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回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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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籁念完了故事，抬头一看，五条悟已经睡了过去。
他现在是最初见面的模样。
那时的五条悟可不会老老实实听故事，果然是因为失去了一部分记忆的原因吧。
千籁在旁边靠近他的脸。
雪白的睫毛，她好奇的摸上去。
熟睡中的五条悟没有反应。
轻轻扫了一下，千籁收回了手。
这个五条悟可不像记忆里的那样好欺负，他可是真的会哭。
有点吵……
千籁在一旁撑着半边身子看着他，一模一样的面孔，她仿佛回到了每次相逢的夜晚，回忆在脑海中一幕幕浮现，似乎看到了那个一直在窗户旁等待她的朋友。
说什么不需要她来，但是在她不来的夜晚也在安静的等着。
无论多么奇葩的要求，也不会拒绝。
生气了，只需要一点甜食就能哄好，吃着普通的甜品，也会高兴的眯起眼……
仅仅只是因为一颗【友情巧克力】，好感度就达到了百分百。
简单的就像是随手在池塘扔了一颗石子，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一池的鱼。
本应该是这样的。
千籁放下手，平躺在五条悟旁边，看着熟悉的天花板。
引进了新设施的东京咒术高专，据说比京都的学院要更加开明，但是宿舍倒还是老样子，即使是新建，也会变得一模一样。
木质的墙板，处处透露着老旧的气息。
千籁抬手触碰到自己的唇。
硝子……
只有她，是不一样吗？
连五条悟都未曾做到完全站到她这一边。
千籁试图用理性分析出这一切，比如是因为硝子的性格，术式……等等一切，但是都无法解释清楚。
硝子不是会插手这一切的人。
同样是100%的好感度，
那只能是……隐藏的好感值。
NPC会有自己的喜爱值，并且不会完全被道具所干涉，所以就算她用道具把所有人的好感度刷满，当她要毁灭世界，或者说，当她做出了完全是负好感的行为时。
NPC们会——讨厌她。
比如当五条悟的红名。
真是有趣啊。
她兴奋的笑起来。
这个游戏展示给玩家的内容，只是冰山一角。
……
“悟……”
“悟，那边那边！”
“悟……快点，约定好的时间已经到了，我们走吧。”
“悟~不要睡了，快起来……来看烟花。”
有什么人，在对他说话。
身体不断燥热起来，但意识却在逐渐下沉……五条悟蜷缩起身体，呼吸沉重。
“悟！”
他猛然睁开眼，看到自己正穿着浴衣，被一个看不清脸的黑发女孩牵着，在说着什么。
是……梦？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他就被女孩牵着跑了起来。
草丛……一座座院子……长满青苔的石板路，女孩灵活的带他躲避守卫，像是走过无数次一样，她看样子十分熟悉五条家的构造。
紧紧相握的双手从未松开，五条悟终于迟钝的意识到，他应该认识她。
身体比他的思维更加先一步放松。
“今晚我们去捉迷藏。”
来到五条家的门口，女孩转过头，对他说道。
声音……可以听清楚了。
五条悟奇怪的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本是太阳高挂的白天瞬间暗了下来，弦月高悬，照亮了前方那个人。
谁？
你是谁？
就当他想要这么问出来，一瞬间，他所处的场景已经发生了变化。
女孩在草丛上笑盈盈的看着他。
“抓到你了哦~接下来该你了。”
五条悟愣愣的看着女孩，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好。”
“100，99，……”
场景再次变化，他靠着树木，脸上戴着一条黑布，神奇的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六眼竟然真的看不见了。
眼前一片黑暗，但五条悟却感到了安心。
“3，2，1。”
数完后，五条悟一把扯下布条，他感受到了自己迫不及待的心情，好像因为什么激起了自己的好胜心。
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认输了呢？
五条悟似乎在偷窥着自己。
如果这本就是他的回忆，那为什么自己没有一丝记忆？
不……他是谁？
六眼的拥有者，五条家的继承人，特级咒术师，高专的……五条……悟。
记忆似乎松动了一角，无数回忆涌现出来，五条悟心下大惊，他的身体下意识追随着女孩的踪迹。
他检查了滑梯，看了草丛……把能找的地方全部翻了个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他没能找到她。
“你在哪？”
郁闷的心情和他此时的焦急似乎重叠起来，他大喊着。
“千籁！”
千籁从一旁的树上跳下来，洋洋得意的抬起下巴。
“找不到吧~我不想让你找到我，你当然找不到。”
五条悟突然瞪大了眼睛。
他看清楚了。
是千籁。
金色的瞳孔仿佛在黑夜中发着光，高傲又耀眼。
他怎么会忘呢？五条悟突然捂住了脸，从手指的缝隙中紧紧盯着她，他不想移开视线。
全部都记起来了……他怎么会忘记呢？
他听到自己还在说道：“你又不会消失，怎么可能啊？”
“这是秘密。”
千籁在月下转了个圈，转过头竖起一根手指，轻声说道。
五条悟情不自禁走上前。
秘密？
是什么？
他说不出口，梦境如烟花一般易散，他怕自己醒来，就会把一切又都忘记。
“再来一次。”
他扬声说道。
再来一次。
他在心里暗暗说道。
“哎~无论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千籁摊开手，来到了他的身边，拉起他的手，“我才不要玩了，我们去吃甜点的吧，对吧，你也很喜欢吃对吧？”
虽说是疑问句，但被她肯定的说了出来。
看着相握的双手，五条悟突然愣了一下。
虽然是久远的记忆，但此时却记得异常清晰，自己曾经在这个时候，为了装酷松开了她的手。
但既然现在是梦的话……
五条悟眼睛一闪，把那双记忆里的手牢牢握住。
“好。”他说道。
“我知道有一家店的甜点很好吃。”千籁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她笑起来，拿出黑卡摆在他的眼前对他晃了晃，“猜猜这是谁的？”
明亮的笑容十分灿烂。
五条悟也笑起来，他摇了摇头，“不知道。”
“是老头子的，要是他知道我拿了他的卡，他应该会很高兴吧。”
千籁一脸自我认同的点点头。
能掌控她的位置，那个老头怎么会不开心呢？反正游戏里的货币获取没有限制方法，用一下说不定还能刷一下好感度。
千籁想。
高兴？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自己家里的老头子们，他花钱的时候，好像看不出那些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什么高不高兴的。
这么说，她的家人应该是那种慈祥的老头子？
五条悟当初是这样想的，但现在看，千籁眼里闪烁着细碎的不屑，他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强大的术式，在普通人的家里就是灾难。
当初自己竟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五条悟的瞳孔暗了暗。
……自己还真是愚蠢啊。
“虽然是偷偷拿出来的……”千籁回头，手下意识往上抬，像是要拉住他。
但五条悟一直紧紧握着，她突然愣了一下。
五条悟顿时紧张起来，懊恼不已。
一时冲动下，他做出了和梦境不同的动作，竟然没有考虑到会不会出现意外……
索性，千籁只是对他微微一笑，然后回头往大街上跑，“好了，快走吧，别走散了。”
随着相握的双手传递着热量，按耐不住的心跳不断在胸膛中乱窜，五条悟盯着她的背影，抑制不住的勾起嘴角。
黑夜的大街上灯光依旧辉煌，人来人往，灯光下，千籁带着他穿过了一条条街道，五条悟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眼里只能容下她一个人。
丝绸般的黑发在灯光的照射中，散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
五条悟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看着她……
突然……手中一空。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消失不见……
五条悟愣在原地。
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掌心，慢慢握紧。
遏制不住的恐慌，烦躁……
他宛若突然落空。
心脏几乎要暂停。
五条悟看着骤然明亮的视线，眯起眼。
满天繁星在他的眼前，似乎触手可及……如果风声没有在他身下的话。
他看着自己伸出手。
血红的羽翼顿时占据了他视野的一角，千籁的金瞳骤然闯入他的眼睛。
她从空中俯冲下来，笑着拉住了他的手。
这里是摩天大楼的外面，他们刚刚从楼顶一跃而下。
“我们去做江洋大盗吧！然后把钱全部撒下来！”
记忆里的声音突然涌入脑海，五条悟记得清楚，因为接下来……就是满天的钞票飞舞！
地面上的人群一下子炸了锅一样的混乱起来。
千籁牵着他停在空中，欣赏着这场亲手制造的“雨”，五条悟一直在看着她。
“好玩吗？”
他突然问道。
“当然。”千籁歪头笑道。
所以……擅自删除我的记忆，也是因为好玩吗？
五条悟绷紧了嘴角。
这样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
眼前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这次，五条悟躺在了草丛上。
啊~真糟糕。
他眼里闪过意味不明的情绪。
在旁边躺着的千籁从他身边冒出头来。
眼里闪烁着狡黠的笑意。
她的一只手来到了他的腋下，游走在腰间的痒痒肉上。
五条悟深深地看着她，如她所愿般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放……松手……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在草地上翻滚着，几乎要笑出泪水来，视线却一直在追随着她。
“你……哈哈哈哈……我不会哈哈哈……放过你！”
“五条悟，我要惩罚你，要是你早告诉我这件事，你就不会死了不是吗？”
千籁坐在五条悟身上，本是笑着，却突然换了一副面孔，眼神暗沉的看着他。
四周的场景回到他死亡的那一刻，暗无天日的空间里，千籁低着头，发丝遮住了她的脸。
在一片黑暗中，只有千籁燃烧咒力照亮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五条悟眼前闪过一张皱巴巴，被烧损的名单……
“悟……”
她轻声叹道，浓郁的悲伤像是一双无形的双手一般捏紧了五条悟的心脏。
……
他猛然睁开眼睛。
看到了熟悉的高专宿舍的天花板。
发了会呆……
混乱的记忆慢慢理清，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睡前的记忆……
那就是说……
五条悟小心翼翼的转过头。
千籁正躺在旁边安然酣睡。
五条悟下意识勾起一抹笑容，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还是儿童的款式，他的身体恢复了，身上的衣服自然缩小了一大截。
……沉默片刻，他若无其事的牵起千籁的手。
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