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眸》素笺Koi

79、吃死人？

　　云潭感受到鞋面传来的异样，低头看去一只沾满血泞的手正死死抓着她。

　　她被吓得一惊，整个人下意识向后退去。

　　身边二人注意力仍然放在草垛上的尸体上，并未察觉到云潭的异样。

　　云潭受惊过后，眼睛仍然停留在那只手上，她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只手非常小，似乎只是个未及笄的孩童。

　　看清楚后，云潭心中的恐惧渐渐变淡。

　　那只手的来源是在草垛下方被杂草掩盖的地下，小手十分努力地摸索着地面，寻了一会终于摸到一根熟悉的麦秆。

　　小手用力抓住麦秆，借力而上，一个满是杂乱黑发上面挂着枯草的头探了出来。

　　小姑娘刚刚探出头便对上了云潭的视线，她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形，也未曾料想到掩盖他们的草垛会被挪开。

　　几乎是在一瞬间，小姑娘便立刻想要将头缩回地面中。

　　云潭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便将她认了出来，这个姑娘就是自己初入山水村与自己搭话的孩童。

　　她眼疾手快地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小女孩停留在外面还未缩回去的小手，云潭手上一个用力，将小姑娘整个人从地底下捞了出来。

　　随着小女孩“破土而出”，地面呈现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地下的情形也展露出一部分。

　　一个小男孩的面容透过窟窿露了出来，他正满脸茫然，双手还保持着向上托举的姿势，似乎还在疑惑那小姑娘这次怎么这般轻易地爬了上去。

　　云潭向下看着他，看到男童满脸错愕，云潭淡淡扯开嘴角，漏出一口白牙。

　　—

　　“说吧，那些尸体上的牙印是怎么回事。”巫琉璃分明比这几名孩童大不了多少，可是站在他们面前却如同一个历尽沧桑十分老成的长者，浑身上下透出威慑。

　　小男孩眼神略微闪躲，不过腰杆却挺得异常硬，他十分刻意地别开脸，故意不去回答巫琉璃的话。

　　先前和云潭搭话的小姑娘性子显然要活泼些，除了刚开始有些害怕几人，相处片刻发现几人不会伤害自己后，她便放松了警惕。

　　“那个是我咬的！”她像是认领一般小步跑到草垛旁边，指着一女人尸体的胳膊说道。

　　“谁让你过去的，站回来！”巫琉璃气急，掐着腰便走过去又将那姑娘拽了回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似乎很是不满，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灰才道，“林昭，那个是我娘亲。”

　　“你娘亲？”巫琉璃转身看了眼那已经满脸青黑的尸体，又去看被凝土糊的看不清面容的小女孩，此情此景实在难以在两人脸上寻到半分相似之处。

　　若非说哪里像，只能勉强看出她们都是人。

　　林昭一双黑溜溜的圆眼闪着亮光，一眨一眨盯着巫琉璃看，似乎在任由他确认自己与母亲是否相像。

　　“既是你娘亲，又为何要咬她？”巫琉璃面对这样一个小人儿，实在说不出什么重话，语气不自觉放软了些。

　　“娘亲不理我，从前娘亲在忙不理我时我咬她，她就会理我的。”林昭略带委屈道。

　　“昭昭，过来。”小男孩见林昭一五一十全数作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喊她，伸手招呼她到自己身边来。

　　林昭脖子一缩，踏着小碎步小跑过去。

　　巫琉璃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云潭则是依旧围在那几具被取下来，摆放整齐的尸体旁边，方才巫琉璃同巫柏赋发现齿痕时她正同林昭对峙，并未亲眼瞧见。

　　此时云潭才有功夫亲自查看，林昭所言不虚，那女人尸体上的齿痕确实只有浅浅几道，看得出她下口时并未用多大的力气。

　　只是云潭看着那几具尸体却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总觉得除了眼前这具女尸之外，其余几具尸体都有些奇怪。

　　“潭儿，在想什么？”红夜出现在云潭身边，默默蹲下身也随着云潭的目光望去。

　　“红红。”云潭道，“你看另外几具尸体，那些衣服下面看起来空空荡荡，像是里面没有皮肉支撑只剩骨头一般。”

　　云潭这么一说，红夜仔细去看那几具尸体的胳膊处，袖口处的皮肉没有半分异样，但是被衣料掩盖的部分却倏然向下落了一截。

　　“的确。”

　　云潭听红夜这么说，她十分迅速地将距离最近的男人袖子掀开，男人胳膊上的白骨赤裸裸暴露在空气之中。

　　“师兄师弟。”云潭转头去叫二人。

　　巫柏赋与巫琉璃听见她的叫喊立即抬脚走向她，巫柏赋道，“潭儿，你发现了什么？”

　　“他们胳膊上的肉……”云潭说着又将其余几人的衣袖也掀了起来，无一例外，他们胳膊上的肉都被整齐地割了下来，看切口处器物像是普通的匕首。

　　“怪不得。”巫琉璃恍然，“方才搬动这几具尸体的时候那具女尸明显比这几具男尸重一些。”

　　不过巫琉璃只以为是对面巫柏赋搬动时用力更甚，并未多想。

　　云潭听他这么说几乎是一瞬间就望向那几个孩童站着的位置，她刚看过去就见唯一的男童正单手扛着林昭，另一只手拉着另一个小女孩，准备向村外逃跑。

　　“站住！”云潭道，月光之下，一道冷光闪过，男童腰间别着的匕首刺进云潭的眼中。

　　她即刻明白过来，那些尸体上的痕迹全数源自眼前这个男童，他们有意隐瞒自己与这些尸体的关系。

　　众人也似乎才明白过来。

　　这些孩童年岁不大，那草垛连他们三人都难以挪动，这些孩子又是如何这样轻松地进出呢？这些尸体又是何人捆绑在草垛上的？

　　问题一个个涌出，好在这些孩子本事再大也只是凡人，云潭一张困身符纸扔出去几人便定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再动。

　　云潭绕到男孩身前，她将男孩身上的匕首取了下来，上面还挂着暗红色凝固的血迹。云潭上下扫视男孩，目光落在他唇角处。

　　男孩感受到云潭的视线，像是害怕云潭进一步动作，于是双眼怒瞪，想要恐吓云潭使她不敢轻举妄动。

　　云潭伸手捏住男孩的下巴，拇指狠狠擦过男孩唇角的血迹。

　　她捏开男孩的唇缝，一股同那尸体一般的恶臭幽幽散开，他齿缝间血迹还未清理干净。

　　云潭目光变冷，声音也异常疏离，“吃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几人皆是惊得瞪大双眼，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吃……吃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