从那里爬出去。”
江明月往头顶天花板看了眼。距离大约三米多。
“主任,实验室没梯子啊,我怎么上去?”
郑观海说:“哎,我刚跟你开玩笑的,你别真爬啊。你别着急,我马上安排人来拆门。这破门咱不要了,换新的。”
江明月总算放下心来。
等了片刻,等到了沈归时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吃饭。
“恐怕……得有一会儿。”
江明月把此刻境遇大致说了一遍。
手机听筒里传来海城名邸智能呼叫电梯的提示音,她下意识地问:“你要过来?”
沈归时说:“对,我来看看。”
几分钟后,沈归时来到实验室门外。
电话还没挂。他大概是一路跑过来的,江明月听见了他因为奔跑而加重的呼吸声。
沈归时低头翻了一会儿手机,问道:“师姐,你里面的门上有没有一个密码键盘?”
江明月抬头一看:“有的。”
沈归时字句清晰:“我在网上查到了类似的防盗门的说明书,虽然门不是同一个型号,但厂商是同一家。上面有个管理员密码,我截图发你了,你按了试试有没有用。”
江明月吸了吸鼻子。她被冷空调吹得鼻涕直流,头也有点疼。她晃了晃头,找到沈归时发来的截图,照着上面一长串字符按下密码。
门“滴”了一声,密码键盘窄小的屏幕上出现了四个字。
【解锁成功】
江明月眼睛一亮:“小沈,好像有用!”
她连忙找钥匙开门。锁芯很顺畅地一转,门开了。
不过这是防尾随的联动门,总共有两道门。现在她只是打开了内门,还有一扇外门。
“外门没有按密码的地方。”江明月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也没找到第二道门的密码键盘在哪儿。
“有的,在我这儿。”沈归时抬手在外侧的密码键盘上按下密码。
两人此刻隔着一道紧闭的门,只能依靠手机沟通。但江明月知道,他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
通话由始至终都没挂断,她很安心。
很快,外门同样“滴”的一响。
江明月用钥匙打开第二道门。室外的热浪扑面而来。江明月整个人都被16度空调吹得冰冰凉,这一刻倒不觉得闷热,只觉得温暖。那柔缓的暖意由表及里,随着呼吸涌入心头。
天际朗月高悬,清辉遍地。
斯文挺拔的年轻男人垂眸看她:“走吧,回去吃饭。”
回去的路上,江明月一边打喷嚏,一边给郑观海打电话,让他不用派人来拆门了,她已经顺利出来了。不过门最好还是换了,空调也得修。
郑观海十分赞成。还说后面要再拆墙改个窗子,实验室不能只有门这一个出口,万一着火了,不方便逃生。
晚餐后,江明月渐渐觉得身体乏力发冷。她摸了摸自己额头,好像有点烫。
她揉着头去倒水喝。沈归时正在清理厨房,见她脸色不好,便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明月说:“头疼,可能发烧了。”
沈归时停下手上的事,下意识地将手掌覆上江明月的额头。
确实温度很高。具体多少度,还得量一下。
“有体温计吗?”
“没有……”江明月以前几乎不住海城名邸,别说体温计了,这里连常用药都找不到一粒。
沈归时说:“我去买。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
江明月洁癖作祟,愣是拖着病体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干净净的睡衣才躺下。
沈归时回来得很快,体温表和退烧药都买了。江明月烧得迷迷糊糊的,看见他拿来一根水银体温表,拖长声音,对自己做口型:“啊——”
江明月蹙着眉摇头:“不要放舌下,不习惯。”
“腋下?”
“腋下。”
沈归时把体温表递到她手里:“你自己放。”
江明月听话照做。
过了一会儿,沈归时说:“时间到了。”
江明月没动静。沈归时看了两眼,发现她歪着头,已经昏睡过去了。
沈归时迟疑数秒,还是伸手过去,经从她的睡衣领口,小心翼翼帮她把体温计取出来了。
39.5度。
“师姐,醒醒。”他轻轻晃她的肩膀,“吃了药再睡。”
江明月被他晃得半梦半醒,昏昏沉沉地问:“几点了?要上班了吗?”
“十点了,你现在高烧,需要降温。”
沈归时干脆扶着她坐了起来,在她身后放了个支撑的靠枕,胶囊和温水一起端给了她。
坐起来之后,江明月恢复了一些神智:“这什么药?”
“布洛芬。”
“我体温多少?”
“39度多。”
哦,确实该吃药。江明月灌了一大口温水,送服胶囊。
沈归时问:“怎么烧这么厉害?”
江明月又躺了下去,闭上眼,轻声嘟囔:“实验室空调坏了……16度的冷风,吹了我一个多小时……”
她头疼得要命,说着说着,又逐渐昏睡过去了。
沈归时去冰箱保鲜层取出片刻前放进去的湿毛巾,反复擦拭着江明月的脸庞、耳后和脖颈。毛巾冰凉而柔软,睡梦中的江明月似乎觉得很舒适,连呼吸都平缓了许多。
半夜,江明月醒过来了。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台灯。沈归时在她床前,刚刚把她额头上已经捂热的湿毛巾换下来。
看见她微微睁开的眼眸,沈归时动作一顿:“吵醒你了?”
江明月摇头:“我想喝水。”
沈归时倒了杯温水过来。
江明月撑着床,想坐起来,发现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扶我一把。”
沈归时一手撑着她的后背扶着她半坐起来,另一手直接将杯沿递到了她的唇边。
江明月就着这个姿势喝了半杯水。沈归时把杯子放到床头柜上,转而伸手去试她额头上的温度。
“好像降下来了一些,再量个体温看看?”
他的手心温度不高,按在她额头上的那一刻,冰凉舒适。江明月抬起手,抓住了额前那个手掌。
她的体温传导到他手上,他的手逐渐变得跟她的一样烫,一路烫到了江明月的心尖。
“量一下吧,我去拿体温表。”
沈归时正要把手抽出来,江明月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用力握紧了那只手。
“沈归时,”她知道自己应该徐徐图之,不要冲动,但她就是忍不住想问,“做我男朋友好吗?”
“好。”
沈归时答应得太快了,快到江明月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听清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嗯。”
“那你答应得这么快?你不需要考虑一下吗?”
“我怕你反悔。”
“不会反悔!”
江明月想说她已经深思熟虑很久了,话说出口,却变成了:“我已经盯上你很久了。”
一定是高烧把她的脑子烧坏掉了……
江明月气得想咬舌头,慌乱又心虚地解释:“我的意思是,我已经考虑很久了,不是一时冲动……我很好相处的,你就跟我试试……”
她说到这儿,猛然想起沈归时已经答应她了,她懊恼自己说得太多,轻轻抿上了唇。
但有一件事,她还想再确认一下。
江明月松开沈归时的手。那只手被她用力握了好久,手背肌肤上都印着浅淡的指痕。
她眼眸轻抬,认真又郑重地望了过去:“沈归时,我希望你是因为对我有好感,才答应我的。而不是因为借住在我家,为了报答我,或者担心我赶你走,才答应我。不管你的答案是什么,这个房子你都可以继续住下去。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想好了再回答。”
她停顿数秒,一双眼眸是干净的、透彻的、温柔的:“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
沈归时莞尔:“荣幸之至。”
江明月似乎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又追问道:“你喜欢我吗?”
沈归时放缓了语速,唇齿间的字句清晰动听:“喜欢,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