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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很轻的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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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永远的期限是1314的名字,一生一世。”
夜晚的街道如千丝万缕的线,传递着朦胧的羁绊。
尤安抱住小机器虫圆滚滚的身子,冰凉的金属触感此刻如同炽热的烈阳,驱赶走孤独的冷寂。
AI有时候远比人类忠诚可靠。
检测到雄虫的微微颤抖,像风雨飘摇中的一叶帆舟。
1314的脑子里轻轻滋啦一声,然后伸出机械臂,小心地拥住尤安,“主虫可以跟我说说怎么了吗?1314绝对是一个优秀的情绪垃圾桶。”
月光如水,没过万物头顶。
“我梦到了……”
尤安坐在草地上,思绪被酒扰得断断续续的。他同1314说了很多很多。
最后,情绪得到释放,心情舒畅了不少。
尤安醉醺醺的,摇晃了几下酒瓶,意识到里面的酒已经见底。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打算再去拿一瓶。
甫一站起来,身体失去平衡,径直摔向一方。
但尤安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空空的酒瓶滚落一旁。
他的脸撞进饱满的胸肌,腰被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环住,湖泊的气息像泡泡一样将尤安包裹住。
尤安动弹两下,蹭乱了兰克斯的睡衣,潮热的吐息喷薄在雌虫的颈肩,似无声的撩拨。
被揽住的腰很秀劲,肌肉弧度恰到好处,手感极好。
尤安的手撑在兰克斯的胸前,眼神迷离地打量着眼前虫,“兰克斯?”
“嗯。”兰克斯将雄虫护住,免得他滑下去。
确认来虫是熟悉的虫后,尤安无力地趴在雌虫身上,头靠在兰克斯颈间,无意识地蹭了蹭。
察觉到手下的肌肉有些鼓鼓的,尤安好奇地捏了捏,像一块富有弹性的橘子味软糖。
但等他在去按的时候,发现软糖已经变硬了。
???
此时,醉酒的猫猫还没意识到踩奶行为的出格。只是皱着眉头,深感不理解。
一股战栗酥麻传至脊椎尾骨,兰克斯全身紧绷,蓝色的眼睛在一瞬间异化成了竖瞳,其中翻滚着大片大片的汹涌浪花。
可怀里的雄虫丝毫感知不到危险,还不信邪地继续抓了抓,发出嗯的疑惑声,似乎在抱怨爪下为什么变得硬邦邦的。
冷风过境,吹动着新叶。周遭的氛围变得有些微妙。
经历无声的对峙后,巨大的猛兽无奈叹息,兀自扬起白旗投降,然后放松下来,任由猫猫在身上踩奶挨蹭,沦为猫猫的俘虏。
兰克斯低声诱哄道:“我们回去好不好?外面太凉了。”
“嗯?”尤安抬头,对上湖光潋滟的蓝眸,孩子气地鼓了鼓脸颊,拒绝道:“不要。”
顽皮的猫猫还没有玩够,察觉到要被拎回窝,立刻扭身逃跑,胡乱挣脱着兰克斯的怀抱。
非常的幼稚。
兰克斯怕尤安摔着,虚虚地护住他,跟大型猫科猛兽妈妈一样劳心劳力。
尤安从兰克斯身上滑下去,转过身,背靠着雌虫的腿坐在地上。
他望着天上圆圆的月,大脑开始天马行空。
“兰克斯,你说恋爱是怎么谈起来的啊?”solo了快三十年的单身人士发问。
“他们是怎么做到爱到死去活来?”
“这个……”兰克斯回想前半生。
身边的虫不是相亲,匹配,家族联姻,就是被雄虫迫逼迫结婚,自由恋爱的占少数。
“……我不知道。”
尤安的头枕在兰克斯的大腿上,浓墨般的眼睛无丝毫杂质。“那为什么人们总是用接吻来示爱呢?交换菌落的意义在哪?”
兰克斯再次被问倒,“不知道……”
“那亲吻的感觉是怎样的?”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抱歉。”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呀。”比起平常温温柔柔的嗓音,尤安醉酒后的语调有点可爱。
“不过,我可以试试亲吻是一种什么感觉。”
听见这话的刹那,兰克斯心脏怦然乱跳,身体僵住一瞬。
名义上尤安现在是他的雄主,对他做什么都合理合法,包括亲吻。
他仿佛在燥热的风中,纠结地等待什么降临。
下一刻,他见尤安举起自己手,然后在手背上吧唧一口。
……
火山喷发式的紧张瞬间熄灭了。
雄虫的行为属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尤安对身旁雌虫的惊惶怦动一无所知。他瞧着被自己吻了地方,自顾自喃喃道:“也没什么感觉嘛。”
此刻,浓稠的夜里似乎混进了什么,正在发酵。
一阵晚间风带着低沉的声音入耳。
“亲吻是两虫之间的事,一虫当然没什么感觉。”
“这样吗?”尤安的颈躬起漂亮的弧度,精致的锁骨从衣衫中展露出来。他望向兰克斯,朦胧又干净的目光锁在发言者身上,却类似于无声的勾/引。
月光轻盈地落在他的身上,那般的皎洁无暇。此刻偏偏像被红酒浸透过的莓,摆放在盘中待食。
鼻尖撩绕着一丝很淡的花香,莫名的干渴涌入兰克斯喉间。
“雄主要试试吗?”
月色将兰克斯的发梢照得莹亮朦胧,将他的面容轮廓描摹得更加深邃温和。
尤安怔愣一下,似乎看见了佩特笔下那抹盈盈光影。
他伸出手,想确定画布上的油彩是否真实。
鬼使神差地,兰克斯把无声当做允许,慢慢附身下去。
而尤安伸出的手顺势搭在他的后颈,随着距离的拉近,手肘自然屈折。
这片夜里,唇很轻、很缓地落在尤安的额间。
从远处乍一看去,像他扣着兰克斯的颈,缠绵地索要了一个吻。
今日,谁的心脏于长夜孤鸣。
谁的掌心篆刻下温热的预言。
等留下一吻后,兰克斯拉开些距离,躬身直视尤安,问道:“现在感觉如何?”
尤安被酒灌得有些迟钝,面上恍惚一阵,用手摸着被吻过的额头,与夜同色的眼珠装满兰克斯的身影,然后真诚地说:“确实没什么感觉呀。”
短短一句话出口,直接把兰克斯才冒头的期待扼杀了个干净。
他不禁扶额,无语住了。
和醉酒的虫较什么劲呢。
胡闹到最后,兰克斯总算是把尤安哄到房间睡觉。
雄虫的脸颊陷入软枕内,黑长的眼睫投下密密的阴影。
兰克斯给尤安掖了掖被角。
“晚安。”
然后,尤安像听见了一般,忽地抓住兰克斯的一截手指,几近眷恋地呢喃道:“妈妈……”
兰克斯:……
如果他没有记错,妈妈这个称呼是古时代虫族对雌父的称呼。
于是,空气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平静又被一声无奈叹息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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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十点左右,尤安才从床上起来。
由于昨晚被悉心照料着吃了药,今日除了一点发情期的作用,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
从楼梯走下来,就能看见兰克斯在做康复训练。
家里一直是暖烘烘的,雌虫的体温又较高,所以兰克斯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
手臂上的肌肉被展露而出,宽肩带覆盖住半块锁骨。
随着动作的进行,胸肌撑开柔软的布料,线条与凹陷暴露无遗,力量与美感喷薄而出。
适度的运动把雌虫的体温调高,体表微微有汗。淡淡的金色阳光从窗外涌入,流淌在兰克斯身上,让他看上去像一块被晒化的焦糖味奶糖。
不知道为什么,尤安的目光总落在雌虫的胸上。
他总觉得那里会是软的,跟自己亲手摸过一样。
与此同时,兰克斯在暗中观察着尤安。
雄虫面色红润,脱离了病态的苍白,但似乎把醉酒期间发生的事全忘了。
他心里竟然升腾起一点遗憾与失落。
就在尤安思索着、平时守着雌虫做康复的小机器虫跑哪去了时,雌虫忽然失去平衡,要摔在地上。
尤安当即箭步而上,一把抱住兰克斯,欲将其扶住。但他错估了雌虫的体格重量和自己的力气。
两虫相撞,不等尤安稳住身形,身前的重量径直将他压倒。
情况紧急,骤然的失控让尤安紧紧闭眼,做好了当垫背的觉悟。
可下一瞬,雌虫的反应极快,护住尤安头部的同时侧翻向下。
尤安的后脑被扣住,脸摁在了雌虫饱满的胸肌上。
一时间,口鼻被灼热的气息彻底侵占,淡淡的薄荷清香本该降温去热,现下反倒是成了升温的催化剂。
两虫倒在地上,脸前胸肌的回弹愣是硬控了尤安一息。
这感觉……
猛然,记忆的匣子打开。
他想起了昨夜手上的荒唐。
简直羞得人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安慌慌张张立刻起身,将兰克斯半扶起来,坐在地上。
“有没有受伤?”
“没有。”
兰克斯注意到面前虫红晕的脸和耳垂,“您怎么了,又发热了吗?”
尤安对上询问的视线,又慌不择路地移开目光。好巧不巧,视线回到了让他脸红心跳的胸部。
那件白色的背心还保留着被他蹂躏的痕迹。
惊跳之余,黑色的眼眸倏地抬起,又直直把雌虫的唇映入眼底。
一瞬间,记忆纷复繁杂。
微凉柔软的触感与饱和的弹性击溃脑的思维。
迷糊的画面不断昭示着,他不仅非礼了兰克斯,还扣着人家的颈,强行索吻!
“我、没事……我去找1314陪你做复健,一虫不安全。”
说完,尤安逃也似的起身跑了。
兰克斯看着尤安的身影消失,又默默地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
——好像想起来了。
他回味着雄虫面红耳赤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方才的尤安很像一块透明的渐变色硬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