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一章.农业生古代再就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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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二狂奔去镇上请来了大夫，那大夫心宽体胖，被他拽着跑了一路，面上流下滴滴虚汗。
到了许家，他来不及喝水，立即被催着摸脉看诊。
片刻后大夫擦着汗，细眉皱得越发深：“不好，老太太四肢拘挛情况危急，我写一张单子，先为其扎针护住心脉，你即刻去药房取药，要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听到大夫说得这么严重，许老二顿时跪倒在地泪如泉涌：“都怪我，是我把娘气成这样的。”
许老汉也有些迁怒他，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他望了一圈屋内或呆愣或掉泪的男男女女，转向肖齐道：“你跑得快，你去。”
肖齐拿了方子，撒开腿就往村外跑。
那大夫的药方写得是通脉四逆汤，有加阳通脉、散阴胜寒之效。肖齐去药房将药买来，许清扬按照大夫的吩咐把药煎好了。
此时许婆子还没有醒，但手脚已经不颤了。
许清扬把药给她灌下去，大部分药汁都流了出来，只有一小部分被许婆子无意识吞了下去。
她一边红着眼睛给许婆子擦嘴，一边紧紧握着许婆子的手，祈祷她快些醒来。
一刻钟后，许婆子方才悠悠转醒。
屋外，许老汉对大夫千恩万谢，大夫却眉目紧锁，一副并不轻松的样子：“老爷子莫急，老太太是否近日来呼吸不畅，时常心跳如鼓？”
闻言，许老汉点头称是：“是被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给气的。”
别人家的事大夫不好多议论，他含糊地应了一声，“那就是了，她这是肝阴虚，导致的阳气衰微、阴津外泄。”
这一连串专业名词弄得许老汉晕头转向，只附和道：“是、是，那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无事呐？”
大夫摇摇头：“她此刻危在旦夕，救是能救，却只怕你们救不起。老太太现在最好是用四逆回阳饮回阳救脱，可这回阳饮的药材里，可是包含了一味人参呐。”
许老汉只觉头顶似有一阵雷电劈来，震得他脑海空白。
这十几年由于北方战乱，北戎侵占了盛产人参的肃州一带，导致大萧境内人参价格持续攀升，近几年更是涨到了惊人的三百五十两银子一斤。
难怪大夫会说一句“能救但救不起”的话了。
许婆子此刻又昏睡了过去，许清扬遵着医嘱给她按压穴位，许老二跪倒在地上，手紧紧握住许婆子的手，神色茫然。
许老汉把家里人都叫在了一起，和他们说了人参一事：“我和你娘这些年也存了两百多两，本来打算等我们闭眼了，把这些钱分给你们三兄弟花用，现在为了救你们亲娘，我打算拿这两百两去买药。”
此时许老大和老三都不在，许老二嘶哑着声音道：“大哥和三弟肯定赞同的，救娘要紧。”
许老汉点点头，“剩下的一百五十两，我出去挨家挨户去找人借。”
许清扬掏出了自己的钱袋，里头有六七两：“这些年我绣花也攒了些钱，爹你拿着。”
肖齐也站了出来：“这是我最近赚的五两，姨父你尽管拿去。”
就连杨氏也上交了自己的零用，还有一些镶银的花钿和耳珰。
这些都是她以前卖皮肉生意时用来装点自己的花样，从了良以后她就收起来了。
她道：“爹，我知道你和娘都不满意我进门，连累了家中人被说闲话。可尽管如此，你们还是以平常心待我，没有因为过往对我冷眼相待……这些银饰虽不值什么钱，但好歹也是我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她这一番情真意切的话语让许老汉眼红不已。
他自问并不喜欢这个杨氏，平日里对她的态度也好不哪儿去，可现下如此危急的关头，杨氏却愿意出钱出力，真真叫他羞愧难当。
许老汉的目光一一从家人的脸上划过，叹道：“好，好，都是好孩子。”
一旁的许老二见状，突然一抹眼泪，也朝外跑。
他先是跑去了孙家。
孙家只有孙福康的几个孩子和老母亲在，那些孩子先前被钱氏大嫂的嗓门吓哭过，此刻见了许老二来，害怕得连忙躲了起来。
孙老母耳朵不太好，许老二贴着她的耳朵问了好几遍“您知道孙大哥此刻在何处么”，孙老母才用颤颤巍巍的年迈声道：“他去喝酒啦。”
他想起孙福康确实有喝酒的习惯，时常跑去镇上的私家酒馆畅饮喝得烂醉。
于是许老二调转脚步，又跑去了镇上。
许老二本是来此找孙福康还钱的。在母亲面前，任何情分都要为其让步。
这些年他陆陆续续借了孙福康大小有三十两，他不指望孙福康全部还完，先把前几日借的十两还清就行，剩下的再慢慢还。
走到酒巷门口，许老二向一个男人打听孙福康，因为他自己从没来过此地，并不知道那家私人酒馆开在哪儿。
那男人一听，这孙福康可是个老熟人，便向他指了路。
许老二言谢过后，顺着那人指的方向走去，不过一会儿，他便闻到一阵酒香。
沿着香味走，很快找到一家半遮半掩的木门，里头隐隐传来男人们喧哗打趣的闹声。
许老二探头望去，只见狭窄的堂屋中间摆满了桌椅，里面的男人围坐在一块儿喝酒比拳，谁输了就起哄灌他酒喝。
许老二在人群中间找到了孙福康。
孙福康酡着两抹红晕使劲划拳，结果一出，连连摆手：“哎哟我喝不下了，再喝可真就出人命了，各位哥哥们且绕我这一遭吧！”
“这可不成。”络腮胡男人黑着脸道：“来了这儿要么老老实实喝酒，要么就掏钱，你可别想抵赖！”
孙福康实在喝不下，又生怕自己醉倒了被人扒光钱财，因小失大，故而他最后选了后者，从衣襟里掏出一串铜钱。
“前几日你不还喊穷么？怎么今天就这么大方了？”
孙福康得意地笑：“还不是我们村那傻子，跟他卖卖可怜说借钱就借了，比我爹娘都好使。”
“哦，就是那个娶了你妹子的男的？”
“什么娶？他就是我妹子用来遮人耳目的玩意儿，要不是那典史公子吃干抹净不认人，害我妹子堕了胎染上妇人病，不然就凭我妹子的品貌，能便宜得了他？”
屋中众人一片唏嘘，“也怪那典史的狗屁儿子，都定了亲还招惹你妹子，幸亏他们一家都下了狱，坟头草怕也有一丈高了。”
说起这个，孙福康很是闷闷不乐，暗道：若是碰上个人品好的，真娶了福宁，我如今就是官家的亲戚了，今日哪儿还会被你们这群泼赖逼着喝酒掏钱？只怕现在都恨不得跪下来喊我爷爷。
很快众人的话题又被别的覆盖过去，重新恢复了热闹。
孙福康喝完酒，跌跌撞撞地往乡里走。他身上好大一股酒臭，惹得周围行人纷纷捏着鼻子避着他走。
行至一无人地段，孙福康忽感尿急，正想脱下裤子找个草丛堆轻松一二，不料从后头挥来一木棒，砸得他顿时眼冒金星，头一歪，直直昏倒下去。
许老二握着木棒的手冒着青筋，害怕得抖着身体，一张黑黝粗糙的脸上全是眼泪。
他将孙福康说的那番话尽数听了进去，哀莫大于心死，他哪里想得到当初孙福宁上门求他娶她，竟全然是一场笑话。
难怪孙福宁闭眼前一副心有不甘的模样，许老二原先还以为她是不舍自己，现在想来是后悔为了攀富贵毁坏身体吧？
想清楚这点，许老二在原地怅然了一会儿，随即用衣服把眼泪一擦，从孙福康身上搜出两串铜钱和一袋白银，拿着钱急忙回了家。
……
买了人参来熬煮入药，许婆子果真日渐好转了。
她的病在村里还没传开，许老二亲自上门接妻儿，钱氏才得知婆婆被他们气得重病在床一事。
她后怕得心神难安，毕竟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婆婆喜欢儿媳妇不安分总整幺蛾子的。
本以为回家侍疾时许婆子不会理她，然而许婆子却虚虚握住钱氏的手，似有抚慰之意：“千错万错是我们老二的错，没管好儿子，我对不住你。”
这话一出，钱氏顿时泪如雨下。
家中和睦无疑是最好的良药，在这样的氛围里，许婆子病愈速度也越发快了。
很快许家又碰上了新的难题——为了买人参药材，家里已花光了钱，可先前买的肥料预计只能用到六月份，许老二和钱氏为此急得团团转。
没钱买肥料，菜地农田的产量就要大打折扣，产量一少来年就更没钱了，简直就是恶循环。
再加上之前买人参跟村里人借了不少钱，现在许老汉都还在外当雇佣工陆续还钱，许老二也没脸面再跟别人借钱了。
此事被肖齐得知，他立即亮了眼睛：这不巧了么，制肥料对自己而言这不专业对口？
他找来许清扬，告诉她自己准备做肥料。许清扬一听，告诉了许老二。
许老二表示很大的不信任。许清扬破费了一番口舌，才让家里人支持肖齐的决定。
这时候人们常用的粪肥和饼肥，价格昂贵不说助产效率也不高，肖齐打算自己做树叶制剂。
他先和许清扬收集了一些嫩树叶，乡下就这点好，树到处都是，随手一摘就是一大袋。
肖齐特意嘱咐许清扬摘那些无虫害的树叶，精心挑选过后将这些叶子捣碎，再往里面掺陈土调节碳氮比，最后堆积浇水，每周翻堆通气一次。
大牛对肖齐的行为很感兴趣，常常拉着小伙伴过来看肖齐翻堆：“你这是在干什么？好臭。”
肖齐故意伸手去熏那些小孩，逗得他们躲得老远，缺德般哈哈大笑：“这是肥料，两个月之后就能用了，要不要我给你们一人兜一点？”
小孩子们纷纷摇头，之后各回各家跟他们爹娘说了这回事。
这在村里没引起多大水花，甚至还有不少人在心里笑话肖齐，觉得他纯粹闹着玩，许家为了省点肥料钱都开始瞎搞了。
到了四月下旬，肖齐的叶肥已经发酵好了。
正巧此时许家之前存的肥料还剩最后一批，许老二抱着一种试试的心态分两批在菜地里施肥，左边用的是粪肥，右边则是肖齐自个儿做的肥料，只等一月过后菜叶子长出来再看效果。
然而还没等到菜叶子长出来，许家便先迎来一位不速之客：翰墨坊那位狗眼看人低的伙计竟找上门来了。
许清扬以为他是来找肖齐的，和他说了声“等会儿”，便要去屋里叫肖齐。
熟料那伙计立马弯着腰朝许清扬拱手，脸皱得跟朵菊花似的：“哎哟许姑娘，我找的就是你，今日我道喜来了！”
这话说的许清扬两眼一懵，完全不知喜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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