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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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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我们也有饭后散步,前往同一目的地的一天。明明早上起床还觉得是郁闷且平凡无奇的日子。——暗恋日记
吃完饭,想着第二天还有早八,胡维果断抛弃饭后项目,径直回家。车牌限号,易沐阳今天没有开车上班,考虑两个人住这么近,易沐阳就提议两个人走回去顺便还能消消食。
原本就瘦削的二人,影子在路灯下被拉的更加细长,身高比例也更加协调,林异想着真遗憾这是一个身高不再为王的择偶时代,不然身边这位应该会更加吸引人。中学时代,令人仰视的身高、运动场、篮球,buff加满,总是小姑娘们晚饭时间议论的话题,青春如吃饭,吃着吃着,胖变形了,青春就没了。
易沐阳:“地上有钱?值得你盯着看”
林异回过神:“钱在银行代发工资专户放着呢”
易沐阳:“你们这个代发专户长得跟水泥地差不多?”
林异:“…那倒也没有,就是觉得影子看起来很像超模”
易沐阳:“说起来,你以前读书的时候倒是比现在看起来健康很多”
林异:“比现在胖十几斤呢,那时候气血足是用肥肉堆起来的,现在越上班越觉得精力跟不上,可能是老了”
易沐阳:“喝点养身汤,应该有点用”
林异:“我发现你这人挺适合当渣男,你这还是进阶版,直接把热水升级成养生汤了,这玩意可不比热水来的方便”
易沐阳:“那我是不是应该把我给你烧热水换成我给你煲汤?”
林异踩着坑往下跳:“像是学成归来,汤都学会了”
易沐阳:“可以现学”
林异:………气氛有些许尴尬
易沐阳:“你以为出去读书这么闲?还有时间学做菜”
林异接话:“那不得活下去,不是说中餐很贵吗?”
易沐阳:“大部分时候,路上买个汉堡吧”
林异:“怎么跟我看到的不一样”
易沐阳:“你看到的可能只是一部分,都是不同的生活方式”
林异:“也是,别说千人千面了,现在好多人都是‘一人千面’”
易沐阳:“遇到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感慨?”
本来想生活跟工作严格分开的,也不知道这次是真的受了委屈还是纯粹想倾诉,林异一股脑说了今天投诉的始末,突然暧昧的气氛被当前的苟且替代,生活果然是个永恒的话题。
易沐阳:“同理心太强容易内耗,得不偿失”
林异:“这是没办法突然改变的,都习惯了”
易沐阳:“再习惯下去,要长结石了,很疼的”
林异:“很具像化的安慰”
易沐阳:“我不习惯安慰人,只能陈述一个事实,没有什么比疼更难受了”
林异:“还行吧,你还会叫人喝汤”
易沐阳:…“那你喝自来水吧”
林异:“谢谢你的原生态建议,这位怕疼的同学”
易沐阳:“想多了,我妹怕疼,我每次看她疼的死去活来,总结出来的”
林异:“你妹妹啊。。。”
易沐阳:“是的,她马上要来w市了,有机会带你见见”
?这怎么突然就见家属了
林异:“你妹是读书还是工作?”
易沐阳:“读研,学医的”
林异:“好苦,就咱们班史伊,你还记得不?她就是学麻醉的,她大五的时候我去她学校跟着她上课,那专业课书厚的,能砸死人”
易沐阳:“记得,你同桌”
林异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后来重新排了座位,他还记得自己的同桌
林异:“你记性挺好呢,学霸是不是过目不忘”
易沐阳:“我不是学霸,都工作了,还有这么非主流的词”
看出来了,不是谦虚,是真的不喜欢这个称呼。正说着两个人进小区了,易沐阳照例把林异送到楼下就回家了。读这么多年书,没体验过被男同学送,反倒青春过完了才经历这个环节,早就没有悸动了,只是有一点新鲜感而已。
回到家,林异迅速洗漱完就坐在书桌前,翻起昨天没看完的书。眼睛盯着面前的字,思绪却飞到天边了。想起来明天还要面对被动处理投诉的主管,又开始觉得愧疚,内耗真是一个可怕又厉害的东西,成为独立女性这条路还是比想象的难走了些。
“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有点愚蠢”易沐阳的微信适时发过来,林异打开手机,啧,这哥还挺书面话。
“收到”
“建个群吧,改成‘红红火火xxx’,每天在里面发大拇指”
“哈哈哈哈,知道了,谢谢”
朋友的安慰只能解一时忧愁,林异老老实实拿起笔,开始摘抄书里面的内容,偶尔遇到没什么好抄的,就打开情感博主的自媒体账号,抄一些当代女性自力更生的文段,心灵鸡汤早就过时了,奈何林异还是喝的下去,甚至觉得比物理意义的鸡汤更让人振作。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个习惯呢?大概是高二的某一个时间点。林异长大之后才认知到自己是一个“开窍”很晚的人。类比同龄人而言,小时候跟大一岁的表姐看电视剧,算是现代偶像剧的启蒙之作,从台湾省传到内地,迅速走红,姐姐和她的同学看得津津乐道,只有自己不知道在演什么,就记得主角很瘦,讲话很温柔。小学沉迷于《格林童话》和《安徒生童话》,不同版本都翻烂了。小学语文老师要求写“日记”,很幸运以前用的格子本,格子画很大,可能一页不到100字,随便写写天上云朵的形状、放学回家路边的小狗都能占满一页纸,交差完全足够。
初中时候,老师依然要求写日记,名字改成“周记”,显得高级一些,不再那么幼稚,日记本换成横线页,林异就不能再用小学的方法糊弄了,绞尽脑汁依然只够半页内容,直到被后面老师点评“你的字数有点少”,林异才觉得好像确实读书太少了。随后,《爱的教育》、《包法利夫人》等等一系列课外读物清单里的书开始成了几乎每一位中学生书桌上的必备品,林异也不例外,只是主角的名字过于拗口,不知道是阅读能力太弱还是没有接触过长篇小说亦或是单纯智商不够高,林异总觉得记不住名字也看不太懂内容。
就这么懵懵懂懂冲到高中,老师还是要求写日记,美其名曰“随笔”,更显洋气。老师解释因为近现代很多文学大师习惯把周围发生的小事和日常感悟记录下来,作为短篇发表或是编辑成册。语文老师希望用文字记录生活里发生的任何小事,以前没有自媒体的时候,这么文艺的话真的是很有让人当作家的冲动,林异经常反思:就自己这点水平写的东西也配叫随笔?语文老师也总是在月度总结会上声称高看了一些同学的文笔,林异自觉立正挨打。高一上学期的同桌是个立志要学文科并且考进R大的女生,总是在物理和化学课上偷偷看青春疼痛小说,林异对此嗤之以鼻,小说有什么看头,用ABC三种方法解答出同一道题才比较有意思。下学期,又分到一个喜欢看类似文学作品的同桌,林异实在忍不住,高一暑假在家闲来无事,也买来一本青春疼痛文学代表作者的书,内容不是同桌们看的长篇悲痛故事,是作者记录其高中生活的随笔。刚看完第一篇,林异就觉得之前是自己片面了,这作者也太厉害了,高中写出来的东西都这么有水平。待一本书看完,林异深知自己肤浅,直呼要跟作者当面道歉,这时同桌生气了:作者都这么有名气了,签售会要排好久嘞。林异说那还是对着电视节目里的作者道歉吧,省下见真人的路费多买几本书做事业粉。
自高二开学,林异的“随笔”被老师点评:“你的文字有了质的飞跃”。可能终于从童话里脱壳蜕变成一个成熟的高中生。高中生的烦恼不是如何用自己认识的字描写千奇百怪的云朵,而是困倦、压力、做不完的卷子还有喜欢而不可宣告的人。
一切看起来都很有希望,除了读书什么都不想,这种日子已经离自己太远了。大学之后才开始慢慢明白努力不一定会有收获,有人清晨六点起床,晚上十点半回宿舍依然没考上研究生;有人大学四年拼命挣绩点,出国深造时,跟自己理想的学校也可能会失之交臂;有人很努力考公考编,许多年都差一点点运气。那还是让自己尽量过的舒服一点,以前讲究走出舒适区,如今风向转变,待在舒适区是大部分年轻人的梦想,破局太难了,那就安安分分做个普通人,尽量生活有趣一些就足够了。
不知不觉摘抄完已经十一点了,合上笔记本,林异爬上床,晚安了,这个还能自我治愈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