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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华京城策马 ...

  •   夜色深浓,凉风微寒,外面雨下的很大,已经是夜半三更,床塌上的女子秀眉微微蹩起,似乎睡的极不安稳。

      谢淮砚小心翼翼的替塌上之人掖好被角,刚要把手收回,却被女子用力抓住,男人望着眼前紧紧握在一起的两只手,眸色幽暗。

      雨水打在窗外的海棠花上,铃铃叮叮的,像是琴弦弹奏的乐曲。

      他想,若是方才自己没有及时赶到,这个女人定是会死的吧。

      裴幼沅端着药刚走进来,就看见男人抬起手用指尖缓缓抚平了塌上女子的眉头。

      淡亮的烛光倒映在女人绝美的面容上,像是覆了一层薄纱,朦胧又迷人。

      这位姐姐长得可真美啊,足以称的上是她平生唯一仅见,也难怪能让宸王殿下这种人都把她牵挂在心上。

      裴幼沅脚步极轻的走到塌边,低声对男人道:“这碗药喝下去,她的毒就可以解了。”

      谢淮砚点头,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柔声细语般开口询问:“她何时能醒过来?”

      “明日。”少女似乎有些不解:“你是从哪儿捡回来一个武功高强又容貌绝世的姐姐?”她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位姐姐中了一种名为‘髓骨’的毒,此毒专对习武之人有效,而且,武功越高中毒就会越深,三个时辰内,全身经脉尽断气绝而亡。

      谢淮砚眉眼淡淡的一勺一勺挖着汤药喂进女人嘴里,并未回答她的话。

      裴幼沅在站一旁摩擦着下巴,看着此刻连背影都透着几分温柔的男人,她突然有一种,煞神王爷被迫从良的感觉。

      小姑娘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赶忙移过视线,就看见…一个如同鬼魅般的黑影闪现至屋内。果然无论过多久,她还是会被羽洛这种吓死人不偿命的出场方式给惊到。

      羽洛恭敬垂眸,对男人低声道:“主人,暗探目前只能查出杀手是云国的,其他的,一无所获。”

      云国的杀手么?谢淮砚敛下眼睑,将已经喂空的药碗放置案几,淡淡道:“从今往后,你活在这世上唯一的任务就是保证她的安全,听明白了吗?”

      “是!属下必不辱使命。”羽洛神色一凛,暗暗心惊。

      他没有忘记,在夜色雨巷里,主人看见玉锦公主受伤时,脸上毫不掩饰的焦急和担忧之情,那是羽洛这二十年以来从未见过的。

      “好了,”谢淮砚的声音有些疲倦,带着苍凉嘶哑,与往日撩人心弦的嗓音大不相同:“羽洛,你找个人把她安全送回去。”

      “是,主人。”羽洛侧头看向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裴姑娘,随在下走吧。”

      “那好吧!”少女眨了眨眼,卷翘的睫毛扑闪着:“明日早晨我再过来替她把脉。”不过…明日那个讨厌鬼会不会跟着一起来,她可就说不定了~

      清晨雨停,一丝寒气透过窗户缝钻进屋内,塌上之人也随之悠悠转醒。

      沈铃兰睁开眼仔细地环顾了四周,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儿的熟悉。入眼是淡青色的帘帐,整个屋内的陈设几乎都和青色沾点关系,当然了,除去这能够让人安息凝神的鹅梨帐中香。

      她大概已经猜到这是哪了。看来她昏迷之前听见的啼叫声,不是梦。

      沈铃兰刚想撑着身子坐起来,肩膀处就传来一阵钝痛,锥心蚀骨的疼。穿越十年沈铃兰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还是拜她那所谓的‘亲人’所赐。

      前尘往事如潮水般突然袭来,令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刚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只有十岁,现如今,十年过去了,她从现代穿越到这个皇权至上的架空世界已经整整十年了。

      还记得,那个地方阴气很重,周遭都透着一股寒意,除了她,没有一个活人,只有那散发着馊味的饭菜和一只又一只恶心的老鼠。

      沈铃兰在现代活了二十八年,前二十四年是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大明星,后面四年则是贤惠温柔的家庭主妇。

      古往今来,女子的幸福本就不易,她也不例外。一朝美梦破碎,她被入赘的老公和小三联手谋害,死于一场大火之中。

      两世为人,三世记忆,现在的她,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她自嘲的扯起唇角,不顾伤口裂开直接坐了起来,然而,手上那一瞬的触感,却让她愣了愣。

      床榻边那处地儿还是温热的,不难想到有个人趴在这里守了她整整一晚。

      沈铃兰迅速撤回手,一手捂着肩膀一手掀开棉被,起身望向窗外,只有窗边一棵正在落着花的海棠树,偌大的院里连一个走动的活人都没有。

      宸王殿下不在,正好可以趁此时离开。沈铃兰思忖着,便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临出门时,顺便还拿走了案几上的紫色面纱。

      思来想去还是越墙出去最保险,沈铃兰刚走到后院墙角,迎面便撞上一个人。

      此人穿着黑衣,高马尾大高个,冷峻的面上还挂着一丝没来得及收回的窘迫,以及第一次越墙进别人家后院的尴尬。

      不是江寒还能是谁!“华姝她现在怎么样了?”沈铃兰第一时间出声询问道。

      江寒也在看见她的那一瞬,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昨夜宸王府的人将华姝送回来的时候,着实把他和涟漪吓了一跳。

      还好那人提前找了医官给华姝治疗包扎了伤口,否则她哪里还能有命在?后面得知公主在宸王府,他恨不得立刻前去把公主带回来,可华姝却说有宸王在,公主不会有事。

      “华姝她没事,倒是公主您—”江寒隐晦的看了一眼她的伤口,剩下的话却被沈铃兰打断:“我无碍,昨夜遇刺的消息可有传出?”

      江寒神色严肃,抱拳道:“公主放心,眼下离皇正忙着处理赏梅宴上的事,您遇刺的事就只有宸王殿下知晓,属下也已经将现场清理干净了。”

      沈铃兰满意的看着他,笑道:“难得我不在,你们还能稳的住。”话落,她便作势施展轻功越墙离开,谁知竟被身后之人抬手拦住。

      沈铃兰不解的侧头看向他,江寒面上强装镇定,语气里七分抱歉又含着三分小心翼翼:“公主,得罪了。”

      说罢,宽大的手掌便一把环住了女人的腰身,江寒施展轻功将其带出,稳稳站定到地面上,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两秒。

      自两人离开后,宸王府内可谓是精彩纷呈。奉宸王殿下命令出去给沈铃兰买早膳和糕点的管家回府一看,只觉天都塌了,王爷亲自抱回来的女人,居然被他给弄丢了!

      碰巧这时,最喜欢看热闹的二世祖也来了,他一只脚还没踏进院子,欢脱的声音就已经传过来了:“好你个谢淮砚啊,还敢给老子金屋藏娇呢!”

      梁管家看着来人,瞬间头痛病都要犯了,还不待他开口,面前的宁诺初就被人从后面拍了一巴掌,声音清脆又响亮。

      “你这臭丫头,打本世子做什么?”男人捂着后脑勺,看向走到他跟前的少女,气极询问。

      裴幼沅白了宁诺初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梁管家,轻声道:“屋内的姐姐可是已经醒了?”

      “诶呦!”梁管家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王爷带回来的姑娘,她…不见了!”

      “什么?!”两人同时大惊出声,而后同频越过梁管家,朝屋内走去。

      确实,空无一人。

      裴幼沅对着空气竖起了大拇指,由衷的佩服道:“余毒刚清,才休息一夜就能起身离开,实在是太厉害了。”

      宁诺初面上点头表示附合,心里却已经开始在偷笑了。没想到啊,这世上还有不愿意住进宸王府的女人。这下看他怎么办。

      “那个…”他转身询问梁管家:“你可找人通知祈安了?”

      管家连连点头,明明是寒冷刺骨的天气,他的额头却已经开始冒着冷汗了:“老奴已经着人去宫门口等着王爷了,算算时间,约莫已经快等到了…”

      此时的延庆殿外—

      身穿官服的人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皆在谈论早朝发生之事。

      男人敛一身风华,懒懒散散的下着台阶,从几名大臣身边经过,听见他们的谈话声,淡漠的勾起了嘴角。

      不过就是朝堂局势变换罢了,一个个连剑都握不住的老匹夫,整日里操心这些又有何用?

      一袭黑衣华服的五皇子,眉眼间具是寒霜,待看清从他身旁擦肩而过的男人,眸光微闪,提步走上前:“没想到这季唯宗竟如此大胆,敢派杀手在御花园公然行刺,也不知,是受了谁的指使。”

      谢淮砚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只是嘲讽般的笑了笑:“谁是谁非,本王想五皇子心里很清楚。”说罢,便拂了衣袖,迈步离去。

      谢玄煜攥紧了手,冷眼望着男人离去的身影,心中恼怒更甚。好你个谢淮砚,本殿倒要看看你还能傲到何时。

      宫门口,宸王府的守门侍卫急的原地渡步,双腿发颤,一双如鹰似的眼睛时不时往前方眺望。

      谢淮砚刚从墙角处拐弯,一抬头,便瞧见自家侍卫站在那儿等着。他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妙之感,莫不是那女人出什么事了?这般想着,他便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你站在这作甚?”人还没走到面前,男人的话就已经传入了侍卫的耳中。

      “王爷……人丢、丢了。”侍卫将脑袋垂的很低,声音也是一个度一个度的往下降。

      “丢了?”谢淮砚低低重复了一遍,这个女人,还真是能耐。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男人重新抬眸,对侍卫开口道:“此事本王已知道了,先回去吧!”

      青衫芙蓉面,华京城策马,宸王殿下常年在外,识得他的人极少,是以,街上的姑娘小姐们还以为这是哪家的好儿郎,纷纷丢出手中的锦帕。

      离国民风开放,这种事很常见,有些大户人家甚至还会为女儿举办比武招亲或是绣球招亲。就连经常流连青楼的花花公子宁诺初都不知被扔过多少次锦帕和绢花了。

      谢淮砚任由锦帕砸中他的胸膛和肩膀,不做一丝反应,只是眉目中却透着几分不耐。这些娇娇俏俏的女人就是麻烦,都怪方才走的太过匆忙,忘了拿上面具。

      此刻的公主府,廊庭里的鹦鹉叫个不停,空气中还残留着雨水的腥气,没有雨过天晴,也没有雨后太阳,有的只是凉风瑟瑟。

      天气不好,人的心情亦是。沈铃兰端坐在书案前提笔写信,江寒敛着眸子乖乖站在一旁。

      女子将信笺折叠装好后,递到他面前,沉声道:“差人快马加鞭,把这封信送到皇兄手里。”

      江寒呆了呆,伸手接过之时还是忍不住出声询问:“公主可是在怀疑此事乃陛下所为?”

      沈铃兰摇头,并未答话。江寒还想问些什么,房间外却传来了涟漪震惊无比的声音:“公主!宸王殿下来了!门口守卫怕是拦不住他!”

      沈铃兰蹭的一下站起身,这家伙来的可真快。

      江寒迅速将信笺塞进胸前的衣裳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华京城策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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