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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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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沉浸在这微妙的氛围中,就在此时,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如尖锐的刺,猛然划破了夜的宁静。那铃声在安静的房间里疯狂回荡,像是催促着什么紧急之事。
不用想,就知道是阳羽澄的。
阳羽澄窸窸窣窣地摸索了一阵,终于找到了手机,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将手机带出,屏幕的亮光在黑暗中映照着她的脸庞。
随后,她支着身子,靠着床头坐着,慵懒地将手机举到耳边,眼睛半眯,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嗔怪,有气无力地说道:“喂……”
“澄澄!你现在在哪里,没事吧,什么时候回来,要锁门了。”电话那头,颜乐的声音仿若连珠炮般炸响,语速快得如同脱缰的野马,急切地奔腾而来。
那每一个音节都被拉得又尖又长,带着满满的焦虑与慌张,那高分贝的呼喊里还夹杂着些许颤抖,却丝毫没有减弱其中的紧迫意味。
“啊……乐乐,我又被你学姐收留了呢……”阳羽澄轻哼着回应,语调悠悠上扬,尾音处像是系了个俏皮的蝴蝶结,故意拖得长长的。
电话那头的人被这语气弄得一怔,原本焦急的情绪像是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下,短暂的沉默后,只匆匆说了句“啊这样吗,那好吧,明天早八你不要忘记了,晚安。”便仓促地结束了通话。
随着那声清脆的挂断音响起,阳羽澄缓缓放下手机,不经意间回头一瞥,却见折花灼正从被子里悄悄探出头来。
“睡吧,小灼。”
阳羽澄说完这句话便躺了下去,没想到折花灼竟掀起被子,盖住了她的身体。
她看着折花灼缓缓凑近,那轻抿的双唇,最终轻轻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们静静地依偎着,呼吸渐渐同步,如同和谐的二重奏。意识逐渐朦胧,周遭仿若被一层静谧的薄纱温柔包裹,万物都归于安宁。
但其实,对于折花灼来说,这一夜并不安稳。
起初,她刚要陷入沉睡,阳羽澄一个不经意的翻身,胳膊便悄然缠上她的身躯,而后一条腿顺势又搭在了腰际。
阳羽澄那柔软的胸部紧紧地挤压在身侧,轻柔而富有弹性的触感透过衣物清晰地传递过来,是一种无声却极具冲击力的入侵。折花灼试图轻轻挪开,可阳羽澄却在睡梦中嘟囔了几句含混不清的梦话,手臂搂得更紧了。
哎……
折花灼轻手轻脚地试图翻到床的另一边,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醒阳羽澄。然而,刚在新的位置躺下不久,阳羽澄像是有着某种神奇的感应,迷迷糊糊中又翻了过来,胳膊再次缠上,双腿也重新找到她的身体依靠,那温软的身躯如影随形。
而折花灼尝试多次后,彻底放弃斗争,只能缓缓起身,拖着疲惫又无奈的身躯走向客厅沙发。她在沙发上渐渐蜷缩起身体,在这孤独却又安宁的角落,试图寻得一夜好觉。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纱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客厅的地板上。
尖锐的闹钟声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折花灼尚在沉睡的意识里。折花灼立马从沙发上起身,迅速关掉了闹钟,脖子处传来的酸痛让她不禁皱了皱眉。
折花灼轻手轻脚踏入厨房,在炉灶前专注地忙碌,煎蛋在锅中滋滋作响,面包在烤面包机里慢慢变得金黄酥脆,牛奶在锅中微微冒泡,散发出甜香。不多时,两份简单却满含心意的早餐便摆在了餐桌上。
她走向卧室,轻轻推开房门,看见阳羽澄仍在床上酣睡,恬静的面容如同婴儿般纯真,被子被她踢得有些凌乱,一半耷拉在床边。
瞬间,阳羽澄像是被阳光惊扰到一般,微微动了动身子,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的眼眸中尚有一丝未散尽的睡意,迷茫地看着折花灼,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与沙哑开口道:“你怎么起这么早?
折花灼缓缓站起身,轻轻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转身递给还坐在床边的阳羽澄。阳羽澄睡眼惺忪地坐直身子,双臂高高举起,尽情地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几缕发丝如俏皮的精灵般在她肩头肆意舞动。她接过衣服,动作轻柔而舒缓地穿上。
“要和我一起去上课吗,大课。”阳羽澄的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与沙哑,眼神中却满是期待。
折花灼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拒绝,阳羽澄虽有些许失落,但也并未多言。
清晨的微风,宛如轻纱薄雾,自半开的窗棂悠悠潜入。它似灵动的精灵,带着破晓的清凉与朝露的润泽,在屋内轻柔地穿梭。
两人相对而坐,餐具偶尔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清晰。
折花灼微微低头,缓慢地咀嚼着食物,眼神有些许游离,思绪像是飘到了遥远的地方。阳羽澄则不时抬眼望向她,嘴唇轻轻抿着,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时间,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和窗外若有若无的鸟鸣交织。
阳羽澄一个人去了学校,进教室后,找到了颜乐的位置,并在她旁边坐下。
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阳羽澄却似被一层透明的屏障隔绝在外,那些话语只是毫无意义地钻进她的耳朵,又迅速溜走。她的目光有些游离,虽然眼睛盯着黑板,可心思却像是脱缰的野马,肆意驰骋。
她的手无意识地摆弄着手中的笔,时而在本子上画几个杂乱无章的线条,时而又停下来盯着窗外那颗银杏树发呆,她的眼神空洞而又缥缈,像是陷入了一场无边无际的梦境之中。
银杏树高大而庄严,金黄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颤抖,每一片都像是被阳光点燃的小火苗,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阳羽澄的脸庞在树影的斑驳映照下,时而明亮,时而黯淡,整个人像是被施了魔法,凝固在这凝视的瞬间,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直到颜乐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胳膊,她才像从一场深眠中惊醒,身体微微一震,眼神中尚有一丝迷茫未散尽,过了片刻才缓缓聚焦在颜乐关切的面容上,嘴唇轻轻嚅动,却半晌才吐出一句:“嗯,我没事。”
只是有点想不通,为什么折花灼不愿意和她一起。
难道还是因为自卑?可明明有她陪着。
阳羽澄的眼神时不时飘向时钟,看着那指针缓缓挪动,度秒如年。周围同学的讨论声、老师的讲解声,都成了恼人的背景音。她满心焦急,只盼着下课铃声快快响起。
终于,那清脆的铃声打破了煎熬,她长舒一口气,像被赦免的囚徒般,迅速收拾好东西,起身逃离这令她局促不安的教室。
她刚出教学楼,便看见熟悉的身影。阳羽澄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加快脚步跑去。
刚靠近时,折花灼举起手机,是她发的十几条消息的聊天界面,满屏的疑惑与焦急仿佛要溢出屏幕。
阳羽澄愣了一下,随即带着些许尴尬地说道:“对不起,我发呆给忘记了。”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眼神中也有了一丝闪躲,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折花灼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原本的那一丝委屈与失落瞬间消散。微微叹了口气,用手语比划着:“我不想和你一起来,是因为不想让你因为我感觉没面子。”
阳羽澄抿着嘴,没有将心里话说出口,只是在心底暗自思忖:你如此出众,这般好看,我满心都想着把你带出去,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的风采,那是我求之不得的事情,又怎会有其他的念头呢?她微微抬眼,偷偷瞧着眼前的折花灼,眼眸里闪烁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小得意。
阳羽澄轻轻摇了摇头,像是要把那些思绪甩开,然后迅速岔开了话题:“你请假了吗,请好之后去演播室吧。”
说着,她自然而然地挽起折花灼,手指微微弯曲,轻轻搭在她的手臂上,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物传递过去,拉着折花灼就往演播室的方向走去。
今天是节目初选,地点在演播室。
舞台的大幕即将拉开,那璀璨而又炽热的聚光灯仿若一只无形的巨兽,正张着大口等待吞噬一切。
折花灼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湿透,心脏如失控的战鼓,在胸腔内疯狂地擂动,每一下都带着无尽的紧张与惶恐。她的双腿微微发颤,像是风中脆弱的残烛,随时可能支撑不住而倒下。
而阳羽澄却似春日里轻盈的微风,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紧紧握住折花灼那冰冷且满是汗水的手,微微歪着头,看着她,温柔地说:“别怕,有我在呢。”
说罢,她拉着折花灼,如同拽着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向着舞台大步走去。
所幸训练成果斐然,整个过程十分顺利,没有出现任何明显的失误或偏差,所有的动作都达到了预期的标准,表现堪称完美。
她们舞蹈时的配合,就像是一首可视的交响乐。观众能看到她们舞步的和谐,如同听到了和谐的和声;能感受到她们动作的流畅,仿佛触摸到了温润的丝绸。
眼神交汇间,传递着无声的默契,力量与柔美完美融合,恰似琴瑟和鸣,一曲舞毕,台下掌声雷动,皆为这天衣无缝的舞蹈配合而折服。
有很多人上去来围着阳羽澄,那七嘴八舌的夸赞声就像欢快的鸟鸣,此起彼伏地在四周响起。
原来他们是一个社团,似乎是最开始找到她的那个社团。
周围的人越聊越起劲儿,话题从刚刚的舞蹈又扯到了之后社团的活动安排,阳羽澄更是来了精神,时不时还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笑声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回荡着。
起初折花灼在一旁听得起劲,但很快,她被那如潮水般汹涌的嘈杂声浪层层包裹,只觉脑袋里嗡嗡作响,耳膜似在被无数细密的针不停刺扎。
折花灼在一旁拉着阳羽澄的衣袖,轻轻拽了拽,眼神里透着一丝想要离开的急切。可阳羽澄完全没顾得上她的示意,仍旧眉飞色舞地和社团的人聊个不停。
折花灼又稍稍用力拉了拉衣袖,还凑到阳羽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可她只是随意地拍了拍折花灼的手,像是安抚一般,随后又继续跟旁人聊起了下次设想,说得那叫一个兴致勃勃。
折花灼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忍受的烦闷与疲惫,缓缓抬手,用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摘下助听器。
刹那间,世界仿若被按下了静音键,那恼人的喧嚣如一缕轻烟般迅速散去,折花灼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些许舒缓。
折花灼微微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光影,心中五味杂陈。她深知阳羽澄的魅力与好人缘,也明白自己在她的世界里或许只是一颗独特却并非唯一的星子。
此时,阳羽澄似是终于察觉到折花灼的异样,她匆匆与旁人告别,转身来到折花灼身边。看到折花灼落寞的神情,心中一紧,忙伸手拉住她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折花灼抬眼,迎上阳羽澄满是关切的目光,又把助听器戴上了。
阳羽澄眉头微皱,她的目光在折花灼脸上搜寻着答案,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愧疚之色。“是不是我刚刚只顾着和他们聊天,忽略你了?”她的声音带着些许自责,折花灼依旧沉默。
阳羽澄轻轻将折花灼拥入怀中,像哄小孩一般说道:“对不起啦,因为有你,我太高兴了,没控制好。你在我心里可是最重要的,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折花灼的手指揪着衣角,一下又一下,仿佛要把心中的愤懑都揉进那细密的褶皱里。任由那不满在心底肆意翻涌,如暗潮涌动的深海,表面却依旧平静无波。心仿若被一片阴霾的浓雾所笼罩,蚀骨的自轻自贱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最终她缓缓伸出手,回抱住阳羽澄,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仿佛在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