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与暗》燕池羽

7、刑侦一队有内鬼？

　　回市局后，桓远三两口吞下碗里的面条，速度快得像喝水一样，漆树诧异地看着桓远这雷厉风行的动作，她的筷子上正夹着小撮儿面条还没吹凉呢，桓队已经吃完了？队长不愧是队长，这也要争第一，漆树有些钦佩地想。李淳却笑着为她解释：“这家伙臭美得很。一看今天这架势，怕是要通宵，他得赶紧回寝室洗澡洗头，据他说他一天不洗澡就觉得身上有虫子爬。”
　　这等男生宿舍的辛秘漆树确实不知道，但是漆树这人吧，并不是一个好的八卦分享者。一般人听到这种小秘密或是惊讶，或是一起长吁短叹桓大队长这非人般的矫情，虽然背后说人坏话不好，但是八卦确实是聚拢人类社会的一个有效手段，像这种一般人不介意但又非常私人的领导小八卦更是有效手段中的有效手段。
　　谁知漆树只是“哦”了一声，并没有听完八卦该有的后续反应。
　　“哦？”李淳有些哭笑不得，这是个什么反应。看着李淳有些反应不过来，漆树想了想，分析道：“可能他不洗澡身上痒，让他感觉到像是虫子在爬吧。”李淳更呆了，漆树看他还是反应不过来，又补了一句：“也有可能是他比较敏感，能真的感觉到虫子在爬。”李淳彻底无语了，他是在跟她讨论为什么桓远能感觉到虫子在爬吗？是吗？是吗？李淳都想倒个带看看自己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是不是说错了。漆树继续分析道：“还有可能…”“停。”李淳伸出尔康手喊了暂停。他十分后悔起了这个话题，只能站起身拍拍漆树的头：“木木啊木木，不愧是你。”
　　漆树思考，漆树不懂，漆树继续吃饭。
　　吃完饭，任局通知开会。会前，桓远刚洗完澡洗完头发，带着一身香喷喷走过来，在李淳面前转了转，以往这个时候李淳必要嘲讽两句，然后桓远再回讽两句，接着李淳再锤他两拳。多么完整的一套流程。结果李淳今天居然不接他戏了？桓远有些惊奇地看着李淳，于是又在李淳面前扭了一下。看着桓远这不犯贱就难受的表情，李淳很想出言嘲讽他两句，但是满脑子都是漆树对桓远感觉到虫子爬的分析，他真的，很难再嘲讽出口了呀。
　　“行了，”任局路过，给了桓远一巴掌，“你要热爱跳舞就等这个案子破了，庆功宴上，我亲自请你跳一曲。”
　　满堂哄笑，打破了会议室原本沉闷的气氛。桓远见原本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心满意足地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任局收敛起笑容走到会议室最前方讲台，沉着的声音在音响中响起：“同志们，这一次的任务，可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困难，艰巨，但是人民正站在我们身后，受到不公平待遇的人等着我们还给他们公平和正义，法律在我们身后，那是我们的底线，需要我们坚决维护。不管他是谁，越过线，那都叫不法分子！面对不法分子，我们都要坚决挥拳，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法律，什么叫神圣不可侵犯！”
　　任局一番话激得大家热血沸腾，纷纷鼓起掌来。接着她在大屏幕上调出资料：“好了，聊回案子，依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案件主要嫌疑人是宋康。但是宋氏家族可不止宋康一个人，还有他的哥哥，宋健。”
　　说着，任局用大屏调出宋健的主要资料。相比于弟弟的清瘦儒雅，哥哥则显的矮胖一些，眯着眼笑得很和气。
　　“这个哥哥才是真正的宋氏集团控股人，而且他的资产不仅在安庆县，甚至云城，隔壁巴市都有他实际控股的公司。最重要的是，根据知情人士透露，宋康所持股当老板的安全公司其实就是专门给宋健当保镖与打手。五年前宋康因‘12.25枪击案’被抓后，明明已经伏法认罪，却因为有这个神通广大的哥哥，直接从公安局走掉了，理由居然是要回家过年。并且还大摇大摆的去被害人家里威胁他们，给被害人家属造成了极大的精神伤害。在后续安庆分局的追捕中，宋康居然一次一次地从追捕中逃脱。
　　在此，对于如此藐视法律尊严，如此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视若无物的社会害虫，我们不扫，何人来扫！不管那人如何手眼通天，我们是人民警察，坚决向一切黑恶势力，挥拳！”
　　“接下来，我们将针对宋氏家族一系列案件成立专案组，专案组人员名单如下：…”

　　凌晨三点半，饿的头晕眼花的桓远从包里掏出两个小面包，大概是之前从哪个同事那摸的，放包里忘记了，此刻被翻找出来，桓远简直感动得泪流满面。桓远依依不舍地给漆树递过去一个，漆树正忙着对他俩盯着的这栋别墅进行布控，于是看也没看小面包一眼，直接接过来撕开包装，两三口就全部塞进嘴巴里。
　　桓远：……我要跟掌管食物的神控诉你，你一点都不虔诚。
　　漆树只是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接着继续忙去了。
　　桓远：……
　　漆树和桓远正在盯得这栋别墅是宋家的老宅。根据知情人士透露，过年期间，宋健宋康一直呆在安庆县，年后宋健可能得去省城继续发展业务，到时候需要申请跨市抓捕，不如就趁现在宋健还在安庆过年，直接进行抓捕。
　　根据热心民众举报，宋氏兄弟今晚在自家饭店里面吃饭，吃完饭后不知所踪。经过分析，桓远决定对宋氏兄弟可能出现的地方和高速公路路口进行布控。
　　宋家老宅目前是黑漆漆的一片，漆树与桓远探过了，没人。这荒山野岭的，桓远是又困又饿，虫又多，而且桓远的血似乎更加香甜，虫子专门咬他，窗户关上也没用，不知道从哪钻进来的小虫子。但是这些桓远觉得还在忍耐范围内，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刚好和漆树一组，这人不爱串闲话，导致桓远连个聊天打屁的人都没有，只能默默忍受这孤寂的黑夜。
　　“桓队，”突然旁边一直木头一样的漆树终于舍得发出声音，“第四小组看到目标从极光KTV出来，坐上一辆商务车，车牌号是XXXXXX，现在正往景胜大酒店的方向去了。”
　　“跟着，尽量别打草惊蛇，嫌疑人疑似有武器，不要鲁莽。通知其他组，先往景胜大酒店的方向靠近，现在景胜大酒店蹲守的组是李淳组。要对嫌疑人车辆形成包围形式。蹲守高速路口的继续蹲守。”转回工作状态的桓远眸中精光一闪，发动车子，向跟踪车辆发来的定位驶去。
　　“宋哥，好像有人跟着。”驾驶座的男人对汽车后座正闭目养神的男人说道。被叫宋哥的男人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司机指的那个方向，那辆车很低调，几乎看不出来，司机观察了很长时间，才敢对老板说出这个疑虑。“没事，继续开，多绕几圈。”说着这个被叫宋哥的男人掏出一个小灵通模样的手机，发出一个短信。没过一会儿，“叮铃”一声，他收到了回信，眉头越皱越深。看看旁边正睡得香的宋康，他恨不得直接把这个惹事精丢下车去，今天他也是刚知道，当年他好不容易把这弟弟捞出来，这货又恬不知耻地跑人家里去炫耀。他当时真有两掌扇死这货的冲动，净给他惹事。
　　“别去酒店了，安排接应车，去根据地，我们被人咬上了。”宋健按了按快要爆炸的太阳穴。
　　“桓队，他们好像变更目的地了，现在在往河滨方向开。”
　　桓远让漆树调出地图，根据几个小组报告的位置，在心中快速划定范围，“没事，继续跟着。如果他们要右转上桥就立即报告给我。”
　　“桓队，我们的跟踪好像被发现了，现在目标正各种兜圈子想甩掉我们。”
　　“他们怎么知道的这么快。”漆树猛得从电脑中抬起头看向驾驶座下颌紧绷的男人，发现他突然黑了脸，紧紧抓住方向盘的指节泛白，看习惯了他总是吊儿郎当的神情，如此阴沉的脸色倒是少见。
　　“不知道。”桓远几乎是咬着牙吐出的这句话。
　　“被发现了就被发现了。跟紧了。还有十分钟，李副队长所在的小组会到达滨江公园南门处，距离你们比较近，到时候两组人员协同，对目标车辆行成前后夹击的形势。”桓远沉着脸下达命令，油门一踩，手上再一次变换挡位。
　　“不好，桓队，目标车辆拐进一片城中村了，这片道路小巷子很多，我们没法紧紧跟着。可能要跟丢了。”
　　“李淳，带着人对城中村的出入口布控。一只蚊子也不准放出去！”桓远几乎要咆哮起来。

　　二十分钟后，桓远匆匆赶到城中村，在李淳的带领下来到一辆空车子面前，对比车牌号，就是宋健坐的那辆。“来得时候就只剩这辆车了，从跟丢到我们开始布控中间有三分钟的空白时间，城中村里没有监控，已经让人去查所有城中村方向出来的监控了。”李淳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
　　桓远脸色黑得能往下滴墨，愤愤地给了宋健那辆商务车一脚。有技术人员蹬蹬蹬跑过来，抱着电脑：“桓队，找到一辆可疑车辆，车牌号是XXXXXX,十七分钟前在锦城大道路口出现过一次，五分钟前从城西省道出城了。”桓远看着电脑屏幕上那辆灰色小面包车揉了揉眉心，感觉疲惫极了，连声音都带着疲惫的沙哑：“收队，回市局。所有人上交一切通信设备，接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