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若水城凶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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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渐起，门上符纂簌簌作响，尽显阴森。戚幽璃靠进贴满符纂的大门时，腰间的窥灵镜开始轻轻转动，没想到这假道士误打误撞下，还为这户人家带来了不少阴煞之气。
戚幽璃指着门上的符纂，道：“这符纂贴的还不少，上头写的符咒怕是要招鬼，你快去把家中所有符纂都扯下来，再买些空白的符纸来。”
那男人练练应承，随即打开手上的包袱，置于她面前，道：“仙师，这些符纸成不成，不成我再去买些来。”
戚幽璃哭笑不得，道：“够了，你的银子用不完吗？在那黑心假道士那儿买这么多。”
那男子哭丧着脸，说这些符纂足足花了他十两银子，是他一年的卖猪钱，谁知那假道士是个骗子。
妇人生产时间不固定，说是这两日，但也无法确定具体时间，他们二人也无法在这户人家中守着，不太合适。
可哪里又能有他们的藏身之地呢？
戚幽璃绕着宅子走了一圈，眼神扫过不远处，顿时目光锁定，灵光一闪，拍手道：“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位置，可以供我们藏身，绝对不会被注意，快跟我来。”
跑出一段路，戚幽璃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离得远了些，回头一看，戚子瞻悠闲得走着，像是在闲逛，被她远远地甩在后头。
这一幕落在她眼中，心里有些异样的情绪在发酵，堵得慌，总觉得他们就应该并肩站在一起似的，谁也不能落下谁。
是以戚幽璃立马停了下来，往回跑，嘴上还不停地嫌弃：“能不能快点，跑起来，跑起来。”
说着，便扯住了他的手腕，带着他走得快了些。这时，潜意识告诉她，这才对嘛！
戚子瞻道：“这就是你说的绝佳位置？”
与几头猪来了个面面相觑，臭味向戚子瞻扑面而来，他面露惊诧，往后退了几步，难以接受：“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哪里都好。”就是不能是猪圈。
戚幽璃双手交叠在胸前：“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了，你怎么比白芷那小丫头还娇贵。”
到底是白芷曾经以她刚做了精美的蔻丹为由，奴役戚幽璃，让她一个晚上除完整个药铺的杂草的记忆太深刻，以至于她到现在还会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说着，戚幽璃率先走了进去，将猪圈里的猪赶到角落里，圈起来。回头一看，戚子瞻还停留在原地，张目结舌的看着她，原先面瘫的脸，逐渐被瓦解，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戚子瞻有这么大的反应，莫名有些好笑。
戚幽璃朝他招了招手：“别犹豫了，快进来。”
戚子瞻神色有些慌张：“不要。”
戚子瞻喜洁，玄袍不易脏，但平日里也会换个两回，戚幽璃十分清楚，他就算外出除妖，也从未遇见过如此污糟的环境，自然不肯上前。
戚幽璃道：“诶呀，这里可是绝佳位置，既可以知道恶灵来，又可以不被恶灵察觉。况且这猪又出不来，你怕什么？快来嘛，子瞻师弟。”
戚子瞻内心一阵纠结，但还是没有成功说服自己，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去看她。
戚幽璃察觉到他有些松动，随即走出猪圈，到他面前，变着法的哄着他，终于让他松口，得以让戚幽璃牵着他，一同进入猪圈，等待时机。
是夜，四处不见亮光，唯有洋洋洒洒下皎洁的月光，才让二人得以看清互相的面容，原先街道巷口的热闹归于平静，挨家挨户都紧闭上了房门，一片肃然。
在来这户人家之前，他们也有在街头打听过，得知那恶灵只会在深夜出没，若是察觉到哪户人家家中，有妇女即将要产子，便会在那户人家的大门口做上魔鬼头标记。即使百姓及时清除掉那标记，妖怪依旧会在生产日的夜里上门，杀掉刚出生不久的婴孩。
晚风凛冽，吹起地上的枯枝落叶，簌簌作响，仿佛夜间前来索命的厉鬼。
嗒——嗒——
戚幽璃低声道：“什么声音？”
二人靠得极近，戚幽璃说话间灼热的气流，在戚子瞻的耳朵四周辗转徘徊，轻轻抚摸着他的耳垂，引得他四肢瞬间酥麻，大脑一片空白，连戚幽璃问了什么，他都没听清。
戚幽璃没等到回答，小声叫着：“子瞻师弟？二师弟？戚子瞻？戚昀？”
戚幽璃见他迟迟不作回应，似是出了神的模样，随即重重地拍了他的后背，接着道：“在想什么呢？问你都不回答。”
戚子瞻晃了神：“什么？”
那声音似是逐渐靠近了，戚幽璃预感其定与恶灵有关，急于确认，但那声音极轻，难以辨认具体的方位。
戚幽璃道：“我问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此时，“咔哒——”一声，屋顶上的瓦片发生细微的移动，但修仙之人耳力绝佳，瞬间捕捉了声音的来源。
戚幽璃疏了一口气：“虚惊一场，一只猫罢了。”
“是又不是。”戚子瞻神色一凛，逐日感知到主人凌冽的杀气，在剑鞘中震动，跟随主人的动作，一跃而出。刹那时，剑光大盛，也照亮了漆黑的夜晚。
“那不是猫，还能是什么……”戚幽璃逐渐面露惊恐。
那确实猫，又可以说不是，准确来讲，是猫被浓厚可怖的邪气侵染，异变成了穷凶极恶的猫鬼。
较之平日见过的猫，此猫鬼大了两三倍不止，浑身上下骨瘦嶙峋，獠牙突起。与猫鬼正面相迎，戚幽璃大吃一惊：它的眼睛哪去了？
“喵——”
逐日在空中划出一道亮红的剑光，猫鬼嗅到了危险气息，竖起了泛着黑气的爪牙，喉腔中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闪身上前，与逐日相抗衡。可下一瞬间，猫鬼原地消失。
戚幽璃道：“戚子瞻，小心身后。”
只见猫鬼如鬼魅般灵巧的身影出现在戚子瞻的身后，戚子瞻闻言转身，神色一凝，以逐日格挡与身前，精准地挡下猫鬼的利爪，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赤玄宗的剑术功法以灵巧著称，却又不及猫鬼灵活小巧，攻势毒辣，戚子瞻的攻势几乎被其躲闪，还差点糟其暗算。戚幽璃见状况不妙，连忙祭出惊鸿加入。
两人的身影如烛龙般交织在月下，身姿轻盈，剑花飞舞，每一次与猫鬼利爪的交锋，仙剑都摩擦迸发出明亮的火花。
猫鬼腹背受敌，逐渐承与下风。二人眼神交汇，下一瞬，戚子瞻挥舞着逐日，剑气直捣其内丹。猫鬼侥幸躲过，但下一刻戚幽璃搭上戚子瞻坚实的手臂，借力旋身一踢，直踹其要害，将其踢得嵌入墙内，猛地吐出一口黑血。
戚幽璃轻轻摇晃着手镯，慢悠悠地上前，正准备将净化之力附于猫鬼身上时，黑雾渐起，戚子瞻恐有诈，连忙伸手一把将戚幽璃捞于身前，抬袖遮挡，等二人再度望向猫鬼方向时，其早已不见踪迹。
戚幽璃拦下准备追击的戚子瞻，道：“算了，不知道那猫鬼跑哪去了，现在想追也追不上，找个地方等等言华他们的消息吧，今夜猫鬼没有成功做下标记，近日定会折返，我们只需静静等待便好，不必心急。”
戚子瞻眉头紧蹙道：“此地甚是古怪！”
戚幽璃也是不解：“天子大蜡八。古之君子，使之必报之。迎虎迎猫，为其食田鼠也，迎虎，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民间百姓皆是迎猫神祭之，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收，既然如此崇敬，猫为何会有如此横行霸道的邪气，又怎么会易变为鬼呢？”
晨光熹微，东方既白。街边的摊贩开始叫卖着自家的早点。
戚言华四处张望，忍不住抱怨道：“师姐也真是的，就留下一句酒楼见，也不说是哪座酒楼，让我们好找。”
江月见白了他一眼：“姐姐总有自己的道理，我们听着就是了，哪儿那么多话。”
“凌寒兄！月见妹妹！”
一道笑吟吟的女声传来，风凌寒抬头寻找，只见阁楼上身着一席红裙的少女朝他不停地招手，言笑宴宴，此情此景落入他的眼里，心跳乱了几拍，一眼望年。
江月见闻言抬头，瞬间变脸，笑得灿烂：“幽璃姐姐！”
戚言华抱怨道：“师姐师兄，你们怎么在酒楼里，让我们好找。”说着，连忙拉上江月见一同走进酒楼。
风凌寒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戚幽璃的身影，直到戚幽璃关窗回屋，他这才反应过来，匆忙进入。
见戚言华与江月见一道上来，戚幽璃扬眉，不着调的调侃：“怪哉，你们的关系何时变得这般好了。”
“幽璃姐姐！”江月见用力甩开戚言华的手，双眼放光，提着裙摆，朝戚幽璃跑去，径直冲进了她的怀里。
戚言华不敢置信，道：“我与月见姐姐关系一直都很好，师姐你这说得什么话。”
戚幽璃摸了摸江月见的脸颊，让江月见坐于她身旁的位置，没搭理戚言华，抬手道：“凌寒兄，这里。”
待风凌寒入座，戚幽璃问道：“你们的口味如何，有何喜爱之物？”
“我……”
风凌寒正欲开口，却被江月见不经意间打断：“姐姐，姐姐喜欢吃什么，我就也喜欢吃什么，我不挑的。”
风凌寒道：“我也是如此。”
戚言华道：“师姐，我……”
说起吃食，戚言华似有说不完的话，是以不等戚言华说出口，戚幽璃就招来了店小二，道：“小二，把你们店里最好的吃食都呈上来，不放辣椒，再上一份甜食，尽快些。”
店小二颇有些目中无人，眼睛提溜着转，就是不拿正眼看人：“你们是外地来的吧，一点当地的规矩都不懂，哪有做菜不放辣椒的，你们怕不是来砸场子的。”
而戚言华缺心眼，丝毫未听出店小二的轻蔑之意，只是做贼心虚般，挤开本坐在戚幽璃身旁喝茶的戚子瞻，凑到戚幽璃面前，轻声询问：“师姐，你带钱了吗？”
听到店小二冷哼一声，戚幽璃可来了劲，大喝一声，大手一挥，从袖子中的百宝袋掏出了一个钱袋，“砰——”的一声砸到桌上，朝店小二扬眉，毕竟此钱袋可比寻常人用的大了两倍不止。
白芷不愧是和她心意之人，连想法都到一处去了，知道同行的两位师弟只会多带些灵宝药材，那她就该反其道而行之，多带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是以从掌门与长老处搜刮来了不少银子。若是有长辈问起，就说出门在外有银钱能行很多方便，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补给不少钱财，现下果然派上用场。
店小二顿时膛目结舌，像看到了人傻钱多的二愣子，乐呵得眼珠子都看不见了，说了句“得嘞”，就小跑前去后厨催菜，生怕他们后悔。
戚言华扶着戚幽璃的肩，拼命摇晃，道：“师姐，你去抢劫了？怎么会有这么多钱？我怎么记得你上月的月钱刚到手，不就前去天机阁买药材种子了吗？”
戚幽璃用力指了戚言华的额头，将他向后推，摆脱他的桎梏“停！怎么说话呢，山人自有妙计，你懂什么，你师姐我无所不能。”
店小二频频往返于后厨与前厅，足足十二道菜，外加一道甜食，很快就上齐了。
店小二一改刚才的态度，点头哈腰：“客官，这是本店的招牌，名叫‘酥山’香甜可口，许多姑娘都爱吃，您尝尝。”
“谁跟你说定是姑娘爱吃甜食。”说着，戚幽璃将‘酥山’推到戚言华面前。
店小二心知说错话，却又不知如何作答：“这……”
“看我干什么？吃吧，你不是从小就爱吃甜食吗？”话毕，戚幽璃又向店小二摆摆手，让其离去，未有怪罪之意。
戚言华顿时泪水汪汪，若不是江月见在一旁阻拦，他定会抱着自家大师姐，埋头痛苦：“就师姐记得，自取字以来，阿爹就不让我吃这些东西了，说成天喜欢姑娘的吃食，也不见得我多研究些宗门术法，半点长进都没有，就明令禁止阿娘为我做这些，久而久之我就不吃了。”
风凌寒冷不丁开口：“幽璃倒是与言华感情甚笃。”此话一出，与此无关的两人皆盯着只知埋头苦吃的家伙，意味不明。
戚幽璃看着戚子瞻的眼神，摸不着头脑，怀疑自己是否有露馅、做错之处，心虚开口：“言华从小就跟在我身后长大，剑术教导除了他父亲，便是我，宗门术法教导除了术法老师，便是我。被玩伴欺负了，找我打回去，没吃饱饭，亦哭着找我摸河鱼烤着吃，是以我较了解他的喜好，这事子瞻师弟也是知晓的。”
江月见与风凌寒的目光转而落到了戚子瞻的身上，而戚子瞻闻言却看向了她，戚幽璃心里直打鼓，原主的记忆中就是如此，难不成系统也出现了问题？
下一瞬间，戚言华从见底‘酥山’中抬头，立马跳脚：“师姐，我长大了，给我留点面子！”
看来是没错，戚幽璃悄悄地缓了一口气，提起筷子，大口吃起了饭菜。
众人吃饱喝足，让店小二换了壶新茶，戚幽璃这才问道：“不知凌寒兄昨夜有何发现？”
闻言戚言华拍拍胸脯，眼里亮晶晶，迫不及待道：“师姐，我来说，让我来说。”
戚幽璃见戚言华跃跃欲试的模样，勾唇一笑：“好啊，言华，你来说说，你们那边是怎么一回事。”
说完，从江月见手中接过，从戚言华身上悄悄摸下来的窥灵镜，见他未察觉，二人同时摇了摇头，相视一笑，随后注入灵力，察看当时的情形。
得到首肯，戚言华瞬间拍案而起，说：“我们昨夜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没遇见什么恶灵，倒是遇见了一个神秘的黑衣人。”
戚幽璃眉头紧蹙，道：“怎么又是黑衣人？”
戚言华接着说：“对，就是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我们三人到了老员外家中，凌寒兄在其屋子外画了天门宗特有的阵法后，我们就躲藏在屋子的房檐上，准备来个瓮中捉鳖。结果恶灵没等来，倒是等来了那黑衣人，且他大手一挥，就破了阵法，我们就只好飞身下去抵抗。”
见戚言华说的与窥灵镜显示的一般无二，戚幽璃便放下了窥灵镜。
戚言华猛地灌了一口茶，继续道：“凌寒兄好生厉害，一剑落下，将那黑衣人震得后退了几步，地面裂了好大一条缝，接着，我与凌寒兄左一下，右一下，月见姐姐中间再来一下，三人强强联手甩着剑花，无人能敌，黑衣人落荒而逃！我们勇气直追，追到了城郊的一处庙宇，但不知为何，进入庙宇后，他便凭空消失了。”
戚幽璃拧眉：“庙宇？”
戚言华附和：“对，就是庙宇！”
戚幽璃也简单说了下她这边的情况，众人缄默不言，不知如何是好。
现下疑点重重，但几乎可以确定猫异化成猫鬼，定与那黑衣人脱不了干系。这一路上，他们的行动皆受黑衣人影响，明眼人都知，其是敌非友，可那黑衣人法力高强，他们恐对付不了。
为了解决若水城的猫鬼作祟问题，还须他们前去戚言华所说的庙宇一探究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若水城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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