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黑化万人迷之后》雪让

8、为所欲为

　　“你……”从攸看起来像是被吓住了，呼吸凝滞，眼睛睁得更大了些，愣愣地看着云嵊，脸上黝黑的肤色似乎也因手的用力收紧而渐变得更深。

　　“告诉我……”云嵊突然放缓语气，吐出的句子也染上了几分诱惑的气息，像是在与爱人耳鬓厮磨。如果能忽略掉他覆在从攸脖子上那只因用力而关节发白的手的话。

　　“这里…是梦……”从攸吐出一个字，模样呆愣。
　　“梦什么？”云嵊继续诱惑。

　　“梦珠。”
　　梦珠？入梦珠？云嵊眉头微蹙，若有所思，注意力也转移到一旁。

　　“我用梦珠编织了这里的梦境。”从攸寻得空隙机械的从摇椅上坐起来，面无表情说道，“在这里……我是主宰。梦境里的一切，仅供我一人享乐。”

　　入梦珠还有这种能力？云嵊神情茫然片刻，又听到她说。

　　“所以——我可以对你为所欲为。”说完这句话，从攸的双肩微微颤动，似在与什么抗争，又像是…在隐忍什么，脸色涨得酱红，最后她实在憋不住笑了出来，“噗——哈哈哈哈哈。”

　　云嵊：“……”被骗了。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懊恼，很快又收回去，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燥怒之意，继而发狠似地要将手中的脖子掐断。

　　“行了。”从攸止住笑，随手把攀在她脖子上的手拨到一边，一本正经说道：“都说了这里是我的梦，你又怎么能在我梦中伤害得了我？”

　　也不知道是因为她这个店小二的身体力气活做得多、肌肉结实，还是他女性身体本就力气小，导致掐在她脖子上的力道和按摩差不多。
　　伤害性不大，倒是有点暧昧了，让她都有些忍不住开玩笑逗他。

　　轻而易举就逃脱他的钳制，使得云嵊阴沉的脸色变得僵硬，如火苗蹿升的怒火猝然扑灭，原本冰冷的眸色中也浮起一抹困惑。

　　“说说吧。你对你自己——有什么了解。”从攸故意在“自己”上拉长声调，笑得促狭。

　　云嵊抿了抿唇，良久，抬眸望向她的眼睛：“我说了你就能放我出去吗。”
　　“说不定。”从攸意味不明应了一声。

　　“她是一个学生，和自己的老师苟且怀了身孕，妄想把师母赶走好趁虚而入。”云嵊干巴巴说道，丝毫不带一丝情绪。

　　“……说点我不知道的。”看了十几遍剧情，用脚猜也能猜出来，后面俗套的发展，实在无趣。

　　眸底掠过一丝危险的光芒，云嵊用略带嘲讽的口吻道：“你的梦，你不知道吗？”
　　从攸表情一僵，他的意思是她在耍他玩？

　　沉默片刻，眼波流转半圈，乌黑的眼眸重新泛起亮光，从攸盯着他笑得不怀好意，一通胡说八道就唬住了，这么好骗呐，那——就换个问法。

　　“咳咳……是我的梦！那也不能事事都知，我只把控大方向，不掌握小细节。比如…我就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个身份明明应该离开，还会回来这里。”

　　云嵊被她的目光盯得发毛，十分警惕地后退几步，还不自觉缩了缩脖子缓解异样感，两条好看的细眉轻轻皱起，撇撇嘴：“因为你。”
　　从攸一头雾水看着他，凑近几步，示意继续说。

　　“前几次这个身份确实离开了，只是一转眼又回到这里，不断重复先前已经发生过的事。”云嵊瞪了她一眼，扭头转向别处，眸光变得幽深，陷入回忆。
　　“但这种重复十分间断，或者说，重复的时间是我醒来的时候。”

　　说到这里，云嵊卡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没醒来的时间，我被关在一个笼子里，那里暗无天日，完全无法离开。奇怪的是我在那里，可以看到这具身体所看到的一切，能感知她的情绪与痛苦。”

　　从攸不意外他说的这些，那个笼子是意识囚笼，能感知外部的一切，却无法掌控躯体，有点类似鬼压床的说法。
　　她比较好奇的是间断性重复是什么意思，是在囚笼中看着原身经历，又突然寄生到另一段？类似于剧情被剪辑成一截一截的？
　　怎么想就怎么问了。

　　云嵊却一脸神秘莫测：“是，也不是。”
　　那就是一半一半，还有一半是什么？
　　云嵊忽略她投过来的好奇，转而道：“你先告诉我你怎么送我出去。”

　　从攸怔了一下，怎么又回到这个话题了？这个小鬼很难缠啊，得想想怎么把人忽悠过去，实在不行就告诉他，其实这里是禁地中的小世界，要找到东西才能打破禁锢出去。

　　只是……从葱白的只言片语中，不难猜出，灵物碎片只怕是至宝。能补充葱白的灵源，还能修复神魂，或许是极为珍稀之物，被人知道恐招来觊觎。

　　特别是他身上也有灵源，虽然是被污染的，但谁说不能被净化？因此纯净的灵源可能对他很有吸引力，也可能是……排斥，不管是哪种，有这一前提，碎片就有很大概率会和他产生共鸣，到时候很难保证他不会把灵源抢走，用以净化自身，那她和葱白所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但这些都是她的猜想，还没走到这一步，一切都是未知。
　　想了想，从攸还是决定先不冒险：“自然是怎么把你弄进来的，怎么把你送出去。”

　　云嵊：“打破入梦珠？”
　　入梦珠，以神时入梦，用以安眠的宝物。

　　从攸心中立刻浮现这个物品的功用，眉头不经意轻皱一下，还没说话，云嵊接着又意味深长说道：“入梦珠不算是宝物，但使用时长有期限，产出也需要时间。据我所知，青无殿目前仅此一枚，你舍得？”

　　入梦珠是一种消耗品，用一段时间就没效果了。它产自灵兽貘，灵兽貘是一种生活在冰山中的嗜睡灵兽，喜寒嗜睡。一生中大部分时间它都待在冰层中长眠，其死后的灵丹浮出，经由酷寒凝练后才能成功结化为入梦珠。

　　灵兽貘并非稀有之物，只是无法捕捉驯养。因为它认家，出生在哪，一辈子只愿意待在哪，一旦挪走一寸，即有可能郁郁而终。而因为心情欠佳死亡的貘，不会有灵丹遗留。

　　没有灵丹就不会有入梦珠，没有入梦珠，灵兽貘就失去了价值，没有人愿意捕捉无价值之物。灵兽貘除了能产入梦珠也没有多大用处，只是助眠之物，更不会有人愿意费心驯养。

　　但是……舍得？从攸抬眸望过去，她似乎能看到云嵊的身影，与杨惜儿渐渐重叠，那双又圆又大的眼睛，于无波澜处悄悄迸出一丝微妙之意。
　　他对原主，很熟悉，甚至比原主自己想象中的都熟悉。

　　从攸挑了下眉，用耐人寻味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转，他和她，该不会有一腿吧。

　　“你什么眼神。”云嵊从刚才开始，目光一直没从从攸身上离开过，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也没逃出他的眼睛。
　　别以为他没发现她眼底漾出来的戏谑之意，也正是这样的目光，让他感到莫名的不快和烦躁。

　　从攸显然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在心中思索着一切可能性。
　　嘴上却说：“不是入梦珠。”

　　话题被生硬转移，云嵊虽然有些恼怒，但也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什么？”
　　“造梦珠。”

　　造梦珠？有这东西吗？

　　迎着云嵊质疑的目光，她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造梦珠，顾名思义，自然是造梦用的。前段时间我命人做出来玩的，还没人知道。”

　　作为青无殿的少主，还是个嚣张的小反派，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纵使你我有点关系，也不可能事事都解释，那还不是随便编。

　　从攸在心中窃喜，继续忽悠道：“可能是在水晶棺里无意中触发了吧，没想到也把你给捕进来了。只是这东西从做好后就没用过，或许成品不够善美，造出的梦出现了程序上的错误。不过没关系，这些都是小事，大体上还是可以的。只要顺着梦境走一遍，找出它的漏洞，修复好，自然就能出去了。”

　　真假参半，任凭他使出三十六计也无从辩驳。

　　云嵊盯着她审视好一会儿，见她没有半分闪躲，一时半会也找不出错来，只得接着说：“你说的突然寄生，很准确。除此之外，我并不是只寄生在这具身体上。还有对面那个女人。”

　　“啊？”从攸惊了一下，也就是说他一人分饰两角，不仅寄生杨惜儿，还有覃雅绿，相当于自己和自己对话？有意思，她还没经历这一步呢。“那你说因为我，又是指？”

　　云嵊瞥了她一眼，说：“数次重复经历，都会回归这里。我猜测，此处若是一个运转精巧的机关，那必有一处黏连链条活口。”
　　从攸指了指自己：“是我？还是店小二？你怎么知道的。”

　　云嵊抬眸将这里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定格到从攸身上：“我原以为是这里的茶馆特殊，包括店小二。但现在看来，你才是那个启动关窍。”

　　说着又“嗤”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她们两个在那边‘友好’交流，而你在这里时而仰天长啸，时而跑到外边抓耳挠腮，时而又围着这些破烂玩意儿上蹿下跳，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他突然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似有一些严肃冷漠：“……除了我，没人注意到。”

　　他一开始就发现了店小二的不同，在笼子里。
　　其他人像傀儡一样，对异常视若无睹，只会做自己的事。
　　很可惜，他一旦寄生，也会不由自主的按照既定的轨迹，继续走她们的经历。

　　直到刚才，他又经历一次重复循环，发现自己居然能真正掌控这具身体，便转道回来，想抓店小二问问。
　　谁知，店小二居然是她！

　　从攸，本该在这时候就已经死了的人，竟从水晶棺中跳出来，还进入到这所谓的梦境中。

　　这是过去镜产生的叠加梦境？云嵊垂在一侧的手不自觉拳头握紧，这里的梦，未免真实得过头了。

　　还是说，她其实没有死？

　　云嵊眼神一凛，仔细看眼帘有些微微颤动，死死盯着面前这张普通黝黑的脸庞，恨恨地想：不可能，他已经将青无殿上下横扫一通，那具尸体，他不会认错的，就是她！

　　她已经死了！他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