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少女再就业，但加入反派》泠川青睐

42、过去的安蓓（三）

　　四人组追着安蓓，前方出现建筑，应该是村落，一个小城镇，好像是什么招人现场，场地人群聚集，追赶中匆匆看见许多白影。

　　安蓓脚步不停，从城镇外路过，
　　穿过一大片花田。
　　跑了很远很远。

　　抵达目的地。
　　安蓓的目的地，猎人家族，就在花田另一侧很远很远处，
　　占地面积极大，像一座城池，人来人往很热闹。

　　林异，真的不是有意的，一开始，她根本不知道那算作安蓓的黑历史。
　　她普普通通跟随安蓓，像任何一个寻找真相的人一样，牢牢跟着她的目标，见证着，过去的故事。

　　啊。
　　啊？
　　安蓓……
　　听小辈汇报时，安蓓忽然大哭。
　　小辈茫然无措，以为原因出在自己身上，连解释带道歉，最后自己小时候睡觉画地图赖给身边孩子这种事也交代出来。

　　林异就是上面，啊，啊？这种状态。
　　连小疯子都觉得惨不忍睹，啧了几声，没说什么。
　　雨果一直是平时那副模样，林异一看她就笑。
　　米瑞达一直牢牢抓着小疯子，这小孩撒手没得拉住了让她哪也去不了。

　　听小辈一通解释，安蓓没什么反应，空气在凝固，凝固——直到笑声响起。
　　是安蓓自己在笑。
　　小辈这次不是茫然无措，年轻人快哭了。
　　年轻人真的哭了。
　　年轻人嚎啕大哭。

　　笑着笑着，安蓓停下。
　　没反应了？
　　你以为她停了。
　　不是，不是，
　　她在吃东西。
　　先从桌子开始啃。
　　这动静大了吧，有人来了，很快，发现不对劲的族人聚起来一堆，
　　被人围观的时候，残缺不全的桌子上还有安蓓的牙印。

　　安蓓，她可是长老。
　　她可是，一直负责治理这片区域治安的长辈。
　　长辈这样，没有人会怀疑她本身出毛病，
　　族人下意识以为她是受到了精神攻击，
　　安蓓，大概从来没有对族人使用过她的能量，以至于没有人知道她真正的能量使用方式是精神类。
　　她们也更想不到，造成这种状态的，不是什么攻击，而是一次……巧合到不可思议的，离奇雷劈。

　　找医者来？
　　安蓓的族人，正在这里商量。

　　“医者那边……不行的。”一个老人说。
　　“医者是人类的医者，不会治疗……”
　　其实，很好理解，即便不说，后面的话，也能够理解。

　　林异能够理解。
　　这个世界，世界居民被怪物杀戮，人类这侧的医者，也是人类。
　　安蓓……是个吸血鬼。她的族人接受她，可是外界……不是接受，只是暂时，拿这个怪物没有办法。
　　医者不会治疗安蓓。

　　于是大家沉默。
　　这些人，因为安蓓事态需要严肃对待而聚集起来的人，都是些族中长辈，也就是，安蓓的下一代后辈。
　　如今族中，和安蓓同辈的，比安蓓大一点的，出于寿命，出于维护秩序，已经很少很少了。

　　于是林异沉默。
　　四人组，就这样，在安蓓被安置的空旷场地，在这些人身边，注视这一切。
　　这些人在想解决办法。

　　就在族人讨论时，安蓓从场地离开，在走廊游荡。
　　她没被绑着，她是长老，哪里有人会绑住她，就是，趁她不闹腾的时候，聚在一起讨论办法。
　　一个不留神，安蓓就从房间出去了。

　　林异看得清楚，立刻跟上安蓓。
　　安蓓……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接下来。
　　四人组。
　　在各种思绪中，观看了。
　　安蓓的……
　　黑历史。

　　安蓓她被雷劈了啊！怎么不能算黑历史！
　　你看，她又哭又叫，还乱吃东西！吃多了闹肚子！
　　而且……她家族，人很多。
　　嗯，很多。
　　她在走廊这一走，
　　黑历史都被看光了。
　　不光所剩无几的长辈平辈，连小辈都知道了。

　　迟来的老人带着孩子们，合力捕捉安蓓。
　　这次她们知道得绑着，恭恭敬敬，毕恭毕敬，把安蓓绑了起来。
　　安蓓会闹，还乱吃东西，要不……绑都绑了，把嘴封上？
　　别提了，安蓓吃东西。
　　塞什么都是投喂，给什么吃什么。

　　啊，你说乱吃东西这一点，能不能先解决。
　　确实，大家都这么想，精神错乱难治，乱吃东西要命得先治。

　　就在讨论着先怎样不让安蓓吃东西时，大家没看住，有个小孩，很小一个小孩，摇摇晃晃走到安蓓身边。
　　小孩正在，舔一颗糖。
　　安蓓盯着。
　　林异看得很清楚。
　　安蓓，盯着。

　　那颗糖，化了一半，还剩下一半。
　　不怎么清醒的安蓓，就这样，直勾勾盯着。

　　一时间，四人都意识到什么。
　　没准……如果有用，回去把这招，告诉安蓓。
　　……告诉邱途吧。

　　被安蓓盯着的小孩，看起来正在做出抉择。安蓓其实，也是个大孩子，小孩受到教育，尊老爱幼，安蓓是长辈，还是大长辈，但同时安蓓也是个大孩子。
　　要是安蓓是个，大人，那小孩肯定不敢这么做，可安蓓，还是个孩子。

　　家族教导小孩要尊敬长辈，小孩知道安蓓是大长辈。那要很尊敬才行，所以即使她只有这半颗糖，也做出决定给安蓓。安蓓被绑着，又这么想要糖，小孩也解不开捆绑，直接
　　——小孩直接把自己的半颗糖塞安蓓嘴里。

　　这就是，一个走路还不太熟练的小孩，做出的，自认为最好的决定。

　　林异：……
　　不是，她还以为。
　　她还以为。
　　有人能发现，然后，给安蓓点糖吃试试。这也……

　　雨果轻轻，笑一声，握了握林异的手，没说话。
　　其实，或许，雨果该说点什么。但林异没有意识到。
　　也许，雨果该说，如果是小林异给我的半颗糖，我也吃。这种不着调的怪话。一般林异不开心的时候，雨果经常这么做。
　　但雨果没有说，林异被思绪绊住脚步，出于对雨果的信任，也没有想。

　　小疯子好像接受不能，抖了一下，这小孩决定不看安蓓，反正，反正，她就是个来监督情况的，大个魔法少女的事和她没关系。
　　哎，看哪好呢。
　　别的地方没什么好看的。看了也过不去，
　　她看米米好了。
　　小疯子开始悄悄盯着米米。
　　米米……没什么表情。
　　也对，米米不说话时，表情也很少的。
　　就好像。
　　心里。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变得，再也无法开口说话了。

　　正谈论的族人发现，闹腾的安蓓——不知何时安静下来。
　　然后，看见了。
　　对自己的决定很满意的小孩，吃到糖很满意的安蓓，
　　气氛，在沉默中，沉默。

　　一个年轻大人，上前拉住自己家孩子，给不怎么清醒的安蓓庄重道歉。
　　安蓓……点了点头。

　　有用！有用！
　　林异记住了，回去就告诉邱途。下次安蓓乱吃东西，给她吃糖。
　　林异身后，在林异没有看向雨果时，雨果不笑。
　　雨果……没有笑。

　　族人发现糖果有用，挑选了一大堆，不知搜刮了多少小辈的库存，给安蓓上供，奇怪的是，安蓓只吃那些……看起来不怎么完整的糖。
　　扁扁的，半块，她吃。
　　圆圆的，整块，不看。

　　没关系，小辈多，库存还有很多，这么大个家族，怎么也够安蓓先吃着。
　　现在，安蓓乱吃东西的问题解决了，而且，好像有了点意识。
　　她会看向族人那边，族人……被看得……就是，当着当事人面讨论，当事人还被绑着，讨论进行不下去。

　　族人决定换个地方。
　　安蓓现在被绑着，哪也去不了。
　　林异决定。跟去族人那边看看，估计她们离得也不远，肯定是就近讨论。

　　换的地方，真的不远，就在房间对面，林异都不用走，站在门口既能看安蓓，又能听讨论。
　　但是为了更清楚点，林异靠近对面房间。

　　这边房间，安蓓的族人中，目前主事的是一位十分上年纪的老人。老人负责回答问题。

　　“花田对面那边，那边委托我们负责近期治安，原来是在招募人手……这件事要告诉安蓓长老吗？”一个中年人问。
　　“不行，不要，不要告诉她，唯独这件事不行，以后也不要让她和那边有所接触，”那位老人摇头，“那边和我们不同，有明显攻击倾向，她们只清理怪物，清理所有怪物。安蓓长老维护秩序……只会清理滥杀无辜的怪物。”
　　“是的，听过她们的率领者明确想要驱逐所有怪物。率领者现在，还是同一个人吗？”
　　“依旧是。模样几乎没有变化，听说一直在找机器发射源，最近怪物变少了，或许是……找到了。”老人一再嘱托，“那边……不容易。一开始，魔法少女由那边居民请来，消耗许多能量，现在还在招募人手。目前形势以后或许会有合作，所有交接由我们负责，我们都知道那边不容易，但唯独不能让安蓓长老与那边产生接触，她们……她们会伤害她。”
　　“是，我们一定严格执行，不会让有关安蓓长老信息流传出去。”

　　林异大概听出来。
　　花田那边的居民曾经召唤魔法少女，在那边招募人手的城镇……也是个治理怪物的人类组织，对怪物绝不放过一个。
　　甚至……它的率领者，听起来，并非人类。
　　“是人类组织呢。”雨果说，“治理所有怪物，和猎人家族理念不同，往后一百年两方有所合作，理念相融，或许……这是一部分真相。”
　　或许百年后，最终安蓓的族人没能做到当初的承诺，于是……
　　林异应该去看雨果的。
　　她知道雨果一直是老样子，而且林异负责此次出行所有事，她既要找答案，也要负责众人安全，一边是安蓓的族人，一边是暂时消停的安蓓，林异没顾上去看雨果，只专注留意着周围情况。

　　中年人似乎有些困惑，“当时的反派……真的，被治理了吗？过去了这么久，世界……仍旧，它仍旧如此，”
　　“被治理了的。”老人说，“当年我只是孩子，仍旧记得那是一场，全世界目睹的战斗。魔法少女击杀反派，连遗体都没有留下，魔法少女治理过反派才能修复世界，否则……这个世界，现在不会如此稳定。它虽然混乱，但是它能量稳定，我们还能够从世界获取能量去治理，不需要麻烦魔法少女。”

　　米米……动了。
　　被握着的手，稍微，晃动。
　　小疯子盯着米米看。
　　其实，仔细看，米米是有表情的，
　　那些，管教小疯子的大人，在被她激怒时，除了板着脸，也会有表情。
　　只是很细微。
　　因为。大人。都很会，
　　控制自己的，表情。

　　在这个。这个瞬间。
　　小疯子，觉得自己被，排除了。
　　米米，正在经历，她不懂的事。
　　那些，她没能长大，所以，还不懂的事。
　　是，因为，因为，她是个疯子，永远是疯子，
　　永远不会懂，吗？
　　小疯子……不开心。
　　米米也……不开心。
　　明明，米米会笑的。
　　一点点笑着的样子，跟她说话的样子，虽然白天会管着她，可是晚上，
　　严格的米米说，晚上是个人的时间，相信她会自己管理好自己。
　　所以……巫师那天，小疯子在楼里乱跑。
　　让，……米米失望了。

　　可是，可是她理解不了这些事。
　　凭什么，凭什么她要去理解啊！
　　她是个疯子。是个小疯子！
　　她一直，一直是疯子！
　　长大又能怎样！
　　长大又能……怎样。
　　小疯子，开始生气。不知道和什么较劲，甚至不知道原因。就这样，生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