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夫君送青楼》清风羡鱼

21、似是故人来

　　说道关键时刻，郑子瑜却忽然卖起了关子：“我要说这人啊，可是与你关系匪浅。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贺清蕴心里咯噔一下，她心里不由想起了前些日子在望月楼得到的那封信：
　　请君入瓮，共谋大计。

　　看贺清蕴那副紧张模样，郑子瑜却仿佛浑然不在意一般，自顾自说道：“是郑临轩。”

　　“啊？！”

　　“这些年来东西二楼的相互制衡之态被打破，也多半有郑家的参与。”

　　郑家盘踞凌江城多年，几乎为南方世族之首，而最近郑临轩又时常出现在望月楼西楼，很难不让人猜想连篇。

　　“可他们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郑子瑜摇了摇头：“我也不是很明白。”
　　在她的印象里，郑临轩为郑府二公子，袭不了爵位，为人行事向来纨绔，借着自己这国公府的身份，做了不少腌臜事。

　　可如今……
　　难不成他是装的？

　　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那日殿中，云秦使者句句暗有所指的话语。

　　一时间，郑家，叶家，甚至是云秦国世子，以及贺兰长信，一切的一切，都似乎串联起来了。

　　“莫不是与坊间三大传言有关？”

　　郑子瑜眸光一闪，眼底是藏不住的欣赏。他不自觉的扬起了唇角，紧接着便答道：“贺小姐果然聪慧。如今虽为太平盛世，但这底下的暗流汹涌，光从望月楼一处，就能窥探一二。”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决定好了要做这东楼掌柜，那自然是要好好‘管上一管’了。”

　　“你心已决？”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我从不会轻易做出决定，但一旦开口，便绝不会反悔。”

　　郑子瑜从怀中拿出了一副流光玉佩，送到了她的身前，随后说道：“先前并非有意欺骗小姐，只是这副玉佩，才是在下真正的传家之宝。”

　　“啊？”
　　你又玩我？！

　　“好物配美人，就当是作为这些日子麻烦小姐的谢礼，还望小姐能够收下。”

　　算了，自己早已习惯了他这套行事作风。贺清蕴微微瞪了他一眼，却还是将那玉佩接了过来。

　　“以后叫我清蕴吧。”

　　“不过……我前些日子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帮你夺得东楼楼主之位，我也不会反悔。”

　　就当是结为盟友的一份礼吧。她心里暗暗盘算着。几番生死相依过后，自己好像对他也没有什么敌意了。

　　那份感觉……就姑且称之为欣赏吧。

　　贺清蕴抬起双眸，回之以善意一笑，却见那人也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一时间四目相对，皎皎月华映照在了他的面容之上，活脱脱一个出尘绝世、温润如玉的美男子。

　　她不由看的痴了。

　　“怎么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
　　“我可没有！”

　　此言一出，吓得贺清蕴立刻撇开了目光，但一时间又不知该看向哪里，她索性就打量起了郑子瑜所赠的玉佩。

　　那玉佩质地光泽温润，上面虽有着几道淡淡的划痕，但在岁月的磨砺下，却更添几分柔和。那上面还刻着几颗竹子，竹节分明，竹叶细腻。足以见出这玉佩的主人有多珍视。

　　那上面一花一物皆象征着平安意味，几片花瓣簌簌而下，贺清蕴凑近了些瞧，那不正是——
　　可不知怎的，她望着那上面的一草一物，竟有些神情恍惚起来，越是近了去看，这份熟悉感也越来越强。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想不起来。

　　“对了，真没想到你一个世家小姐，水性竟能如此之好，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救……”

　　郑子瑜原本想着开口打趣她几句，可谁知，她忽然变了一副神色，上手捂着头，好像很是痛苦。

　　“你怎么了？！”

　　一瞬间，她脑子像炸开了一般，再也没有思考的余地。

　　郑子瑜下意识的过去扶住了她，可时间却并不给她们喘息的机会——

　　只见这丛林之中，赫然亮起了几排火把！

　　“清蕴，清蕴？！”

　　不能在这里待了！

　　郑子瑜也顾不得其他，只能拉起她的手站起了身，向着丛林深处跑去。

　　好在此时贺清蕴也缓过了神，她将那副玉佩放进了自己怀中，一路跟着郑子瑜东躲西藏，躲避着刺客的追捕。

　　可偏偏是天公不作美，林中突然生起了大雾，一时间雾气弥漫，让人看不清前路，只能望着那越聚越多的火把，在不断的向自己逼近着。

　　不对……这绝不是普通烟雾！

　　似乎只要每走一步，这林中的大雾就会换上一个方向。

　　贺清蕴望着林中那忽隐忽现的迷雾，忽觉诡异无比。幼时爹爹醉心工匠之艺，自己也跟着学了些许。脑海之景不断回现，她努力的回想着，这一切的一切是否有着关联。

　　她抬眼望去，只见那原本接近着的火把突然也变了方向，似乎被什么东西操纵着一样。

　　此时恰有月光倾泻而下，透过重重树干，映射而下。

　　她心下生疑，忙的跑到了最近的一颗树上，想要从中找出什么，但望来望去，似乎也别无差异。

　　不对……不对！如果真是这样，那设阵者是怎么出去的？

　　她一时间有些着急，在这附近转圈了找，但仍是深陷其中，迷失方向。

　　眼见着大雾越来越深，月色也渐渐被阴云遮住，可见的光亮越来越少。

　　“等等！清蕴，你把我的面具拿出来！”
　　“都这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

　　时间紧迫，情急之下，郑子瑜忙的走到了身前，取下了挂在她腰间的面具，顺着月华倾斜的方向照去，那林中赫然出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

　　“走！”

　　可那小路的尽头，却是一道高深陡峭的石壁，那上面盘旋着数不清的交错着的藤蔓。

　　难不成兜兜转转，自己又回到了起点？

　　此时大雾已经散去，不知何时，她们已经走到了河流尽头，此处人烟稀少，就连树木都只有零星几颗，几乎一丝生气也无。

　　就就连天地，似乎也在此刻失了颜色一般，黯淡无光，让人看不清前路。

　　贺清蕴上前走了几步，拍了拍眼前的石壁，不断的摸索着。却恍然发现，这底下竟是中空着的！

　　恰在此时，郑子瑜也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火折子，点亮之后，眼前之路也逐渐清晰起来。

　　绕过重重藤蔓，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漆黑的山洞。两人再顾不得其他，这几乎是她们唯一的生路了。

　　阴暗近乎吞噬了视线，潮湿冰冷的空气充斥着鼻腔。整个山洞死寂一片，唯余郑子瑜手中的火把，勉强撑起一丝光亮。

　　“你要是害怕的话……可以拉着我的衣袖。”

　　贺清蕴望着他在前探路的身影，心中忽的多了几分安心，那人话音刚落，她便抓住了他的衣袖。许是有了依靠，她便也不再害怕。

　　不知走了多久，忽有风声习习，清清凉凉的抚过她的脸颊，再往外望去，越过垂于洞口的藤蔓，便是一座“世外桃源”映入眼帘。

　　可下一秒，耳畔却突然传来一道不速之音：“谁在那？！”

　　郑子瑜连忙将她护在身后，回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林中忽然起了大雾，误打误撞之下，才与小妹来了这里。”

　　贺清蕴也从怀中拿出了匕首，目光紧紧地盯着来者。

　　但谁知，耳畔却又传来了一道慈祥的声音：“安儿，快把剑放下。咱们这好不容易来了客人，你怎么能这么待客呢？”

　　郑子瑜犹疑的拉着贺清蕴走出了山洞，只见那身前站着的人，不过是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孩童，他身旁站着一位老婆婆，两人衣着打扮皆是朴素，用的还是京城好几年前时兴的料子。

　　“夜里寒凉，二位还是进屋坐坐吧。”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下虽有疑虑，但一想到毕竟是自己闯入了这里，打扰了人家休息，便跟着那位老婆婆进了屋。

　　屋内摆设倒是雅致，让人耳目一新，房屋虽小，但五脏俱全。

　　贺清蕴本只是轻轻扫过一眼，但不知怎的，心下只觉莫名的熟悉，但那种感觉又说不出来。

　　是那道迷阵吗？
　　还是这屋内的陈设，与自己家里的有几分相似呢？

　　她说不清，只是看着那个老婆婆，心里蓦地生出了几分亲切之感。

　　她虽是凌江城人，但从未来过这里。山底下本就人烟稀少，到了这山洞以后，更是只有这一户人家，倒颇有几分“世外桃源”之感。

　　那位阿婆给他们倒上了两碗茶，随后笑着说道：“过了这么多年，你们是唯二来到这里的人。来者是客，二位快坐下吧。”

　　“抱歉呀阿婆，今夜打搅了你休息，等日后有了时间，我定会带着重礼前来答谢。”

　　贺清蕴喝下了一口茶，试探着说道。

　　“没事没事。安儿他年纪小，又没怎么见过外人，一时间有失礼的地方，还请姑娘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今夜要是没有阿婆收留，我和家兄怕是要沦落在外，无家可归了。”

　　“那不知……姑娘是如何找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