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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有这种好东西不早拿出来?”水禾愤而跺脚。

      宋暮一个闪身躲过向他径直扑来的水禾。

      “这不是救人的药,而是害人的,”宋暮发出一声轻笑,他垂下眼眸,定定地凝视着手中那颗雪白的丹药,“沈公子的伤口混杂着蛇毒与多种妖兽的毒素,依我看,最适合以毒攻毒。”

      水禾伸向那颗丹药的手忽地一顿,她抬头望向宋暮,眼中满是狐疑。

      以毒攻毒本就险之又险,沈夷之是蜀南沈氏未来的家主,况且又对水禾有救命之恩,水禾绕过宋暮挡在床前,说什么也不肯让宋暮给沈夷之喂药。

      宋暮却只静静地站在水禾面前,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早在与宋暮朝堂初见时,水禾便觉得宋暮的笑有种莫名的怪异感,如今与他隔着一个火盆的距离,水禾才发觉宋暮的笑意不及眼底。

      宋暮往前一步,几乎是在质问水禾:“沈夷之是妖兽对不对?”

      一双杏眼陡然瞪大,水禾不解地望向宋暮,“你胡说什么?”

      莫非是方才王上给他们二人指婚的事对宋暮刺激太大,他一时气昏了头,这才说出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水禾默默攥紧了拳头,她想,只要宋暮胆敢强行上前给沈夷之喂药,她不介意对梅山宗五长老大打出手。

      “如若不是,国巫大人手上永巍舅舅亲手打造的紫玉镯为何会无故解开?”

      水禾哑口无言。

      老实说,直到宋暮今日当面问起这件事,水禾的脑子里才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桩事,当时在石门村事出突然,连她也不知道紫玉镯为何突然之间解除了禁锢。

      水禾还以为是永巍良心发现,不忍心看她因为自己的破镯子而命丧黄泉。

      那镯子的碎片七零八落地散尽白茫茫的雪里,时至今日,又一连下了好几场的雪,早就寻不着踪影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永巍老头儿呢。”

      “老头”二字脱口而出,宋暮一挑眉,被烛火光映得泛红的脸陡然一变。

      才在朝中受了天大的委屈,只要是看到宋暮那张脸,水禾心里便忽地窜上一股无名火,她懒得再和宋暮闲扯,招了招手就唤来侍女绯儿送客。

      绯儿在宋暮面前站定,腰板挺得笔直,缓声道:“宋大人,请。”

      水禾微微颔首,只道不愧是她亲自挑选的侍女。

      “这药我且留在这里,喂或不喂皆由大人定夺。”话音才落,宋暮便微微笑着上前一步,拿起水禾的一只手,将毒药放进她的手心。

      他随绯儿往大门去,步子轻得宛如一阵清风。

      水禾攥紧手心,药丸触手生温,她甩了甩手,正想着若是将药丸投入火盆里是否会烧出含有毒性的热气。

      思来想去,却还是选择了将那药丸暂时收下。

      又在沈夷之床边守了两日,却迟迟不见他苏醒,水禾这边急,国巫府对面的沈府却比她更急。

      眼看就到年节,沈府老夫人想好孙儿想得紧,知道离家出走的沈夷之就在沈府对面,一天最少都要派五六个侍女小厮前来请公子回府。

      原先水禾还有精力一人赏一拳打回沈府去,大半月过去,沈府上下所有的侍女小厮都顶上了一个青眼圈。

      再后来,不知是先从谁人口中传出当朝国巫蓄意绑架沈府少爷,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

      水禾每日下了朝便被一群多嘴的大臣指指点点,忍无可忍,水禾当即给了为首的大臣一脚,自那以后水禾小半月都没再见过他,向宋暮打听才知道是请了病假在家养伤。

      近来天朗气清,国巫府扫成堆的雪隐隐地开始有融化的迹象,青石地砖总是湿漉漉。

      水禾吃罢晌午饭便又如往常一样守在沈夷之床边,火炉内添了新炭,炉上温着汤药,不一会儿,汤药罐内便咕嘟嘟地冒泡,热气顶起盖子,又是一阵清脆的响声。

      水禾揉了揉酸涩的双眼,放下手中的书简就要去取药罐。

      纤纤玉指才触碰到药罐,灼手的热度顷刻间便将水禾的手指烫伤,因受到刺激,水禾的耳后倏地显出一层鳞片,散发出瑰丽的光芒。

      没了紫玉镯,水禾的灵力便愈发难以控制了。

      有时睡着觉蛟尾便会莫名钻出,将水禾的被褥掀飞在地,在寒冷的冬夜里水禾被冻得瑟瑟发抖;有时只一拧眉鳞片便会无故显现,若是被衣衫遮住的位置还好掩藏,若是大庭广众之下鳞片在显眼的位置显现,水禾只有落荒而逃。

      水禾发出一声轻叹,面无表情地用灵力将手指的烫伤消除。

      端着汤药移到床边,浓黑的药汁散发出扑鼻的药味,算不上好闻。

      水禾小心翼翼地将沈夷之扶坐起来,端起药碗凑近他的唇边,独属于男人身上好闻的草木味道瞬间将水禾包围。

      药汁顺着沈夷之的唇角流下,一路沿着精致的锁骨,滑入薄薄的中衣。

      沈夷之已经到了无法自主喝药的地步。

      他的面颊干瘦到凹陷,眼下映着淡淡的青黑,交叠放在胸口的双手手指细得宛如一截枯枝,似乎一用力,便能将其折断。

      水禾眉头紧锁,心头某处忽地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来人,备马!”

      水禾干脆利落地翻身上马,临行之前好生交代绯儿一定要好好照顾沈夷之,切勿让任何人知道她今日离城。

      马鞭扬起,纤纤面纱随风翩然。

      水禾离城的时间不宜过久,才出城门,行至人烟罕至的地方,水禾将马匹栓好,化出半妖化的形态便直冲云霄。

      时隔多日再次来到石门村,却像是斗转星移,恍如隔世。

      石门村处处透露着破败,皑皑白雪化去,断壁残垣显现出它真正的样子,武威湖水质浑浊,几乎看不出有一丝活物存在的迹象。

      水禾轻车熟路地来到一户人家门外,尽管房屋陈旧,但大门确是用杉木新做的。

      “小蓉,疯娘,是我!”

      不久之后,伴随着某种生物在地面滑行的细微声响,木门从内“咔嗒”一声被打开,门框内,赫然站在一身粗布麻衣的守村人小蓉。

      守村人不孚众望,真正成为了独自守石门村的人。

      “进来吧。”小蓉声音懒懒的,水禾往她下半身看去,却见原本那条雪白的蛇尾又变回了一双人腿。

      才进院子,扑鼻的腥臭直往水禾鼻子里钻,她一面拧眉一面捏紧了鼻子,却不料耳后又有鳞片现出。

      但在同为妖兽的小蓉面前,水禾没什么好遮掩的。

      “虽说冬季尸体腐烂得慢,但囤放那么多动物,吃又吃不完,放坏了多可惜。”

      身为过来人,水禾对小蓉囤粮食的行为着实不太理解,要她说,吃是这世间最讲究的一件事,即便是吃生食,也应是最新鲜的最好吃才是。

      小蓉不理会水禾,兀自拉开灶房的门,血液黏答答的声音自门后响起,随着门被打开,动物尸体堆积而成的小山顷刻倒塌,一齐涌向门外。

      小蓉轻叹:“疯娘愈发严重了,这几日有时连我也认不清,却每日都雷打不动地出去捕猎。”

      水禾微微颔首,她取下脸上的面纱,紧紧攥在手心里,一遍又一遍地揉皱。

      她知道小蓉想说什么。

      疯娘把小蓉当做她自己的孩子,即便是化作妖兽丧失了所有的理智,却还是对自己的孩子念念不忘,之所以每日都要出去捕猎,是怕小蓉在粮食短缺的冬日挨饿。

      她们都是被抛弃的人,知道挨饿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那日在石门村斗了一场过后,水禾默默将小蓉和疯娘身上的伤用灵力医好,她冷冷地撂下一句好自为之,而后便扬长而去。

      水禾向来如此,她知道自己强大,不需要依附于任何人,因此便对一切不关心,不在意。

      可小蓉和疯娘身上的谜团却莫名地令水禾感到心悸,并非是对未知事物的惧怕,而一种无端自心底油然而生的惊慌。

      回到国巫府后水禾曾背着众人独自回到过石门村一次,是教小蓉和疯娘控制那份属于妖兽的灵力。

      水禾说不出帮她们的原因,只把那当做是对疯娘的同情,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印象里是司岳亲手将她拉扯大,看到疯娘如此对待小蓉,水禾便动了恻隐之心。

      看着小蓉愁云密布的面容,虽觉得有些不合时宜,但一想到沈夷之命不久矣,水禾便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问小蓉:“之前你想置我于死地时,可曾做了别的什么?”

      “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水禾拧眉,她伸出手指轻轻叩击桌案,示意小蓉不要糊弄她,“沈夷之已经昏迷一个月了。”

      “沈夷之?就是当时为你挡下我那一爪的人吧。”小蓉偏头想了想,印象中她确实在那个叫沈夷之的家伙后心口徒手开了一个大洞。

      但沈夷之身边有水禾的存在,想必治愈那样的伤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当时我并未用出全力,那人伤得当真那么严重,连你也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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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最近三次元太忙啦qwq再加上前面的部分需要大修,可能最近会消失一周左右,虽然没人看但是我绝对不会弃坑的!!!等我回来!啵啵啵owo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