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14.不普通的网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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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王雅治咬牙切齿的模样，倒是显得比平时更可爱一点。
有希明籁撩起毛巾一角，柔柔地笑了笑。
当然，带了点阴谋得逞的意味。
这笑容引得仁王雅治一怔。
他想要走过去拿那条毛巾揉一把有希明籁的脸，让她明白一下，自己作为她的男朋友的威严。
脚还没迈开，柳生倒是先拉了他一把。
“仁王君和有希同学很熟吗？”伪绅士好像发现了什么，他的镜片一闪，惹得仁王雅治头晕了一秒。
比赛结束后，好不容平复的心跳又一次喧腾起来。他也愣在原地，表情同几分钟前的有希明籁如出一辙，散发出灰白的感觉。
是了，仁王雅治和有希明籁不熟啊。
他在人后假模假样当了有希明籁快俩礼拜的男朋友，欺诈的资本是和真实的一面足够相像，于是欺诈师都要对自己扮演的身份信以为真了。
但是提出了这场豪赌，主动牵过他的手的那个人呢？
他的视线落在有希明籁迷茫的眼神上。
那双琥珀色眼睛凝视的焦点在四处乱飘，好像在寻找观众席中另外的谁。是谁呢？丸井还是真田？仁王雅治感觉到自己在用力地抿着嘴，不然下一秒，他就要愤怒地喊住她。
随后对面的人终于看过来了。她还是迷茫的模样，又好像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最后，她用唇形轻轻做出的动作，宣判了他无声挣扎的死刑。
她说：…保密…
他哐当一声跌回了座位上，比赛得胜的喜悦和被有希明籁否定的无措挤满了他的一刻心脏。
好在欺诈师有一张扑克脸，他又笑了，用一个小恶作剧把自己之前的失态掩饰过去。
很好，丸井和桑原在鼓励切原赤也，幸村和真田在排兵布阵，柳莲二在整理刚刚记录的四天宝寺的数据。
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不过这场默剧被高处的另两个人全盘接收了，迹部景吾对这种感情戏码没什么兴趣，虽然那个女孩长得还算漂亮，他的手指轻点泪痣，犀利的眼神从有希明籁身上移开，评价了一句：
“这真是不华丽的行为。”
喜欢看爱情小说的忍足侑士倒是喜闻乐见，好一出虐恋，如果能顺便耽误一下立海大网球部的训练就好了，这样他们明年就更容易晋级了。
迹部景吾看出了他的想法，冷哼道：
“本大爷才不屑靠对手的松懈取得胜利。”
有希明籁是真的什么也没注意到，她只是提醒仁王雅治，他们的伪装情侣关系是需要保密的，毕竟她现阶段在立海大和丸井文太有着绯闻关系。
她的眼神满场乱转，终于忍不住转身开始寻找不二周助的身影。转了一圈，不二没找到，倒是对上一双目空一切的海蓝色眼睛。
高高在上的冷漠，犀利地直视她。
有希明籁莫名有些心虚，那视线让她觉得，好像那个只有仁王发现端倪的秘密，又被这双眼睛的拥有者看穿了一样。
迹部景吾，她在新闻中看到过这个人。
迹部景吾很快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容貌出众的人会不自觉吸引别人的目光，虽然迹部景吾见过太多漂亮的人，但不知为何，那个女孩莫名地吸引人，好像她身上有某种谬误或者破绽点，想让他去探究到底。
他很快把这个点揪出来了。一个人的容貌和精神是相辅相成的，往往是正相关的，漂亮的容貌带来自信和骄傲。但是这个女孩身上，却缠绕着某种自甘堕落的颓靡和孤芳自赏，哪怕坐在另外两个同龄人之间，他一眼就能察觉主导她们友谊的人并不是她。
还真是不够华丽的人啊。是他最不喜欢的类型。
失去了兴趣，迹部景吾再次聚焦到比赛上。
单打三是切原赤也对阵白石藏之介。
这场比赛大概率是幸村为后辈安排的历练，虽然天赋异禀，但切原经历的比赛太少，对上同样富有天赋且性格更加平和、经验和技术也更丰富的白石藏之介，无疑是劣势的。
这位四天宝寺部长的网球风格，是将基本功贯彻运用的“圣书”，为了贯彻胜利而追求的完美网球，没有多么华丽的技巧，但却打得切原赤也节节败退，让有希明籁移不开眼。
她本来还在全程寻找不二周助，直到白石藏之介抛出了他手中的球。
…这么普通的网球，也可以这么厉害吗？
有希明籁想起来自己学习网球的时候。她没有不二那么喜欢网球，但又确确实实在学习网球这件事上付出了一定心血。
她的网球很普通，学会普通的发球和回击，然后一点一点提升自己打球的速度和力量。如果没有不二一家人的对比，她大概没有办法认清自己确实没有网球天赋。
当她能够像模像样地打打网球训练赛的时候，不二周助已经能逼得教练使出全力应对，他甚至在小学时期就发明了自己的第一个绝招。裕太也不甘下风，常常把有希明籁削了个零分。
这样日积月累，有希明籁对网球的兴趣越来越低，她不太懂，比不上不二周助她可以自欺欺人是他学得更早，但是跟不上同时学习的裕太让她备受打击。
他们手中的网球好像发着光，但自己的网球却是如此普通。有希明籁又一次明白了天赋是巨大的鸿沟，或许是那个时候，就注定了她跟在不二周助屁股后面的人生不会太顺利。
她始终没有一个网球绝招，直到放下球拍的那一刻，也还是普通地回击着。
但白石藏之介似乎是不同的。
有希明籁紧盯着他缠着绷带的那只手。
握紧球拍，腰腹带动肩膀带动手臂肌肉发力，挥拍，回击。
白石藏之介打的网球，和她记忆中自己的网球，居然没有什么区别。
她感觉自己的呼吸随着白石藏之介的动作变得缓慢，她好像要抓住什么，那种在她生命中很少出现的，似乎要自己想明白什么的激动感驱使着她的心脏狂跳，于是有希明籁更认真地投入到这场比赛中。
是白石藏之介的发球局。
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球技巧，白石藏之介几乎完美践行了她曾经学习过的发球要点，速度和力量都刚刚好，再配上刁钻的角度，让网球几乎压线落在切原的场地上。
切原反应能力极高，迅速地跑过去回击。不过他的动作太急切，甚至后脚跟都没站稳。打出来一个吊球，给了白石藏之介扣杀的机会。
看上去是这样的。
但是有希明籁却留意到了白石藏之介向前奔跑的起步动作，他的反应快于切原击球的动作。这说明，这个吊球，是在白石藏之介意料之中的，这是他为自己创造的机会。
起跳，身躯的力量带动手臂，完美扣杀到切原的死角。
3-0，半场过去，白石藏之介没有展示出一个绝招。他的网球，是基本功的极致，展现出的完美状态。
原来有一个这么厉害的网球选手，可以没有出名的绝招，能够靠着扎实践行的基本功和灵巧的思维取胜啊。
…虽然白石藏之介肯定也天赋出众，并且这样积累的结果也是有希明籁不可攀的高度，但她好像看到了网球的另一面，一个不那么特殊的网球的模样，一个似乎她想要追寻的方向…
那个完美的网球，也托生于普通的每一下挥拍。
有希明籁紧扣双手，快要流下眼泪地看着四天宝寺欢呼的模样，让迹部飞鸟以为她是为了立海和切原大急坏了。
是该急坏了。一定的实力差距，让切原赤也进入了半恶魔化的状态。他的皮肤和眼睛都开始泛红，让看台上的立海大众人都揪心起来。
没人希望切原赤也未来的网球风格是伤害自己又伤害别人的。
但切原赤也心中只剩下对胜利的渴望了。他的发球瞄准了白石藏之介的膝盖，凶狠地打了过去。
措不及防，白石藏之介被动地吃下了两个球，然后又一次被击中，跌坐在地上。他应当是极不赞同切原这样的球风的，原本平静认真的神色也染上一丝沉重。
为切原赤也喝倒彩的声音让有希明籁感到一丝难过，好在她知道切原是个大心脏的选手，他更关注的是胜利。
白石藏之介开始了回击，不认同切原的做法，他也不会选择以暴制暴，尽全力适应着，判断切原会把网球攻向他的哪个部位，从一开始的别扭失球，到顺畅地回击。白石藏之介再次夺回了比赛的主动权。
不出意外的，四天宝寺拿下一局。
但和之前的喝彩或者惋惜不同，当宣判胜负的时候，切原体力耗尽累晕在了赛场上。白石也没有露出多么欢喜的神色。观众也在爆发了几秒的情绪后，陷入窃窃私语的讨论里，所有的人都在沉默。
直到白石藏之介做出了他的招牌搞笑动作。
“嗯—— Ecstasy！”
那么沉重的胜负之后，他轻盈地笑了，博自己一笑，也博观众一笑。
不生气吗，这个人不生气吗？也没有践行心中正义去讨伐切原，讨伐立海大吗？为什么？
有希明籁的视线跟随着下场的白石藏之介。
他没有在座位上停留，独自一人走了出去。
有希明籁突然破涕为笑。
她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胜负只是网球的一部分，网球也只是生活的一部分。白石藏之介选择更柔和的方式，去面对网球中的沉重。
有希明籁起身，向白石藏之介离开的方向追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014.不普通的网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