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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受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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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又是一个阴沉日。远边浓厚灰暗的云层正朝着京城渐渐压来。
殿内充斥着一股中药与熏香混杂的气味,丫鬟们各自忙碌着手头的事,时而发出几声瓷器的碰撞声后,随即又很快的消散。
裴元漆下了早朝步子有些急促的往霍止染的住处赶去,一踏入门内便直直的奔向霍止染,手接过丫鬟手中的药亲自扶起她喂食。
“你为何不问问我昨夜因何未来?”他看着怀中一日比一日消瘦的霍止染,眼底划过一抹不忍。
身上冒出的细汗将里衣打湿,霍止染虚弱的任由他抱着。她未开口,眼中像是一潭死水。
“你是否还曾记得那年的杏树下?”裴元漆没有得到答复也未恼,只是自己喃喃自道。
“朕还记得那日是个艳阳天,晌午天气闷的朕心,朕烦便逃出了冷宫,心想着去雨落院南墙边上的杏树下躲躲,谁曾想刚好碰到了你。”
霍止染神情有一瞬的松动,如若这辈子她曾有干过什么后悔的事,那便是遇到了裴元漆这个人。
她清楚的记得,那日她与嬷嬷闹了脾气跑出了冷宫,跑到一处由假石堆成的小山处躲了进去。
不知是自己躲的太好还是嬷嬷依旧生着她的气,直至到了晌午也未来寻到她。
她饿得从假山后走出,一路摸索着往里走去,看到了杏树上的杏子。可她不会爬树只能站在树下干巴巴的看着。
久仰的动作让她脖颈处有些发酸,便想着离去,可一转身便瞧见了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裴元漆。
她着实下了一跳,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对方,一动不敢动。
她本以为会挨上一顿打,可谁曾想对方直直的从她身旁路过,手脚轻快的爬上了树。
一瞬间恐慌不安消失了,她有些好奇对方是怎么上去的。裴元漆感受到树下的视线,他摘了几个熟透的杏子就这衣裳擦了擦。
“想吃?”
裴元漆便看见了小姑娘眼神中的渴望,以及点的如同捣蒜的头。
“接好。”
一颗圆滚黄油油的杏子从高处抛下,落入她的脚边。
她弯腰捡起,熟的软烂的杏子落在地面摔的裂开,甜汁流了出来,她顾不上脏不脏直接放在嘴里吸了起来,很甜。
“谁在那边!”一道女声响起,惊到了两人。
霍止染明白这是有人来了,她咬了一口来不及吃的杏子,目光有些不舍的又将它弃掉,朝着还在杏树上的裴元漆笑笑,朝着那道声响跑去。
“奴婢不明白皇上此话是何意。”霍止染被胳膊禁的有些闷,好看的眉心微蹙。
裴元漆脸埋进霍止染的脖颈处,“朕许久都未曾见你笑了,笑一笑可好槐儿,给我再瞧一瞧。”
霍止染心头一颤,冰冷的手指轻轻的将裴元漆的脸推开。
“奴婢不敢。”
轻飘飘的四个字如同利刃,将两人岌岌可危的情感给割舍开。
裴元漆从霍止染的身上抽离开,神情从刚刚的溺爱转为疏离。
“朕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朕不会放你离去的。”
“奴婢不会离开殿下。”她语气寡淡,眼神坚定。
裴元漆将霍止染的手握在手心,附身亲了亲她冰凉的手背。
“朕该拿你如何呢?”
裴元漆笑了笑,“前朝不久前混进了一只老鼠,不知皇后可否知情。”
“前朝之事奴婢不知。”
裴元漆继续道,“那老鼠企图将我裴国的天翻一翻,但还没能弄出一番作为便被斩了头颅。”
裴元漆将脸凑到霍止染的跟前,眼神中的凶狠丝毫不加掩饰。
即使她再会掩饰,在听到此消息后依旧湿了眼眶。
裴元漆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眼睛与自己对上。
“槐儿这是在为他哭?可朕受到剑伤时你都未曾为朕掉过泪。”裴元漆接近癫狂,掐住下巴的那只手失了力道。
滚烫的泪从眼眶中滑落,滴落在裴元漆的手背上。
他低头将那滴泪舔舐干净,“朕就当你是在为朕受了剑伤而落泪。”
他松开霍止染的下巴,双手微颤的捧住霍止染的脸颊。
“你知道的槐儿,我做那么多都是为了你。”
他将哭成泪人的霍止染揽住怀中,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背。
“你知道,我都是为了你,你知道的。”
屋外一阵雷鸣,掩盖了殿内的哭泣与呢喃。
漂泊大雨顷刻而下,砸在绿嫩的枝叶上,洒在悲鸣的大地中。
霍止染只觉五官脏腑都在撕裂,她颤抖的将裴元漆推开,步伐踉踉跄跄的下了床榻。
“这一世怎会如此长。”暴雨天压的殿内沉甸甸,她好累。
“他的死对你就这么重要?”裴元漆质问。
霍止染听到此话笑了,“是啊,就这么重要。”
只是眼中的泪像是断了的炫,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