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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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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老板又要出差，临走前不忘给虾兵蟹将安排好一堆工作。
汪苏泷潜心干了没俩小时，就撺掇着闵行聊起天来。
“看了没，这就是资本家，一点人味儿都没有！”
闵行慢悠悠地搅弄着杯子里的燕麦片，反驳道：“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其实咱老板人真挺不错的，你说人家才40出头，白天在外面为了工作东奔西跑，晚上回到家还得照顾媳妇孩子，两头顾着，这种好男人可不多得。”
汪苏泷抬眼，三体人看地球人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他？还痴情人设？你这脑子刚从楼下大爷那爆米花炮仗里嘣出来啊？”
闵行放下杯子，一脸认真地看着汪苏泷说：
“是真的呀！你是不知道，我当时面试的时候，最后环节问他我什么时候能入职，他说他14 号到 17 号要去巴厘岛，给他老婆过结婚纪念日拍婚纱照呢。人家两口子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这么恩爱甜蜜、如胶似漆的，一般男人哪能做到这份儿上？”
汪苏泷干脆停下手上敲键盘的动作，盯着面前的地球人：
“你信他是痴情好男人还是信我是米国总统？就他那张嘴，跟个棉□□儿似的，还14到17号去巴厘岛？这不明摆着不想给你上社保吗？”
闵行一脸呆滞：
“啊？上社保？”
汪苏泷一副给子附体的无语表情：
“我的老姐姐呀，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只要员工是当月15 号之后入职的，公司是不用给员工上该月社保的。他这明显就是在找借口拖延你入职时间呢啊！”
闵行愣住了，像是满心期待地钻进去那所谓《爱丽丝漫游仙境》里的兔子洞，结果却发现里面不过是个布满泥巴和臭水的狗窝。
汪苏泷见状，语重心长地说：
“学着点吧~江湖路漫漫那，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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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闵行像是陷入了自我怀疑。工作时也没了之前那股老黄牛般的干劲儿，要是手上没活儿，就开始对着空气发起呆来，半天都回不过神。
汪苏泷看她宝玉学经似的，忍不住打趣道：
“哟，觉悟啦？老姐姐。”
闵行则摇摇头，讪讪地继续敲起键盘。
这时候，汪苏泷绕到她旁边，接了杯热水，慢悠悠地泡上满满一杯十全大补茶，接着又开始没话找话：
“老姐姐，你谈过恋爱没有？”
闵行停下打字的手，抬起头，金毛犬一样，温顺无辜的眼神地看着他：
“谈过啊。”
汪苏泷一下子来了兴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谈过？分啦？是不是让人忽悠了啊？”
闵行刚想开口回答，汪苏泷就摆了摆手，接着说道：
“算了，我看就算你被忽悠了，估计自己都察觉不出来。啥时候谈的啊？”
闵行装作沉思了很久的样子，才慢悠悠地回答：
“大学的时候吧......谈过一个。”
汪苏泷挑了挑眉：“就谈过这一个？”
“嗯？”闵行被问得有些懵。
“那你刚才还思考那么久干嘛？” 汪苏泷一脸狐疑。
闵行赶忙解释道：“嗯......他是我之前的同学，初中的，后来就分开了，大学在一个城市才凑在一起。”
汪苏泷似有所悟，意味深长地笑着：“哦~窝边草是吧。”
闵行皱眉，反驳道：“这怎么能算？”
汪苏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
“唉...老姐姐，听弟弟我一句劝。没出息的男人才吃窝边草，要是真心喜欢你，他怎么不在初中就追你呀？你这么傻不拉几的，可不要被男人骗。”
闵行听了，心里有些不太认同，刚想反驳，汪苏泷却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然后 “噗” 一声，把茶叶渣吐在旁边的绿萝花盆里，接着说道：
“你不用反驳我，你就当我给你提个醒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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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汪苏泷就被老板以 “谋害绿萝罪” 打发到甲方驻场去了。
说起甲方，老板前一阵子祖坟冒青烟，一举签下了一个为期一年的大单子，金额十分可观。
为了奖励自己，老板甚至给自己隔出了一个小单间，装饰一番后，梨花木漆的桌子上摆着各种茶具，正朝南的墙上挂着“天道酬勤”，派头十足。
只是他人不怎么回公司，小单间日常也就这么锁着。
办公室里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只剩下闵行一个人。
不过好在公司穷的搭不起内网，她每天得空了还能和汪苏泷在网上聊聊天。
本以为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现在开了单到年后也能歇一阵。
可老板毕竟是穷惯了的人，哪怕现下日子稍微好过点了，居安思危的想法还是在他脑子里根深蒂固。
一周后的一天，闵行像往常一样骑着她的汗血宝驴来上班。刚一推开门，她就被眼前的一切吓了一跳——
镁光灯、摄像头、话筒支架、墙一样大的纯白背景布......
大大小小的设备堆得到处都是，门口都被堵得严严实实，根本无处下脚。
这时，一个妆容十分夸张的女孩注意到了门口的闵行，热情地走过来打招呼：
“闵小姐是吧？全总把办公室这半边儿租给我们团队了，以后咱们就是合租工位，也算是半个同事啦。我们呢平时就是直播卖点巧克力什么的，可能有点吵，您多担待着点儿哈。”
闵行看着女孩身后堆成的小山，只觉得一阵头大，太阳穴突突地跳。
“家人们！家人们！觉得咱家这19.9套餐买的值的，666打在公屏上！”
“不墨迹！必须不墨迹！咱家主打的就是一个快！来，今天，纯手工99%黑巧链接给大家上，拍完下一个！”
“今天必须给家人们搂一波福利！我告你，今天谁来都不好使！所有巧克力，纯纯福利价！福利价送给大家！”
电脑右下角的消息图标不停闪烁，“叮叮”的提醒声音让闵行头痛欲裂，老板催方案的消息已经发了十几条。
【今天加加班，赶出一版方案来。晚上发我看看。】
闵行此刻背对着主播，双手噼里啪啦，与身后激情澎湃的画风竟有些诙谐又相似。
这时候，女孩开始和直播间的观众互动起来。
【后边的那个小姐姐是负责快递的吗？】
【能不能让她给我备注个多放海盐味？】
【看这噼里啪啦的，订单好像挺忙啊。】
主播扯着嗓子喊道：“来，姐妹们。就这个纯手工黑巧！抹茶、奶油、玫瑰、榛子，好几种口味，这我们家终极款。真的是全网最！低！价！我跟你们说！今天！必须拍！”
“29块9？不要！19块9？也不要！这次只要9块9！ 9块9三斤！来！一波666打在公屏上！”
闵行听着这一连串的叫卖声，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无量空处
坏了，自己一定是被硬控了。
“今天！咱们卖完这些就下播哈！就这几单库存了，没有了哈！”
算了——
与其折磨自己，不如加入别人。
她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到主播身边，焦急地喊道：——
“婷姐！咱们不能这么卖啊！婷姐！婷姐！咱们这么卖会赔钱的呀！婷姐！”
主播瞬间入戏，皇后甩嬛嬛似的一把把她甩开：
“什么赔钱？我今天！就是要给家人们送！福！利！直播间的姐妹们！我说的对不对！我们大女人！要吃！就吃三斤！要买！就买大包装！”
闵行不死心，又连跪带爬地凑过去，苦苦哀求道：
“不行呀！婷姐！婷姐！这次要是卖多了，咱们真就亏死倒闭了！”
主播不耐烦地一个大摆臂，直接把她甩飞出去，大声吼道：
“起开！我怕倒闭吗？啊？我怕倒闭吗！咱就是大女人！今天！谁也不准拦我！”
三天后，大女人真倒闭了。
办公室又恢复了往常的宁静。
闵行觉得自己就是个乌鸦嘴。
此刻面对安静的办公室，闵行轻叹一口气。
唉，还是多个人好一点儿，起码不会寂寞。
又这么平平无奇地过了两周。
临近年关，老板也该打打鸡血画画饼。
这不，老板早上一通电话就把俩人召回办公室。
面对虾兵蟹将，老板一脸慈爱地笑：
“今年大家辛苦啦。为了犒劳大家，中午我请咱们吃饭！”
于是，中午时分，三人来到了一家审阳爆炒盒饭摊。
两荤一素18，两素一荤15。
闵行点了两素一荤，汪苏泷点了两荤一素。
俩人走在老板前头，汪苏泷排第一个。
戴套袖的大姨熟练地套好袋子，又给汪苏泷多装了双一次性筷子：
“一共 19 元。”
汪苏泷搓着手，满脸期待地回头看向老板：“老板.....？”
老板抬手示意：
“那个，咱们先分开付菜钱，我请你们吃米饭，菜钱你们就自己付吧。”
......
三人提着盒饭袋子往公司走，这次汪苏泷和闵行走在后面。
汪苏泷像霜打的茄子，凑在闵行身边嘟囔：
“他可真行。找个主食另加钱的审阳爆炒比找个会说西斑牙语的恐龙都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