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反派攻略计划》Gadfly

11、兄友弟攻

　　一双黑色的靴子起起落落，走了过来。楚京生怕暴露地屏住了呼吸。

　　“别躲了，出来。”

　　头顶传来一个陌生男性的声音。听起来很浑厚，成熟、老练，不像是克莱斯。

　　楚京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诈他，没有动作。

　　“我知道你藏在床底，我能闻到你的信息素，出来，不然我开枪了。”

　　该死！

　　楚京心中一沉。看来自己真的被发现了。

　　他原本侧躺在床底，这会儿他开始挪动身体，慢慢地探出床底。

　　起身后，他才看清对方的长相。

　　那是个中年男人，脸上的线条很古典，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戴着黑色连指手套，右手握着枪，黑峻峻的枪口正对着他的额头。一脸冰霜。

　　楚京一下认出了他，对方正是白炎的父亲——白鹰。

　　但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谁？”白鹰注视着楚京，目光严厉地问。

　　他看上去比电视里年轻一些，也比电视上长得帅。给人感觉十分锐利，这种锐利也许和他的面无表情有关。

　　“我不是敌人，我只是一个无辜的人类，被克莱斯抓到这里来的。”

　　“他为什么要抓你？”

　　“因为我当时正跟白炎在一起。”

　　陡然听到自己亲生儿子的名字，白鹰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波动，但目光还是有些怀疑：“白炎现在在哪儿？”

　　“他被困在地下室了，就在书房下面。”楚京说。

　　“我好像见过你，在几年前的一场比赛上，你是黑豹队的代表。”

　　“对，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

　　“楚京。”

　　“你很担心白炎，你是他的朋友？”

　　“不算朋友，解释起来很麻烦，他之前救过我，所以我想……”

　　“还他个人情？”

　　“对。”

　　楚京把白炎在水族馆救了自己，还有克莱斯暗算他们的事都告诉了白鹰。

　　“原来如此。”白鹰沉吟一声。似乎相信了他的话，脸上的敌意解除了。他收回枪，对楚京说：“劳烦你带路吧，我也是被克莱斯骗到这里来的，他可能还在地下室，我们得赶紧去救白炎。”

　　楚京点点头，领着他朝地下室走去，步伐匆忙。

　　回到那个房间，开门的瞬间，血的腥味几乎让楚京眩晕过去。他捂住鼻子，只见白炎昏睡在地上，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撕得粉碎，全身都是皮鞭抽打的痕迹。糊满了斑驳的血迹，身上一条条伤痕，还流着血。

　　怎么回事，楚京不禁骇然。自己才离开没多久，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道克莱斯趁他离开的时候回来过？不知道他躲在了哪里，刚才一路上竟然都没碰到他。

　　“白炎！”

　　白鹰脸色发黑，把儿子从地上抱起来，脱掉外套压住他的伤口，但血还是不停地流......不停地流......他俯身去探白炎的鼻息，几秒钟后，才收回颤抖的手，松了口气说：“他虽然伤得很重，却不至于死，现在去医院说不定还有救。”

　　救护车很快赶来。

　　苍白的雪悄无声息地落在白鹰的脸上，融化后就好像眼泪般从脸颊滑落。

　　但他没有哭。他一直紧绷着脸，面无表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克莱斯还是手下留情了。......他本来可以杀了他的。”他毫无征兆地自言自语起来。

　　楚京不理解他的心境。但是从他的话判断，他和克莱斯之间似乎发生过什么事，不只是白鹰杀了克莱斯的妹妹那么简单。这两个人的关系，肯定比想象中更加很复杂。

　　......

　　半小时后。

　　帝国医院，西区大楼。

　　安静的走廊内，身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焦急地将救护车推进急救病房。蒙在病人身上的白布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看起来十分可怕。

　　“马上联系第一外科的值班医生来这里就位，还要联系输血中心的人来，伤者失血过多了，要监测红血球的浓度，准备点滴，快！”

　　主治医生一声令下，护士们开始慌张地行动起来。

　　楚京和白炎在隔壁的休息室内等候着。那边忙完后，已经是凌晨三点。主治医师来到休息室内，白鹰尽力保持着冷静，问：“医生，我儿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主治医师一脸沉重：“不仅没好，从两小时前开始他就开始呼吸困难，伤口都发炎了，还引起了高烧，体温三十九度二，脉搏七十七。脉搏很弱，我们给他注射了镇静剂和消炎药，但他身体衰弱得很厉害，目前的情况非常不乐观，还请阁下做好心理准备。”

　　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楚京和白鹰一样专心听着医生说的话。房间里弥漫着药物和消毒水的味道，仿佛想掩盖住死亡的恶臭。

　　偏头，只见白鹰按着眉心，眼神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这个沉默寡言如冰水般的中年男人，天生就具有压倒周围众人的强烈气势，但此刻却显得那么脆弱，像一棵在暴风雪里被闪电击倒的大树。

　　楚京心里有些难过。

　　分别前白炎曾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说“救我”，他怎么能不对他产生怜悯之情呢？

　　可是眼下白炎正躺在病床上，四周充满阴郁和恐惧，随时都可能会死去。

　　这时，楚京才开始认真地思考起在学校被灌输的有关天堂和地狱的事，白炎和他的家人一样，就要被迫进入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了，在那里陷入无尽的长眠。

　　楚京叹了口气，脑子开始混乱起来。为什么和我有关的人都这么倒霉？

　　当然他自己也很倒霉，他想保护的人，全都没能保护好。

　　他想要的不是这样的记忆。越想越觉得愤怒、灰心，但他知道但这是一场充满死亡和杀戮的恐怖游戏，他无法逃脱。

　　连自己都如此了，白鹰心里又有多么悲痛呢？楚京不禁对身旁的男人起了深切的同情。

　　不过隔天医生又说：“伤者已经脱离险境”。那轻松的语气让楚京全身的紧张都化为乌有了。

　　“太好了。”他忍不住说。

　　白鹰同样松了口气。他看了眼楚京，说：“刚才我一直在观察你，我看得出你很关心白炎。他已经没事了，你在这里也待了很久，谢谢你救了他，但你家里人想必也很担心你吧，你家在哪儿？我派人送你回去。”

　　“我的家人......都被害死了。”

　　白鹰注视着他，似乎骇了一惊：“怎么回事？”

　　楚京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惨剧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白鹰听完后沉默良久，然后像长辈那样安慰地拍了拍楚京的肩，周围似乎笼罩着永无止境的寂寞气氛。

　　“可怜的孩子，上天对你可真不公平。”

　　他的低语充满了无限的悲伤与怜悯。楚京不禁抬头看向白鹰，借着白色的灯光，可以看到他脸色阴郁，右手紧紧握住椅子的边缘。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侧脸看起来和楚闻天很像，突出的眉弓，脸上带着父亲特有的温柔的眼神。

　　楚京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连呼吸也停住了。他沉默着，如鲠在喉。

　　“关于杀害你家人的凶手，你一定有很多想知道的事。”白鹰说：“我们聊聊吧。”

　　他首先谈到了“伊苏”。

　　“这是一个由旧人类建立的非法组织。其成员主要是高级知识分子和军人，首领据说是一个位人类神父。他总是戴着面具，因此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伊苏的宗旨是恢复旧人类的地位，他们认为只有消灭所有虫族，人类才有重现辉煌的一天。届时他们就能驾驶着宇宙飞船重返地星，向新人类复仇，夺回属于自己的家园了。”

　　“听起来这像个正义的组织。”

　　“但如果它真是正义的，你母亲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伊苏呢？”

　　白鹰的话让楚京愣了一下。没错，为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观念产生了分歧吧。

　　口口声声说要带领旧人类重返辉煌，可是伊苏的人却杀害了楚京的父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不是抹黑，而是事实。

　　白鹰继续道：

　　“伊苏的基地在莫亚星，这是一颗介于地星和要塞之间的行星。是那些被流放到宇宙的旧人类们常选择的避难所。作为太阳系的港口，莫亚星除了本土住民外，还有来自宇宙各处的住民。这是个无政府主义星球，它在政治上采取自治制度，军事实力较弱，但商业程度发达，可以说是太阳系的集贸中心。”

　　“莫亚人很难定义。他们彬彬有礼，但是又非常倨傲和蛮横。他们十分顽固和保守，但又能进行激烈的改革，他们是一个性格温顺的种族，但是又不会完全地服从某个阶级的控制。他们既勇敢成性，又非常怯弱。”

　　“爱德蒙是莫亚人和旧人类的混血儿。他是个激进分子，很小的时候就进入了伊苏，他从宗教学院毕业，学习历史，长大后成为了一名教士。柯伯伊战争期间，他通过征兵进入了莫亚星的军队，驾驶战机来到要塞，犯下了许多的罪行。”

　　“他都做了什么？”

　　“他主要的罪名是谋杀罪。他手下的亡魂数不尽数，包括帝国的几位声名远扬的指挥官，他还策划了多起恐怖活动，在旧人类之间鼓吹政变，是个不折不扣的叛乱分子，反社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