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席国良被拉回来后气得直喘，恨声道，“他都说我要虎毒食子了，他这么能干，他养啊？” 带这么一个小奶娃下乡，简直胡闹，想自找罪受那就受着吧！
“席国良同志，抚养教育孩子是做父母的责任，我们街道办已核实你们夫妻俩确实存在虐待孩子的事实，同意小席同志跟着席青松同志下乡。”
王翠华哪里肯认，“哪里虐待了，有吃有穿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这会儿都不用三兄妹出来说话，也不用席云杉操心，自有吃瓜群众补足剧情，他坐在哥哥腿上，由着姐姐给他洗脸，又用湿毛巾给他捂着眼睛，还好是块干净柔软的淡黄色新毛巾，不是他自己那块破旧的毛巾。
邻居七嘴八舌说得王翠华哑口无言，席国良只低头坐在桌子边，不搭声。
事情一时有些陷入僵局，章主任一边想着这剧本怎么有些后续无力，一边想着得走下策了，下策就是以街道出面，把席国良的一部分工资直接划给席冬梅来领取。
正当他想开口时，外面响起了一个声音，对他来说，简直是及时雨，这剧本果然是层层推进的。
“席国良，你就是这么对我们外甥外甥女的，你当年是怎么答应我们的？你的工作是怎么来的？这些你都你忘了？”说着从门外挤进两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腰板笔挺，长得很是周正精神。
“二哥、小弟！”席国良站起来讪讪地开口。他第一个媳妇周建琦娘家五兄妹，就她媳妇一个女的，很是受宠，当年周建琦不顾家中反对相中了他。而这四兄弟陆续都去当了兵，不仅全都回来了，老大老二还立了功，转业回来都当了干部，当年他的工作是周家花了力气办成的，这也是他一直气短的原因，所以说他虽然不喜用媳妇的命生下来的女儿，倒不敢太过份。
“谢谢几位街道办同志的帮助，也谢谢各位邻居的仗义执言。昨晚青松过来说马上要下乡了，想要借钱，大伙儿都知道，高中毕业证才发，按上级指示至少有两个月的时间找工作，席国良同志思想先进，又安排着青松去困难的山区，我们周家都是当兵的人，不怕吃苦自是没二话的。今天我们两兄弟过来，就是想不明白过来问问，这两年青松和冬梅经常开口来借钱借粮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做为舅舅不借也不好，但家里孩子也不少，只有救急的，没有救穷的。”
席青松和席冬梅听得脸都红了，低下了头，一副实在没脸的样子。
席云杉一看这翻场面，就知道事情稳了，这一波他还可以助力一下。
他马上滑下哥哥的大腿，抓着周二舅的衣襟，一双红肿的眼睛湿漉漉的，“二舅舅，别怪哥哥姐姐，他们是要给我买吃的，我每天只有三碗稀粥几块番薯，我真的好饿啊，而且他们上学也要钱，爸爸不给钱交学费，钱阿姨不给准备吃的，他们也是没办法！”
周家都很喜欢这孩子，因为感恩董小华对青松和冬梅的教育抚养，周建树抹了抹席云杉的眼泪，“乖孩子不哭，今天二舅一定给你们讨个公道。”
然后对席国良道，“今天别的也不用多说，孩子你不想养也没问题，我给你两个方案。第一个，你当年接班的退休老工人，说好了要给他养老的，养老钱我们周家出了，当时让你写欠条也只是想留个后手，谁都不想到还有拿出来的一天。”
王翠华和吃瓜群众都想知道欠条上多少钱，但是周家二舅没说，席国良也一直不发声。
“第二个方案，以后你每个月的工资由机械厂直接转20元给冬梅，如今青松下乡，我想他肯定能凭自己立起来，其中10元是小三子的抚养费，他到了乡下没有工分，粮食完全靠买。10元是冬梅的学杂费生活费等，她每月的定额粮票，你可以选择让她自己拿着钱去买，也可以吃在一起，这个钱到冬梅两年后高中毕业为止，小三按青松和冬梅高中毕业的年龄，也到17岁，另外，今天当着街道和邻居的面，你再写下一张保证书，言明你退休后，由青松冬梅或云杉接班！”
大家听得纷纷点头，直言周家二舅说的有理有据。
只有席国良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闭着嘴不说话。
王翠华拉拉他的衣服，低声问道，“我们也有点积蓄，把欠钱还了吧？以后你也能站起来说话。”王翠华一直自诩有些小聪明，现在一份工作最多卖800，那时候500也顶天了，她的小金库虽然没有，但席国良那里有，给了钱，以后她一定要让冠文去替班。
她倒是劝到席国良的心病上了，他也想还，但欠条上不是500，而是2000元。欠条上写着只要他善待周建琦和她的孩子，这张欠条就是废纸，他当时太想要这个工作了，再说他那时和周建琦感情很好，虽然上面写了2000，当时的他也不以为意，可现在？
席国良咬咬牙道，“我承认对三子不太好，但我真没有亏待过青松和冬梅。”
听到这话，席青松和席冬梅眼睛都红了眼，一副想说又不能说的样子，只低头落泪。
席云杉一看就知道，他们这肯定是被舅舅再三叮嘱了，一定不能说爸爸的不是，这个年代还是很讲孝道的。
他正想发挥，外面吃瓜群众又都仗义执言了，这个说两年没见孩子添衣服了，这衣服都补成这个样了！那个说听到席国良骂孩子，不给俩孩子学费，什么青松住校时连点咸菜都没有……
街道办的同志们也看出来席国良夫妻的人缘是真的差，他们调解纠纷多年，很少看到邻里这样直接当面揭短的，这还是同一个厂的呢？也可能正因为同一个厂，一个月87.8元的工资谁不眼红！
他看火候差不多了，站出来道，“席国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如今别的不要多说了，周家二舅的方案，你选一个吧？如果你选第二个，机械厂那里由我们街道负责去对接，以后你的工资分成两份，另一份由席冬梅去领。”
王翠华猛扯席国良，让他快选第一个，这帐怎么算都是第一个赚，席冬梅两年就是240元，那个瘦猴子养十二年得多少钱！
可席国良憋红了一张脸还是不吭声，章主任也催了一下，外面的议论声也大了起来。
席云杉正想发挥，这会儿被哥哥抢先了，只见他红着眼沙哑着道，“爸，对不起，我和梅子就离开了一天，我们也不知道事情会闹成这样。但梅子的高中是一定要读的，读出来后工作也好找。你的工资分成两份确实不好看，也会被人说闲话，你看要不这样，反正今天街道办和两位舅舅也在，你把这两年梅子和三子的抚养费先给了，等两年过后我肯定在乡下站稳了，三子我来养。”
这一波，席云杉给哥哥打九十分，不给满分是期待哥哥后面的发挥！
两年？有算的快已经惊呼起来，“一下子拿出500元，这可真不少了！”
“是啊，是啊，小钱不可大算！”
席国良还是没回话，旁边王翠华就不干了，“我们哪来这么多钱，这一家子要吃要喝，养个小兔崽子就是加瓢水的事，哪要每个月十块，我看一块钱都用不了！”
席云杉喘着气打着嗝，“养孩子这么省，我爸爸每个月87.8的工资，家里肯定有很多钱了吧？”这句话也只有他能童言无忌地说出来。
对啊，500块对别人家来说是笔巨款，但对席国良来说一年工资都上千了呢，王翠华这个临时工每个月也有20块，这么算算这席家可真有钱！
章主任眼睛亮了亮，这一轮，他给这对兄弟打满分，他站起来往门口劝道，“大家工作都很辛苦，席家兄妹的事也多亏大家帮忙了，接下来我们争取尽快把事情解决，所以各位也回去做饭休息吧！”说着把人往门外赶。
周家二舅和小舅也连忙道，“我们知道平时也多亏大家帮忙，等青松他们站稳了，一定不会忘了你们。”
席青松也是个会来事的，“各位爷奶大叔大婶，我和三子明天上午十点半的火车，今天就在这里告个别，谢谢你们对三子的照顾，谁家给口吃的，我们一直记着。以后如果梅子有事，也望大家搭把手。”
这情煽的，席云杉只得把那剩下的十分也给加上，满分！
屋门终于被席青松关上了，接下来就该讨论直接给多少钱？
章主任道，“这本来是你们的家务事，街道可管可不管，但小席同志这么个小奶娃都能求上街道了，这件事我们街道也讨论了一下会管到底，所以席国良你是一家之主，还是高级技术员，快拿个主意，如果今天协调不好，我们会直接找厂里协调，你考虑一下吧。”
席国良看章主任这么开门见山，终于慌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