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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摸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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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桑猝不及防。
‘桃花’虽日里和他并不能算的上多熟,但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李灼灼应该还是应该是跟自己熟悉的多些的。
可谁知道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然反过来吓自己。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宴桑就已经坐在了地上。
“桃花!”
栖在枝头歇息的几只鸟听到一声怒吼,被惊得飞离了枝头。
宴桑坐在地上,整个人气的脸都红了。
‘桃花’对此仿若未闻,跟刚才一样对着李灼灼那边摇晃着身子,邀功似的。
阿展反应过来后,赶忙去拉自己的小主人,可宴桑面上挂不住,看见人伸过来的手,直接推开,自己撑着地站了起来,走到‘桃花’旁边。
数落道:“你是真的胆肥了,连我都敢吓,忘了在西属是谁给你扔的兔子和鸡了?”
他这么一来,直接挡在了‘桃花’和李灼灼中间。
‘桃花’看不到人急得又吐着信子“嘶”他了两下,急着把头往李灼灼那边探过去。
宴桑:“……”
他是真的生气了。
“桃花!”宴桑一面把‘桃花’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身躯往下推,一面恨铁不成钢的对着它喊:“你看人家理你吗?就巴巴的往上贴,你……”
没等他说完,‘桃花’突然兴奋的扭动起来,搭在宴桑肩膀上的身躯也抬了起来。
宴桑不知道它这是怎么了,扭头一看,就看见李灼灼正把手放在‘桃花’头上,小心翼翼地来回抚摸。
晏时竹见此场景勾了勾嘴角:“灼灼,它喜欢你。”
李灼灼也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到现在她对于‘桃花’都是怕的,寻常的蛇也就罢了,可‘桃花’的体型确实不是寻常的蛇能比的,不过体格这么大,手感也不是一般蛇能比的。
李灼灼被宴桑说的头疼,加上刚才‘桃花’又为了保护自吓了宴桑,于是,她情绪一激动就把手伸了过去,估计‘桃花’也在一直观察着她,在她伸手的那一刻就把脑袋乖乖的伸了过去。
冰凉湿滑给人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一段上好的绸子,可又是李灼灼见过的那么多丝绸中哪段也无法比拟的。
舒服的触感打断了李灼灼本来只打算碰一下的打算,她上瘾似的把手停留在上面,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感受着上面冰凉的触感。
晏时竹看着两人,心里啧了一声。
但面上不显,她脸上依旧挂着挂着笑,笑容却不达眼底。
伸出手,跟着李灼灼的手抚摸了上去。
‘桃花’正被李灼灼摸得舒服,突然多出一只手,蛇瞳不爽的缩了缩,嘴里又发出了那种警告的响声,瞥了一眼,却看见了同样带着警告意味的晏时竹。
像是两只同类之间的交锋。
两个谁也不肯让谁。
最后还是‘桃花’败下阵来,它眷恋的在李灼灼手心里蹭了蹭,而后又看了晏时竹一眼,悻悻的‘嘶’了一声,然后掉头就跑。
晏时竹看了阿展一眼。
后者立刻会意,跟着‘桃花’追了出去。
这处子住所里都是西属带来的人,就算是没见过‘桃花’大多数也都听过它的威名,不会轻易招惹。
素日里,如果不是晏时竹的命令或是有人主动招惹,‘桃花’只是喜欢逗逗人,不会轻易咬人。
但今日,它喜欢李灼灼,这会儿晏时竹让它离开估摸着心里头不高兴,就算蛇有灵气,但心里头不高兴也会找些法子排解排解,只能派阿展盯着。
吩咐完人之后,晏时竹又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瞪眼的宴桑。
“宴桑,你带着灼灼的婢女去安顿东西。”
宴桑当即不乐意了,觉得这些都是下人干的活。
他不满哼唧:“阿姊……”
“嗯?”晏时竹看了过去。
宴桑哪还敢有异议,不情不愿的说了声是就接了下来。
夏花怕那长虫怕的紧,看‘桃花’走之后才出来立在李灼灼身后,借着晏时竹吩咐的时候小声嘀咕。
“公主,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西属公主的宅子里,又是蛇又是竹林的,寒凉阴森的紧。”
李灼灼刚进来的时候也怕,可她摸了‘桃花’之后倒也觉得没什么。
她在宫里呆得久了,对这些新奇没见过的东西都好奇的很,不想轻易回去,更何况有晏时竹呢。
于是,她扭头对夏花说:“我不想回去,你要是害怕就坐马车走,冬蝉一个人也是能照顾我的。”
夏花本来就是女帝专门指派给李灼灼,保护她的,怎么能说走就走,再说了,她也不放心自家公主待在这阴森森的地方。
李灼灼看她怕的要死还是要待在这里的样子有点好笑,心里又有点动容。
于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李灼灼,只能伸手够着揉了揉她的头。
晏时竹交代完宴桑转身就看到了这么一幅画面。
夏花从小被人卖到宫里,幸而得女帝赏识,女帝于她有恩,但终究是主仆关系,从小到大她还从来没有被人揉过脑袋呢。
李灼灼手放上去惊奇的发现,平时叽叽喳喳大大咧咧的夏花,此刻在她的手下,竟然跟刚才的‘桃花’惊人的相似。
她为自己的这一发现感到惊奇,甚至想:自己的手莫不是有什么法术,能把人还有……蛇变得乖巧?
余光看见晏时竹那边已经吩咐完了,她在这么揉着夏花的脑袋也不好,于是李灼灼松了手。
夏花这才大梦初醒,耳廓隐隐有些红了。
没等她回味,突然,感觉到自己的颈侧发凉。
夏花:“?”
她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晏时竹的目光。
她正疑惑着,一旁宴桑走了过来,依旧是那幅不情不愿的样子,开口:“走吧。”
夏花看了李灼灼一眼。
后者吩咐:“夏花,你跟着他一起把东西收拾安顿下来。”
“是。”
夏花应下来,跟着宴桑往另一个方向走,走之前,又看了晏时竹一眼,发现这人跟李灼灼说着话,神色又变了个样子。
看着晏时竹低头的神色,夏花心里升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没等她细想,宴桑看见她停下的脚步就开始不耐烦的催促,夏花只得把那种怪异收了起来,跟着人离开。
待到人都了走了之后,晏时竹低头看着李灼灼,“长安主仆之间的关系都是这么好的吗?”
“什么?”
李灼灼被她问懵了,而后反应过来她这是在说自己刚才摸夏花头的事情。
原来她看到了。
没等李灼灼开口,就听见晏时竹再度开口:‘西属倒是没有这种习惯,我也从来没被人摸过。’
她睫毛很长,垂下来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忧伤的感觉。
“幼时在长安,竟然不知道有这样的……风俗?”
李灼灼僵着身体,慢慢抬头。
其实长安也没有,这也确实不合礼法,所以她在晏时竹看过来的时候就立刻收回了手。
晏时竹看她僵硬着身子没说话,不动声色的又添了把火:“连‘桃花’都有。”
李灼灼:“……”
感觉宴老板在委屈是怎么回事?
李灼灼抬头跟晏时竹可怜兮兮的目光对上。
沉默一会儿。
李灼灼叹了口气,还是伸出了手,晏时竹一直看着她,在人伸出手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她的动作,于是她顺从的弯腰低头。
水到渠成,李灼灼的手‘不合礼法’的放在了晏时竹的头上。
许是地域原因,晏时竹的头发带了点卷,摸起来很舒服。
手放去大半天,还只是僵硬的摆在一个位置,晏时竹或许是想到了刚才她摸‘桃花’时候的动作,头不满的在李灼灼手底下蹭了蹭。
李灼灼:“……”
这下她是真的自暴自弃了,手放在晏时竹头上,任命一般来后揉了揉。
晏时竹个子比李灼灼高了很多,为了方便她摸,头压得很低,也因此李灼灼看不见此刻她脸上近乎痴迷的样子。
看着刚才还冷静吩咐人的西属公主如今这副样子,李灼灼心想:许是她真的从来没被人这样亲近过,就跟‘桃花’一样,冷淡的模样,叫人人见了都害怕,自然许久许久不能跟人亲近。
正当她想再揉揉的时候,晏时竹却直起了身子。
李灼灼:“?”
她下意识问:“怎么了?我弄疼你头发了?”
晏时竹看着她。
这人手很小,力气也不大,揉在头上就跟小猫爪子似的,怎么可能会弄疼自己。
只是她心里阴沉罢了。
李灼灼生怕是因为自己勾住了她头发,弄疼了她,一脸关切,便听到被她一脸关切地人开口。
“没,只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样亲近,我想能不能把这次拆成两次?”
拆成两次?
李灼灼一子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哪有摸头还拆成两次的啊。
而后后知后觉……
李灼灼失笑,踮着脚又够着摸了上去。
“什么啊?哪有摸头还拆成两次的啊?”
晏时竹得了逞,低着头在李灼灼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嘴角。
李灼灼继续摸了会儿,可虽然晏时竹配合着弯着腰,她还是觉得自己的胳膊有点酸了,没等她开口跟晏时竹说,后者就已经再次抬起了头。
“多谢灼灼。”
“没事的。”
李灼灼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她:“其实长安也没有这个习惯的,宴老板。”
要是让陈师姆看见指不定要捂住胸口,仰天喷血。
她说完这话之后去看晏时竹的反应,就看见人又垂下了睫毛,一副伤了心的样子。
李灼灼于心不忍,安慰道:“没事的,只要是不被人看见,我……”
“灼灼说的都是真的?”晏时竹话都没听她说完就抬起了头。
——像极了话本子里舞娘听到秀才说要带她走。
李灼灼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自然不会有假。”
——像极了虚情假意的秀才。
晏时竹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心情颇好的说要带着人看看宅子。
围墙外,阿展跟着‘桃花’上了院墙,把刚才那幕看的清清楚楚。
李灼灼手摸上去的那一刻,‘桃花’差点直接从墙上跳下去。
阿展:“……”
他好像撞见了主上的秘密。