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十八（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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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水族中举行了六年一次的祭祀大典。
那一天水族内外格外热闹，莹蓝的水光比平日更闪耀几分，倾泻的水柱溅起的水雾在空气中画下如虹的彩光。百丈的高台后，纯白的神殿隐藏在水光之间，朦胧间愈加显得圣洁而神秘。
水濯身穿纯白法袍，头戴珍珠发冠站在神殿前的祭坛上，她的手中握着圣祭的权杖，权杖顶端一颗璀璨的莹蓝晶石，与她额前那抹水纹形的花印交相辉映。她用一种仿若吟唱的古老语言念着经文，那声音如春云，如秋烟，如海雾，模糊而不真实。她的面前，神殿前面，都是虔诚的子民，跪满了整个神殿大地。她微微仰起头，那个方向，百丈高台之上，沈婧芸一身华服，各色深浅的蓝层叠交错，仿佛千层万叠海浪间娉然而立的水之精灵。
漆黑的长发如黑色的绸缎般垂在沈婧芸身后，行动间行云流水丝般婉转。水光下脸庞仿若透明，眼周似画了油彩，抬眸垂眼间依稀闪烁出星子般的光芒，风情生辉，高台上的沈婧芸瑰姿艳逸，美得让人窒息，
抬眸是清灵是古雅是圣洁，低头是妩媚是妖娆是诱惑，沈婧芸每一个舞姿都似一个幻梦，让所有人痴醉。
祁烨怔怔看着高台上的沈婧芸，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无力感，他觉得她似乎就要离自己远去，他却怎么也抓不住，伸出的手只能挽住一阵风。海阔云低，他感到一阵揪心的痛。
乐声停止了，所有舞蹈的人也都停了舞姿匍匐跪在地上，随着最后重重低沉的几声鼓声，沈婧芸双手打出一个奇特的手姿，静静挺立的身姿如芝兰玉树，她开始吟唱，与水濯的经文相迎，恍惚仿佛九天外飘渺而来的缈缈梵音，心宁神合。
头顶的水光更亮起来，似是阳光透过光幕照射进来，笼罩在每个人身周，发出蒙昧的白光，众人纷纷抬起头去承接这圣洁的光，扑面而来，沁凉而宁静。水濯举起权杖，扬手而过，纷纷扬扬的星点如飘落的雪花铺天盖地落下。
透过星子般的光芒，高台上的沈婧芸眉目舒展，笑得温柔宁和，祁烨望得眼有些酸，他慢慢仰起头，点点星光下莹蓝的光幕在眼里晕开，酿成模糊又模糊的一团。
“……天朝王爷，天朝王爷……”
有人在不停地喊，终于耐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袖，这才把祁烨的意识唤了回来，眼前早已星光消散一片清净，族民正陆陆续续离开，高台上也没了沈婧芸的身影。
他收回目光，水若离正拽着他袖子一脸疑惑地打量着他，“不至于吧，精神力的影响居然有这么强烈？这祈福都结束半天了还这么恍惚，你说要不要去告诉我们族长？”被问的人一身黑衣，沉默不语。
“翎？”祁烨诧异地扬了扬眉。
“爷。”翎恭敬递上一封密封的秘卷，然后垂首侍立一旁。
祁烨展开秘卷端详一番，皱了皱眉，扬手便成了碎片，“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没多久。”
祁烨手下又习惯性抚摸上大拇指的扳指，扭过头定定望着高台好一会出神，然后说道，“本王知道了，你先去休息一下。”
神殿里沈婧芸正开心地换装，不等擦掉脸上的妆容，便高呼一声“我走啦！”哼着歌一路出了神殿。
踏过湖上舒展的荷叶，没几步便看见祁烨熟悉的身影，沈婧芸赶忙一路小跑迎了上去，拽着对方胳膊左摇右晃，“怎么样怎么样，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祁烨却是定定瞧着她，看得沈婧芸不禁笑容慢慢凝在脸上，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祁烨终于勾勾嘴角，笑了出来，伸手执起她肩头散落的一缕发丝，“不，你今天表现很好，简直完美。”
沈婧芸仍然疑惑不解，“那为什么你的笑容……一点也不真心？”
祁烨怔住了，手在她发上滞了滞，突然他张开胳膊一把揽过她，沈婧芸遂不及防撞入他怀中，脸贴上他胸前柔软的绸缎面料，有一丝沁滑，然后她听到他的心跳，咚、咚、咚……有力而强健。
沈婧芸有些懵住，她听到他的声音像叹息一般传来，“我只是不想你离我那么远。”
“不远啊，怎么会远呢。”沈婧芸喃喃地笑，反手抱住他的腰，千丝万缕幸福的感觉。
“我要离开一阵。”良久的沉默后，祁烨又突然说道。
“什么？你要走？”沈婧芸惊讶地抬头。
“恩，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父皇亲封的东征统帅。”
“那……”
“你在这里我会比较放心，在这里等我。”
一句话堵得沈婧芸不知再说什么，她细细看他的眉眼，温柔而不容置疑。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十八（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