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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染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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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费依依早就怀疑过顾清安的身份,左不过是他与暗影阁的人。
起初顾清安是敌是友尚分不明,可这几次她遇到事情,无论出于何种情谊,顾清安都是义无反顾地在帮她。
费依依不想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的身份,时期成熟,顾清安自会告诉她。
暗影阁如此支系庞大又神秘未知的组织,自然是各方势力盘根错节,鱼龙混杂。
她本不想过多涉及,可如今似乎事态已朝着她无法掌控的方向慢慢发展。
“看你这神情,似乎心中早就有所疑了吧?啊!!!你这个毒妇!”
费依依不知何时从袖口拿出根银针,快准狠地顺着蝴蝶的指缝扎进去,血滴溢出染红半个指甲。
十指连心,痛感迅速蔓延整个手臂,蝴蝶正只手都麻木了,愤怒地抬头抓起桌上的小刀,冲着费依依脖子恶狠狠地刺下去。
费依依闪身躲过,有些意外,还以为暗影之人,全都不知怎么一招制敌,只会挥着砍刀用蛮力,又或者大张旗鼓地纵火烧府。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就会用这些卑鄙的手段。”
“我夫君是谁,用不着你告诉我。我手段如何,也用不着你来评价。”费依依抓住她的手腕,扼住咽喉问:“现在换我来问你,魏典是不是你杀的。”
“我哪有那通天的本领...总之...你这辈子也别想平冤昭雪。”
费依依冷淡的双眸终于有了波动,此时此刻,她起了杀意。
突然有人破门而入,两人齐刷刷地抬头,是左玉兰。
“客官,你想要什么图案,我都可以给你画,你别伤害我家大娘子。”
被扼制住蝴蝶挣扎无果,恶狠狠地看向左玉兰,样子仿佛在说,你看现如今是谁在伤害谁?
费依依伏在她耳边,声音低而轻,却十分有重量地落在蝴蝶心上,“你是自己滚,还是我帮你滚?”
蝴蝶下巴颤动两下,时隔多年,听到费依依如此声音,她还是吓得心尖发颤,倔强固执地抿紧双唇。
费依依扬声说道:“左掌柜,这位客人说她不想画了。”
还在发蒙的左玉兰,连忙点头,“哦哦哦,美女客官,门在这边。”
左玉兰送走了面具客人,回头看向气定神闲坐在椅子上的主母,这才松了口气。
想到她来时,隔着门缝看到费依依被威胁,吓得差点不顾铺子名声去报官,看到她占据上风这才放心。
“左掌柜,我想做这个藕粉色的染甲,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左玉兰坐在她对面,收起地上躺着的小刀,来帮费依依修剪指甲。
费依依看着眼前明媚女子,会心一笑,又想起什么,叮嘱道:“这几日,安庆园加固人手,四处院门守好,派人轮流值夜。”
“是,大娘子。可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左玉兰一阵心慌。
“无事,图个心安。”费依依盘算着魏典死后,暗影阁人嚣张地来阻止她查案,定有蹊跷。
“对了,方才顾府送来喜帖,三公子要与丞相嫡女结亲喜宴,定在下月初七...”
左玉兰略有耳闻费依依与顾清轩前尘往事,可她又不能不告知这件事,说话有些吞吐。
费依依倒是坦然,“下月初七?乞巧节?”
“是啊,说是圣上下旨赐婚,亲定下的日子,排场可大着呢。嗯...还有一件事,顾府那边来消息说,想要请大娘子你去...给杨大姑娘做喜娘。”
“我?做他们两个的喜娘?他们没得失心疯吧。”
费依依当初结亲草草了事,弄得满城风雨,大街小巷都是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她不信杨楚月不知。
“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只是说杨家那边没有合适的女郎,便从我们顾家这边出,杨大姑娘说,大嫂嫂怀有身孕行动不便,二嫂嫂照顾妾室孩子刚满月,脱不开身...小妹更不适合,还是大娘子行事妥帖,最是合适。”
费依依能猜到杨楚月是何意,可毕竟是她自己大喜之日,也不怕节外生枝。
“大娘子,不若你去同郎君说说,若是能推便推了吧。”
“知晓了,差人回了,我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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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未见顾清安,隔着夜色差点认不出来,费依依心里腹诽着,抬头看向满眼笑意的他,心底泛起莫名的酸楚。
这丝前所未有的酸楚,还带着些前所未有的委屈意味,梗在咽喉处未免有些干涩,“回来了。”
顾清安倒是还算有眼力,“怎么了娘子?”
“没事。就是累了,没事的话早些休息吧。”
费依依躺在床上只是闭眼,并未睡着,可还是不自觉地伪装呼吸均匀平稳,也不知怎么地就被顾清安识破了。
顾清安总觉得他娘子今日有些低气压,牵起她的手,语气万分谄媚:“娘子,你这染甲,可真好看,正配你纤纤玉指...”
“嗯...左妹妹手艺好。”
“娘子,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
“嗯...下月初七,你三哥大婚,你三嫂嫂让我去给她做喜娘。”
“什么?”顾清安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我答应了。”
这回顾清安一下子坐起来,被子倾斜,费依依感觉右臂一凉,抬手将他拽回来。
“太过分了!”顾清安握紧拳头,只恨自己当时没在场。
“夫君近日很忙?”
“是啊,生意有点多。”
费依依也不知何时了解顾清安的,也识破了他的伪装,轻笑一声道:“咱们两个是不是应该多操心一些家宅之事,不然让左妹妹一人劳心劳神,岂不是亏待人家。”
“我听娘子的。”
黑暗中,费依依欲言又止,转过身去,淡淡地说:“睡吧。”
顾清安却会错了意,不安分的手按在费依依腰间游走,被她一下子抽打下去。
“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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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前日,费依依进了这传说中的丞相府,她才明白人能有多胆大又无耻。
听闻杨相亲自挑选府邸,是已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慕府,花费财力重新修缮,请人设坛作法,为的就是把慕家彻底抹去。
费依依不信这法事能让慕府上下几百冤魂抹消殆尽,只是看这宅院确实与她记忆中完全变了个样。
她跟着女使的指引,一路到了房间,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想来是故意饿着她的。
由于是圣上指婚,所以这婚礼声势浩大,元京百姓们早在一月前便开始为婚礼让路,张灯结彩,普天同庆。
费依依心想杨相到底有何本领,能让圣上如此重视,这婚礼阵仗说是新帝嫁女儿也不为过,她如此想着,在后院的柱子上看到几道划痕,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她走过去,抚摸着刻痕。
忽然想起这是她父亲为了记录她身高,特地在柱子上刻下的痕迹,原本是在前厅如今却在这后院出现,说明杨相确实花了心思去改变整个府院的格局。
可百密一疏,怎会完全抹去慕家的痕迹。
“顾家娘子,大姑娘叫你过去。”
费依依轻轻叹了口气,跟着嬷嬷去杨楚月的房间,房间里只有杨楚月一人。
“哎呦,弟妹来啦。”杨楚月不怀好意地笑着,“来帮我理一理明日用的朱钗吧。”
费依依刚上前一步,手刚伸出去,还未接到朱钗,便落到地上,朱钗支离破碎。
“哎呀!这可是圣上御赐的金玉珠钗,这可怎么是好?”
费依依早知杨楚月会生出是非来,却没想到如此直接且蠢笨。
方才还空无一人的房间,瞬间挤满了人,只见杨楚月娇滴滴地哭泣,而费依依在一旁冷眼旁观。
“这可如何是好?”
“圣上御赐的朱钗,竟如此脆弱吗?”
嬷嬷:“放肆!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妄议圣恩?”
费依依不急反倒坐下来,“三嫂嫂找我来做这喜娘,为的就是把我送入牢狱?可你这手段也太过粗劣,单凭一个碎了的朱钗,就想定我的罪?更何况...”
“三嫂嫂不惜拿自己的婚礼做赌注,就不怕...沾染了霉运?”
费依依话音刚落,身旁的嬷嬷一把将她拽起来,“你竟敢诅咒我们大姑娘?”
“不止我。”昏暗盈动的烛光映着费依依晦暗不明的神情,丝毫不在意地笑着,仿佛大难临头的不是她一般。
“你!费依依,我可怜心疼你,让你做这圣旨赐婚的喜娘,给你们顾家长长脸面,不想你却恩将仇报地诅咒我?”
费依依冷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三嫂嫂,你若还想与三哥百年好合,便不应该来招惹我。”
王嬷嬷:“你这腌臜,若是还通点人性,便下跪一夜认错赎清你的罪孽!”
费依依转而看向她:“你们当我费依依无依无靠,就是什么好欺负之人吗?俗话说夫唱妇随,我与顾清安那浪荡子结亲也有些时日,自然...也学到了些,他卑劣的手段。人性?是要讲给人听的不是吗?”
“你不能进!你不能进!你们夫妇二人是要毁了我们大姑娘吗?”
“你们若大丞相府欺负我娘子孤身一人,我毁一毁你们大姑娘名声怎么了?”
只听外面一阵喧闹,费依依坐着更加安稳了,居高临下看着杨楚月。
杨楚月嘴唇都要咬出血来,她这步棋走的是大错特错,没想到他们夫妇二人竟敢无视圣上,如此胡来。
“让她走。”
费依依没有半刻停留,起身拂袖拨开人群,推门而出。
顾清安见到费依依毫发无伤地出来,这才放下心来,不再硬闯。
“子熙在此,恭祝三嫂嫂与三哥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这喜娘还是另寻其人吧,我们不当了。。”
房间内传来一阵掀桌碎地的声,费依依哼笑一声,直到出了丞相府,才后知后觉地额头冒出细汗,抓住顾清安的手问:“你说圣上不会真的计较此等小事吧。”
“放心吧娘子,丞相府如此声势浩大的嫁女儿,宫中早不满,新帝许是碍于面子不计较,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
费依依学得有模有样:“嘶~莫要妄议圣恩。”
顾清安无奈摇头笑了笑。
“那你怎知,我在这遇到困难了?”费依依奇怪,她只身一人前来,春心都没带。
顾清安:“原本我也不想你当这个喜娘,今日无论如何,我都是要来的。”
费依依微微心动,刚想说什么,就见豪华的丞相府马车从身旁缓缓驶过,杨相下朝归来,刚要下马车,便与费依依对上视线,明显神情震惊,差点踩空摔倒,吓得小厮连忙跪地求饶。
顾清安了然上前,微微挡住杨相视线,行礼道:“给杨伯父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