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东少年》在光东少年

5、聊天

　　高考的日期在一天天逼近，虽已近初春但是天气还是泛着阵阵寒意。
　　“我放弃圆锥曲线了！同桌！我决定进攻导数！”徐程看着自己周考的数学卷子，放下豪言壮志。
　　“你再进攻下去，答题卡后边的三道大题你就都可以放弃了。”于幸园翻了个白眼，没看她愚蠢的同桌。
　　“我怎可受你如此奇耻大辱！！”徐程佯装愤怒：“哥要开始努力了！”
　　“没事，现在是四月，就当是给复读打基础了。”
　　“哼！那也好过你理综200分多一点。”
　　都是亲同桌，自然知道怎么戳对方的痛处。
　　“我这是何必呢，和傻子计较。”于幸园摇摇头。
　　“不是我说哈，同桌你最近好像有点心不在焉，力不从心啊，我最近都得找后桌借英语作业抄了，你怎么最近都不写英语作业了，每天回家干嘛呢？”
　　“谈恋爱。”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姐，你那最多算暗恋。”徐程对于幸园那点小暗恋自然很清楚，不过他也不想打击自己同桌的自信：“不是我打击你哈，现在这个时间很关键，我知道你成绩稳定也无心冲A大，但是你也不要做一些得不偿失的事情。”
　　“我有分寸。”随即拿出手机给暗恋之人发了消息。
　　“我的傻同桌在给我讲鸡汤。”
　　“哈哈，高考啊，不成功便成仁，先专心上课，晚上陪你聊。”
　　于幸园发：“你怎么也来这一套。”
　　不过还是笑笑放下手机，不得不说她还挺吃这一套的。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化学，老头和同学们聊了几句人生，下课时间卷子还剩几个小题没有讲完，“拖一会堂，占用大家几分钟时间我们快速把这几题说一下。”

　　“我真服了，一会食堂又没啥好菜了。”徐程吐槽。
　　“别急呀，去我家吃，我妈今天应该炖排骨。”
　　“于幸园，从没住过校的人此时应该安静地闭嘴。”
　　“哈哈哈，我说真的呢。”

　　俩人讲小话讲的不亦乐乎，没注意到旁边的窗户旁站了一个人，“于幸园！”后桌拍拍于幸园肩膀给她指了指窗外。
　　是梅新余，楼道里是放学的人潮，他看到于幸园注意到他，挥手打了个招呼。
　　“哦~~”徐程暧昧地笑，“是我们的小梅啊。”
　　渐渐的注意的人多了起来，连化学老师都发现了，咳嗽一声：“讲完了，大家下课。”
　　于幸园有点囧的扶了扶额头，开始慢吞吞收拾东西，等人流渐渐散去才出教室，期间梅新余都站在窗边等她。
　　“不好意思幸园，昨天借给许婕的物理卷子她说借给你了，我们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没想到你们还没下课。”梅新余有点害羞地挠挠头。
　　“没关系，是我忘了还给她了，这个卷子我们班今早才发，有几道题确实不怎么会，她的做题步骤你也知道…能省则省，所以我就把你的拿来了，应该是我不好意思。”于幸园把卷子递给他，心里默默吐槽闺蜜，物理大题常常跳步骤，实在是考验她的功力。
　　“没事没事，你有不懂得可以直接来问我的。”
　　“你卷子步骤写的很详细。”
　　两人一起下楼，“我先走了，拜拜。”于幸园到楼梯口和梅新余告别，她家距离学校不过七百米，每天上下学都是步行。
　　“等等幸园，我今天去我爷爷家吃饭，和你顺路。”
　　于幸园停下，顿住脚步，垂眸思考了一下，“好，那一起走。”

　　中午吃完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拿出手机给孟潇发消息：“午睡睡不着。”
　　对方回的很快：“压力大？”
　　“也不是，就是觉得我是个很奇怪的人，大考前总是非常放松，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是好事啊，心态好已经胜利一半了。”
　　“我有时候总在想，成绩稳定会不会也是一种不思进取啊。”
　　“小姑娘，我看你是压力大到不自知了。你知不知道很多人维持现状就要付出很多努力了，不必给自己加上不思进取的负担。”
　　“哈哈，和你聊天真的很开心。”有一种被共鸣的感觉，于幸园侧躺着微笑。
　　“还是要睡会儿午觉，不然下午的课会没精神。”
　　“好，那…晚上还可以继续嘛？”
　　“什么？”
　　“我们的聊天还没结束诶。”
　　“哈哈，那晚上我call你。”

　　下午放学，于幸园收拾书包准备回家，“我说你不上晚自习了呀？”同桌徐程震惊的问。
　　“今天请假，我作业都写完了。”于幸园连正眼都懒得看郭某人，手上快速收拾着。
　　“呜呜，你走了晚自习谁陪我下五子棋啊！”
　　“鬼，再见，你赶紧吃饭去吧。”于幸园背上书包轻快地走出教室。
　　“哎，这人看来真有情况啊。”

　　吃完饭洗完澡后，于幸园还平心静气地写了张数学卷子。
　　但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个瞬间她还是收敛不住笑意，对面那人问她：“作业写完了吗？”
　　她把卷子收好夹到练习册里，穿上外套，和于爸爸于妈妈说：“爸妈，我出去买点零食。”
　　“嗯，写完了。”她边走出家门，边回孟潇的消息。

　　微信电话在于幸园走到长椅坐下时如约而至。
　　“喂。”她接起电话，还没有说话，是对面的人先开口，手机里的声音听起来和现实中有些不一样，但是也很好听。
　　她突然想，这把嗓子还真的适合学播音。

　　“喂，好久不见。”她坐在长椅上，对面就是她的房间，出门的时候忘了关灯，暖黄色的灯光让人觉得很温馨很幸福。
　　孟潇愣了下，笑了笑：“我们一共才见过两面，你这么一说，好像老朋友似的哈哈哈，不过也确实，上次见过一面之后，我和幸铭、嘉旻也没再聚过了。”
　　于幸园被他这番话说的脸热起来，再加上贴着耳机的男声不似之前线下见面那般清脆，反而是带了些低哑深沉。她摸摸自己微热的脸，忙说，“这样啊，你工作很忙吗。”
　　“还好，刚进所，琐碎的事情比较多。”
　　“那你还适应吗？”
　　“适应啊，别聊我了，主客颠倒了都，你有什么烦恼啊，说来我听听。”
　　“我啊，其实也没什么，再说了，没有烦恼就不能找你聊天嘛。”于幸园佯装生气，其实她就是想和他聊天而已，闲聊都很开心。
　　“当然不是，随时欢迎你找我谈心。”
　　“你高中最后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呀，我感觉现在很割裂，很难想象今年9月份我就是大学生了。”
　　“你记不记得，我之前和你说我高中差点学了播音主持。”
　　“嗯，记得。”
　　“那个时候是高二文理分班，我其实已经去了艺术班了，想着事已至此，我爸妈也拿我没什么办法，一个月之后我妈还是知道了，去找副校长谈了很久，又把我转到文科班，然后天天接我上下学，现在想想我那个时候也是真的单纯。后来我觉得当时没有能力去选择所谓的兴趣，所以到文科班后就努力学习考A大呗。”孟潇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很轻松地叙述。
　　于幸园越听越眉头紧皱，“那你现在还气他们吗？”
　　“早就不了，其实对于我自己真正坚持想做的事情，我是不会妥协的。后来高三的时间感觉就是一眨眼，你让我现在去回想，过的挺快的。”
　　“那感情呢？”
　　“那就更不会了，我只会选择我喜欢的人。”
　　“哦。”于幸园有点难受，何必多问。
　　“扯远了哈哈哈，我只能告诉你，从高中到大学的那一年确实很神奇，我思想转变很多，再后来法学班调整，认识了张涛，又认识了你哥哥和嘉旻，有了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那种感觉挺奇妙的。”
　　“那你前女友呢，也是那个时候认识的吗？”于幸园非常自然地把话题切到自己想聊的部分。
　　“她不算是，我们同系不同班，是大三去其他学校比赛的时候熟起来的。”
　　“哦。”
　　孟潇听于幸园的声音还是有气无力的，他又说：“我之前听你哥说，你很想要富士的一款拍立得，高考结束后我送你。”
　　还是想实打实的鼓励下小姑娘。
　　“这也太破费了，而且国内目前好像买不到。”于幸园下意识拒绝，但是听到孟潇这么说她还是挺开心的。
　　“有同事之后会去日本出差，我让他帮忙带一下。”
　　“唔，那就先谢谢你了，你生日什么时候啊，我送你生日礼物吧。”
　　“不用，你不用有负担，你哥哥前段时候没少照顾我。”
　　“他是他我是我啦。”正好借此机会知道孟潇什么时候过生日。
　　“5.1劳动节。”孟潇笑着说。
　　“哇，好光荣的生日啊哈哈哈。”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好，拜拜。”

　　五一劳动节当天，于幸园带着父母为于幸铭准备的吃的喝的，还有孟潇的礼物，准备出发前往A市。

　　“诶，这丫头一反常态啊，之前说去看看哥哥，顺便给哥哥送点吃的是怎么都不愿意。”于妈妈打趣道。
　　“那还不是你们偏心。”于幸园掩饰心虚，轻哼一声，和父母开玩笑。
　　“这话让你哥哥听到可了不得咯。”于爸爸哈哈哈笑，小女儿在家中最受宠，地位那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哎呀，你们放心吧，我们不会吵架的，我这次很真心地要去看看哥，我也很想他好不好。”
　　“好好好。”

　　于幸园到于幸铭家楼下的时候想，一反常态当然是因为知道今天他们会齐聚在她哥哥家一起给孟潇过生日啦。
　　于幸园把礼物悄悄拿到房间里，然后开始细数她带来的好吃的，“龙虾，牛肉，还有螃蟹于幸铭的最爱，这个是妈妈做的卤味，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
　　“呼，我拎上来真的是要累坏了。”
　　于幸铭笑着听妹妹略显夸张的描述，“谢谢你，非常感谢，不过我听爸说他本来要送你的，怎么你打车来了呀。”
　　“我那是体恤老爸。”她当然不会承认是因为怕父母发现她太雀跃的心情。
　　“辛苦了幸园，你先坐，一会你张涛哥他们就来了，我和你哥先去厨房把这些加热一下。”梁嘉旻自然猜得到小姑娘内心真实的想法。
　　“你一会负责开门哈。”于幸铭拎着东西和梁嘉旻走进厨房，关门的时候梁嘉旻还冲于幸园眨眨眼，于幸园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于幸园在沙发上坐着，在想自己是不是表现得过于明显了些，还是要收敛下。
　　突然门铃响了，她起身去开门。
　　是孟潇，今天他穿的比较休闲，蓝白卫衣外套，显得朝气十足。
　　又见面了，她点点头，侧身让他进来。
　　“坐。”她端了杯水给孟潇，也开始小口小口的喝水缓解只有两人独处带来的紧张感。
　　两人静默了一阵，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孟潇转头看她，开玩笑说，“怎么，网友见面了，反而没话说了。”
　　于幸园和他对视一眼，发现孟潇的眼睛亮极，眼里有些许调侃，她不由想起许婕说的puppy eyes，在想是不是这双眼睛看谁含情脉脉，她敛眸，笑道：“不是，只是不知道说什么。”

　　“生日快乐都没有啊。”孟潇佯装伤心。
　　“啊，不好意思，你和我来。”于幸园起身，有些腼腆地朝他招招手。
　　她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是一个小的正方形盒子，“生日快乐，不算很贵的礼物，你回去再拆吧。”
　　孟潇含笑接过，小姑娘是十分懂礼数的，没想到他拍立得还没买到，倒让她先送了自己礼物。
　　“谢谢你，那我就不客气了。”

　　吃饭期间除了她，剩下几个人都喝了点酒，有些微醺的气氛，在聊工作，聊未来。
　　天色已暗下来，于幸园到阳台透透气，远远看着他们四个人聊天，她并没有那种格格不入感，反而很是羡慕，因为他们四个人就是她想象中的长大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