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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见水禾冷静下来,宋暮挥手撤去了周身用以防御的灵力屏障,他对拦在水禾身前的沈夷之微微笑了一下,眼中骤然升起一丝惊诧。

      “妖兽?”

      沈夷之摇头否认,这不是他第一次被旁人这么询问了。

      犹记得上次被怀疑是妖兽时是在与水禾初见的那个雪夜里,他老实回答自己是穿书而来,却被水禾当成了智障对待。

      这次他不会再傻乎乎地把穿书而来的事实再同任何人讲起了,他确实只是一介普通人,并非是像水禾和宋暮那样拥有强健体魄和通天灵力的妖兽。

      “不是便好。”

      宋暮轻笑起来,笑得绝世无双,却笑得不怀好意,他默默收掉手中凝起的磅礴灵力,施施然对沈夷之点了点头。

      若是梅山宗真正出现了未曾记载在册的妖兽,只怕这皑皑白雪都要尽数被血染红。

      沈夷之虽否认自己是妖兽,但他身上气息紊乱,显然不属于人族,若是他身上也有着同水禾的紫玉镯一样能禁锢灵力的物什,那便能解释清楚了。

      以免打草惊蛇,宋暮并未继续纠缠,转头向水禾解释,轻松的样子像是在话家常一般。

      “今日国巫大人没来上朝,梅山宗的人也未曾向我禀报,我担心国巫大人出了岔子,心急如焚才追到了这里。”

      但也由于太过着急,宋暮没能掌握好下落的力度,硬生生将水禾的月台震了个粉碎。

      水禾扁扁嘴,宋暮也好,沈夷之也罢,她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总是抓不到她生气的重点,而她和司岳待在一起时,即便是不开口,司岳也能与她心意相通。

      莫非真的是因为她常常面无表情才导致自己的心思太过难猜?

      水禾低下头,努力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我气的不是你不请自来,还砸坏了我的亭子。”

      宋暮一怔,听水禾的语气虽不气恼,却颇有埋怨他的意味。

      水禾坦言:“我气得是,你与永巍同谋,对我知根知底,而我对你们一无所知,却要被迫成为你们手中的棋子。”

      宋暮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想到水禾会这么直白地说出她的顾虑。

      “国巫大人所言极是,是我考虑不周,我早该对国巫大人坦白身份。”宋暮弓身致歉。

      “但若说起棋子,宋某愧不敢当,我不过是梅山宗五长老中最名不经传的一个,永巍舅舅也未曾交代给我过什么阴谋阳谋。”

      宋暮目光淡然,眼中映着水禾身后白雪皑皑的山和潺潺流淌的水,平静得掀不起一丝波澜。

      “随你们便吧。”

      反正水禾一刻都不想待在这容国都城内了,待司岳交给她的任务达成,她便辞了这破官回清清山去。

      水禾面无表情地掸了掸身上的飞雪,忽而察觉到什么似的,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一下变得惨白。

      沈夷之一惊,忙凑上前。

      “不好,我的尾巴要变回去了。”

      水禾的声音低不可闻,但还是飘飘忽忽地落入了沈夷之耳中。

      他瞥了一眼水禾身后,水色的官服被粗壮的尾巴撑开了一个大洞,破碎的布条垂在雪青色的尾巴上,随风飘动。

      沈夷之会意,忙脱下自己的外衫搭在水禾身上,长而宽大的男子外衫将水禾遮了个严严实实。

      水禾投来感激的目光,下一瞬间,雪青色的尾巴化作星星点点的荧光,一忽儿在风雪中消散了。

      沈夷之揽住水禾的肩膀,带着她转头就跑。

      徒留宋暮一人呆滞地站在原地,耳畔久久回荡着沈夷之的呼喊:“别忘了五长老欠我们一个国巫府!”

      我们?

      宋暮凝望着水禾和沈夷之渐渐远去的背影,望着沈夷之搭在水禾肩膀上的手,看起来是如此亲昵。

      他有必要去回禀永巍,计划之内似乎出现了意外的变故。

      梅山别院。

      水禾默默望着扶着门气喘吁吁的沈夷之,他们方才跑得极快,雪天路滑,沈夷之一个不留神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他不住地朝水禾嚷嚷着:“国巫大人,我的腰要断了。”

      水禾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望着他,她两只手拽着肩膀上宽大的男子外衫,寒风拂来,外衫上便有淡淡的清香味道侵入水禾的鼻腔,水禾并不讨厌这种令人安心的味道。

      沈夷之哀怨地看过来,兀自嘟哝了一句:“好狠心的国巫大人啊。”

      水禾无可奈何,只好拢紧身上的外衫进屋。

      再出来时,水禾已然换下了带有破洞的官服,穿上了一身湖蓝色的绣花裙衫,衬得她冷白的肌肤似乎泛着莹莹光泽,外面套着件白兔毛的小夹袄,将她瘦削的肩膀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手里拿着个不起眼的白瓷瓶,款步走到沈夷之身边。

      “喏,这是清清山的白虎叔给我的跌打损伤药,白虎叔好斗,整日里身上没一块好地方,他给的跌打损伤药最管用。”

      话音未落,水禾将白瓷瓶高高掷起,沈夷之接了个准,今日难得水禾同他说了这么多话,沈夷之心中欢喜,扬起脸在寒风里傻呵呵地笑起来,笑得满园枯枝春意融融。

      往后的日子水禾照旧踩着星月赶赴早朝,朝堂无聊至极,谈论的也都是水禾分内之外的世俗政务,她听不懂那些大臣们唇枪舌剑,激烈交锋,大臣们也无意将她这个外来者牵扯进容国的朝政。

      偶尔倒霉的时候,碰上三两个大臣将水禾所做的琐事添油加醋奏她一本,但所幸朝堂之上还有梅山宗的五长老宋暮,同为妖兽,他每每都会为水禾解围。

      水禾感慨,这大约就是同族相惜吧。

      随之时间推移,水禾渐渐觉得容国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难以忍受,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印象中司岳那些她无法理解的行为,水禾也都在容国里一一找到了答案。

      今日天气阴郁昏沉,下朝的时间难得比平日早了些,水禾辞别了与她交好的大臣们和宋暮,拔腿快步走向城门。

      王宫外的风景在小小的城门中绚烂夺目,水禾正要走入那冰天雪地的画卷中,身后环佩骤响,一个面容姣好的宫娥将她拦在了城门口处。

      “国巫大人,公主有请。”

      水禾心头猛然一跳,惊得眉心都出了汗,她不过是想早些回梅山宗用晚膳,怎么偏偏不能如她所愿。

      不知郡桃派人相请究竟所为何事,但水禾不能拂了公主的面子,只得低眉垂目地跟在那宫娥身后,由她引路,绕过数不清的城墙,穿过不见尽头的廊坊,而后终于来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寝殿。

      郡桃坐在庭院里的秋千上,怀里抱着只雪白的长毛猫。

      那猫儿的眼睛好似莹绿色的宝石,听到窸窣的脚步声便将直愣愣地竖起耳朵,与水禾四目相对后,猫儿倏地弓背炸毛,向一脸懵的水禾发出威胁的低吼。

      水禾不解地歪头,那猫儿却忽而吓得四处奔逃而去了。

      郡桃今日穿得是华丽的宫装,不比梅山宗那套轻便,孔雀蓝色的袖衫剪裁得阔大而行云流水,将郡桃粉白的脸衬得宛如一颗多汁的蜜桃。

      方才那猫儿逃窜得慌张,无意露出的利爪在郡桃宫装宽大的阔袖上勾出了几缕丝线,郡桃并未生气,只双目含笑地望向水禾。

      忽而意识到自己笑得有些不值钱,郡桃便蓦地敛起面容,端起一副雍容华贵,高不可攀的公主做派来。

      她固执地将脸别过一旁,语气不善地质问水禾:“国巫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分明答应了下朝后来深宫与我作伴,为何至今一次也不曾来过。”

      水禾哑然。

      不知怎么的,水禾一下觉得自己好像沈夷之同她说过的“渣男”。

      水禾沉默了一会儿,在脑子里想好了搪塞郡桃的说辞,正要开口,却又被郡桃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上次在梅山宗时我就想问你了,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让有婚约的男子私自出入你的闺房。”

      水禾一怔,她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若是真的说起来,梅山宗的别院也并非是水禾的闺房,水禾偏头想了想,她真正的“闺房”大约是清清山的一处山洞,已经许久未……

      等等,水禾无奈抚额,貌似郡桃说话的重点并不在于闺房吧,她竟不知何时变得和沈夷之那个怪人一样了,满脑子奇怪的想法,也抓不住旁人说话的重点了。

      或许正如郡桃所说的那般,她应当与沈夷之划清界限才是。

      水禾点头回应:“公主说得是。”

      方才还冷着一张脸的郡桃见水禾低眉顺眼的样子,忽然没由来地感到有些烦躁,她从秋千上跳下来,吓得那个领路的宫娥惊声叫起来。

      郡桃却满不在意地摆摆手,叫她退下。

      屏退了宫人,偌大的寝宫内只剩水禾和郡桃两人,身娇体贵的公主施施然走到水禾身边,柔和了脸色,放缓了声音,她道:“现下无人,你叫我郡桃就好。”

      “臣不敢。”

      “国巫大人都敢欺瞒我身份了,还有什么是大人不敢的。”

      水禾闻声抬头看向郡桃,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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