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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乱棍打死 ...

  •   这边厢,慕容珺才将沈昭引入正堂,只见一个小厮急匆匆地从外面快步奔了进来。

      那小厮额头上沁着汗珠,脚步未停,一路小跑到慕容珺身旁,俯下身去,嘴唇微动,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好些话。

      慕容珺登时变了脸色,那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双眸,此刻略微收敛,他急忙整了整衣衫,朝着沈昭一揖,满脸歉意地说道:“沈大人,实在是对不住了。府中突然出了些事情,万分紧急,在下不得不前去处理,还请大人恕罪,容在下先行失陪片刻。”

      沈昭方才还在于同僚谈笑风生,听慕容珺这般说,便颔首示意,“既然府中有事,二公子且快快去忙吧,可莫要耽误了。此处有诸位同僚相伴,料想也不会觉得无趣。”

      沈昭说罢,待慕容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那温和的神色,犹如被乌云遮蔽的暖阳一般,渐渐变得暗淡无光。

      于此同时,慕容珺也卸下了伪装,原本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眼睛里紧张的神色也如同潮水般一下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轻松……

      “大哥,你寻我?”

      慕容琰手中摩挲着一封信笺,信笺的边角被他揉得有些发皱,他面容凝重,像是在斟酌着什么棘手之事。

      见慕容珺来了,神色才稍稍缓和,将手中那信笺递了过去,沉声道:“看看吧……”

      慕容珺恭敬地抬手接过信笺,只略略看了那字迹一眼,心中便已明了,这信笺是京都的贵人贵人差人送来的。

      “武阳侯府……”慕容珺微微启唇,口中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字,嘴角却缓缓泛起一抹冷笑。那冷笑像是冬日里的寒风,冰冷且带着几分不屑。

      兄长慕容琰抬起手指,直直地指向那信笺,仿佛是在指着那人,“此人放着好好的大理寺少卿不当,却跑到婺水这般偏远的下县来当个小小县令。你且想想,这是为了什么?依我看这怕是位难缠的主儿……”

      慕慕容珺静静地看完信笺内容,神色淡然。

      他伸出修长的指尖,轻轻捏着那信笺的一角,就着一旁燃着的长命烛,将信笺凑近烛火。那火苗瞬间舔舐上信笺,橘色的火焰迅速蔓延开来,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慕容珺的脸庞明暗交错。

      片刻之后,那信笺便化为了一堆灰烬。

      慕容珺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抽出一方帕子,仔细地擦了擦手,这才缓缓开口道:“大哥,此人难不难缠,如今尚未可知。不过,他到底是从京都而来,咱们还是小心谨慎些,多加防备为好。”

      慕容琰缓缓踱步至门前,那脚步像是带着千般思绪,每一步都落得有些沉重。临到伸手开门之时,他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慕容珺身上,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开口问道:“你不是已与那沈昭打过照面了,感觉如何?可是如传闻中所言,是个庸碌无为之人?”

      慕容珺抬步跟了上来,皱着眉道:“不好说……”

      适才见到沈昭的时候,虽说交谈不过寥寥数语,可仅仅是观察他的言行举止,还真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模样。沈昭的一举一动都显得那般自然随意,好似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竟是滴水不漏,让人想从中挑出些错处揭穿他的伪装都不能够。

      慕容珺顿了顿,像是又想起了什么有趣之事,嘴角微微上扬,说道:“不过,他那夫人倒着实有意思?”

      慕容琰听闻,不禁回头紧紧盯着他,眼神里带着些许戏谑,问道:“怎么?不过就见了这一面,难道就瞧上了人家夫人不成?”

      慕容珺无奈地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赶忙解释道:“大哥莫要拿我打趣儿,我只是觉得,那沈夫人看上去羸弱不堪,可那双眼睛看人却极为锋利,就好似藏着两把利刃,随时都能抽出来将人捅个窟窿,让人看了心里直发怵……”

      慕容琰琢磨了会儿,方道:“照你这么说,也难怪那县衙传话儿的人,说这沈昭怕他娘子呢。原是家中有如此悍妇,倒真叫我心里着实有些好奇了……”

      说话间,慕容琰已经拉开了屋门。

      说话间,慕容琰缓缓伸出手,轻轻拉住门环,缓缓拉开了屋门。

      此时,外面已经传来了热闹的人声,想来已经到了开席的时间,而他作为今日的寿星爷,也该登场了……

      “琰爷!”

      正徐徐前行间,忽闻这一声呼喊,慕容琰和慕容珺二人同时回首望去。

      来人在家中排行第四,众人皆以“老四”这一诨名相称。此人便是那日斗鸡场子上做押庄的庄家主。他本不姓慕容,与慕容琰、慕容珺兄弟二人不过是表亲关系。然其一心想要攀附慕容家这棵大树,竟连祖宗传下的姓氏都抛却了,改姓为慕容,他手底下之人皆尊称其一声慕容四爷。

      只见那慕容老四一路小跑着过来,那脚步急促又带着些讨好的意味。慕容琰歪着头,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耐,话语也不客气:“老四啊,你若是再迟个一时半刻,这席面都要散了,你可知今日是何日子?”

      慕容老四气喘吁吁地跑到两兄弟跟前,脸上赔着笑,赶忙解释道:“琰爷,您可莫要怪罪。老四我这也是为了给您精心准备寿礼,才耽搁了些许时辰啊。”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眼睛里透着讨好的神色。

      慕容琰听闻此言,只是淡淡地白了他一眼,并未答话。

      这慕容老四向来有把好事办砸的本事,那阿谀奉承的话常常拍到马蹄子上。若不是他一门心思地攀附慕容家,而且极为听话,慕容氏两兄弟怕是早就将他弃如敝屣了,哪里还能留他到如今。

      慕容琰这边没什么兴趣,慕容珺却像是来了兴致。他微微挑起眉梢,眼中带着几分好奇,开口问道:“哦?那不知老四给我大哥备了什么贺礼呢?”

      这一问,可算是问到慕容老四的心坎儿里去了。

      他顿时眉开眼笑,迫不及待地一挥手,高声吩咐手下人道:“快,把人带上来。”

      见着人,那两兄弟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慕容老四满脸得意,伸手捏住李瑞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强迫着李瑞抬起头来。

      他挺起胸膛,颇有些小人得知的模样,胸有成竹地说道:“琰爷,小的听闻您近来喜好男风。便特意给您寻来了两位小倌儿,您且瞧瞧,这模样可还能入得了您的眼?”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粗糙的手指在李瑞的下巴上不停地摩挲着。

      李瑞只觉得一阵恶心涌上心头,胃部翻江倒海般难受,想要呕吐。可嘴里被一团布帛紧紧堵着,那股恶心感被堵在喉间,呕也呕不出来,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中满是屈辱与愤怒……

      慕容琰确实是玩腻了女子,近日里想找点新鲜玩意儿。可这种私密之事,本就如同暗室里的烛火,只可在无人知晓之处悄悄燃烧,哪能这般明目张胆地摆到台面上来呢?他好歹也是这方圆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他的名声必然受损,今后在这县中还如何立威?

      他被下了面,恨不能将慕容老四千刀万剐,可此刻他的弟弟就在身旁,这院子里还有众多小厮和仆人在忙碌穿梭。

      他若是此时发作,必定会引起众人的侧目,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慕容琰咬了咬牙,强忍着心中的愤怒,狠狠一拂衣袖,那衣袖带起一阵风,他转身便要走。

      忽而,身后传来一阵声音,“管你什么眼、什么菌,快把本王放了,否则本王定叫皇兄诛你们九族!”

      这李瑞呕了半天,倒也不是全然无用,好歹是把堵在口中之物呕了出来。此时他大口喘着粗气,仿佛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再晚片刻,怕是真要被憋死了……

      慕容珺一听这话,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脚步一顿,缓缓转身,眼睛紧紧盯着李瑞,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你方才说,你是何人?”

      李瑞把下巴扬得老高,他朗声道:“吾乃天丰国皇帝八弟,永王殿下是也,尔等还不速速为本王松绑……”

      话音刚落,那慕容老四便重新把破布塞进了李瑞的嘴里。

      李瑞怒不可遏,拼命挣扎着,想要吐出嘴里的破布,却怎么也做不到,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声音,再也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珺爷,莫听他瞎说,这小子约莫脑子有点问题,不大正常,那永王殿下好好地在京都待着,怎会跑到咱们这等偏僻的犄角旮旯之地来……”

      话是这么说,可这人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永王,就怕万一他真是永王,便不好办了。

      慕容琰眉梢一挑,眸中闪过一抹决然,当下便发了话:“拖下去,乱棍打死!”

      慕容琰心中自有一番计较,他才不管此人到底是不是永王。在他看来,快刀斩乱麻才是最为稳妥的法子。

      若是这人并非永王,不过是两个无足轻重之人,打死了也不会有谁会追究到自己头上来。可要是他当真是永王,那么只要人死了,便死无对证。到时候,只说这永王许是孤身离开京都,不幸被山上的劫匪所害,又有谁能知晓其中真假呢?反而留着他才是个祸患……

      一旁本就胆小如鼠的临福,听到这话,顿时面如死灰。他的双腿一软,身子摇晃了几下,眼睛往上一翻,直接就吓晕了过去。那瘫倒在地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好似风中残烛。

      李再看李瑞,他倒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嘴里被堵着,却还在支支吾吾地骂着,只是那含混不清的声音,任谁也听不明白他到底在骂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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